第684章 夫人,表公子暴露了!

  趙瑾主動起身:「人家下了重手,我們想不見都不成了。🎉ൠ ❻➈sH𝕦𝐗.ᑕᵒ𝓂 🐤👤」

  裴西嶺也站起身與她出門。

  裴承允放下糕糕立即跟上,走了兩步似乎想到什麼,回頭對裴羨兩人道:「如意糕糕受了驚嚇,二嫂與羨兒陪著他們,我去便可。」

  兩人點頭應下。

  裴承允這才出門。

  那左榮不知被打成個什麼德性——就算人全乎著,平白叫女眷瞧見也污了眼睛。

  正廳。

  寧州協領左定邦筆直站在一側,渾身都冒著寒氣,他身邊的左夫人眼眶通紅,不忍而心疼地看著擔架上被打個半死的兒子。

  裴西嶺三人進來時就看到這副景象。

  聽到下頭人行禮聲,左定邦也轉過身,率先拱手行了大禮:「下官見過平陽侯,今日逆子對府上公子與姑娘多有冒犯,下官怒其不成器,更有愧於侯爺,故特攜其親上門致歉,望侯爺夫人容諒下官漏夜前來驚擾。」

  一個武將,說話比起文官來都不差多少。

  裴西嶺點頭,沒接他的話茬,只簡潔道:「左大人安坐。」

  說罷,丫鬟們端著托盤進來上茶。

  左夫人對他如此態度微有不滿,卻不敢多話,倒是左定邦穩得住,應了聲便大馬金刀地落座。

  至於地上慘兮兮的左榮,誰都沒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客氣地抿了口茶後,左定邦再度開口:「下官本是回京述職,未想逆子桀驁,竟當街為難貴府公子姑娘,不懂規矩也失了禮數,子不教父之過,下官已罰過他一二,今日帶他前來致歉,侯爺夫人只管教訓便是。」

  「左大人也說了只是為難,何至於便要如此重罰。」裴西嶺道。

  「馬兒難馴,今日若一個不察驚了馬,屆時便更不可控。」左定邦說出了趙瑾的顧慮,誠懇道,「傷在兒心痛在娘心,孩子有個差池,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的,故而雖今日有驚無險,下官卻不能輕輕揭過。」

  這話是點誰呢?

  趙瑾看了眼地上眼淚鼻涕滿臉的左榮。

  心疼的怕不是左定邦自己吧?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左定邦道:「玉不琢不成器,逆子狂妄,父母為其長遠計,自該嚴懲之。」

  說罷,他冷眼看向左榮。

  後者一個激靈,瞬間哭著開口:「我錯了,侯爺夫人不要同我一般見識,今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也是我乖張跋扈,是我橫行霸道……以後再不敢了,我一定重新做人!好好做人!」

  這遣詞用句,一聽就是個資深紈絝。

  左定邦還想說什麼,裴西嶺直接道:「此事已了,左大人不必介懷。」

  趙瑾也跟著點頭。

  不論是做戲還是真心,人都抬著打個半死的兒子上門道歉了,他們家孩子沒傷沒痛的,再糾纏不放就是不識好歹了。

  左定邦大抵是料到這個結果,嘆口氣道:「下官知曉若帶逆子上門請侯爺懲治,侯爺必不會動手,故而便率先親自動手懲治,未想倒有些逼迫的意味在,是下官想茬了,只望侯爺莫要誤會下官才是。」

  「左大人多慮。」裴西嶺一向是言簡意賅的性子,左定邦也知曉,故而心下更摸不准他到底是氣還是不氣。

  在左家人離開後,趙瑾才問裴西嶺:「這位寧州協領,如何?」

  「我未曾與他多接觸過,不知其為人如何,但觀其明面上的行事作風,倒算個做實事的。」

  趙瑾點點頭:「改日問問表哥吧。」

  承恩公世子在寧州與左定邦共事十多年,想來是清楚後者為人的。

  裴西嶺應了一聲,轉而道:「寧州協領政績不錯,此次進京,不出意外應是調任回來。」

  但現在出了這樁事,怕是未必了。

  就御史台那德性,教子不嚴這麼大一個KPI,他們會放過才怪。

  左定邦雖不至於被這點事參下去,但升任就別想了,調任只怕也要被吏部卡了再卡,那不錯的政績也要被自己兒子添上一抹黑點。

  趙瑾點頭:「難怪左榮被打得那麼狠。」

  她就說嘛,這道歉誠意也太足了些。

  說是左定邦自己氣狠了才對。

  果然,翌日一早,都還沒用得著二皇子黨出手,御史台就先齊齊彈劾左定邦教子不嚴,彈劾左榮跋扈無常。

  連帶著六皇子也受了波及,被二皇子黨參了一本識人不清。

  京城裡紈絝從來就沒少了去,時而鬧出的事也不少,建文帝處理起這種事得心應手,直接斥責罰俸一條龍。

  由於左定邦自己識趣,率先給逆子家法伺候,左榮因此逃過被建文帝親手處置這劫。

  也不知是不是心虛,建文帝特地賞了如意糕糕不少東西,以示安撫。

  左定邦父子這茬暫時是告一段落了,但裴西嶺算是徹底沾上二皇子了。

  無論是早朝十分二皇子著意為裴西嶺說話,態度十足親近,還是皇長孫再次親自上門探望受驚的如意糕糕,都給了外頭人充足的想像空間。

  趙瑾對皇長孫一個孩子沒什麼大意見,卻噁心壞了二皇子。

  得虧了裴西嶺不是女人,不然就這牛皮糖的態度,還不得給禍禍的削髮為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趙瑾正與上門看如意糕糕的趙夫人說著話,就見惜夏匆匆進來道:「夫人,表公子暴露了!」

  「什麼?」趙瑾一頭霧水。

  「表公子就是子行先生的事傳出去了。」惜夏匆匆道,「表公子心疼表弟表妹受委屈,連夜寫了文章送去書肆,但涉及朝廷命官……表公子雖未明說,卻隱喻極強,惜春不敢應下,堪堪勸住了他,但表公子自覺無能,出門時長吁短嘆,引了自己書中幾句話,還延伸了些,正好被定南伯夫人聽見了。」

  「聽見又如何?」趙夫人道,「不過幾句話,她還能循著字認出人不成?」

  「還……還真認出來了。」惜夏替趙永陽尷尬了一瞬,「定南伯夫人本就對子行先生推崇至極,他的書不知讀過多少遍,早已熟悉子行先生風格,表公子隨口幾句話,又被她一詐……便暴露了。」

  趙夫人:「……」沒用的東西!

  「他引了什麼話?」

  「膏粱子弟,但知飽食,以民脂膏養之,然得魚忘筌,棰毆以報。」

  趙瑾眉頭微皺:「有多少人知道了?」

  「書肆往來之人常年都多,定南伯夫人驚喜之下聲音過高,當時便被大堂和路邊的人都聽了真切,來不及封口,眼下應當已經傳過不少人了。」畢竟子行先生名頭實在太響。

  「可有旁的話傳出來?」

  趙永陽那話指向性太明顯了,定南伯夫人不至於蠢到猜不出他在影射誰。

  他是心疼表弟表妹,可若被曲解攻訐,只恐要掃射到不少有權有勢的紈絝,那事就大了。

  但惜夏卻搖頭,知道她要問什麼,便道:「定南伯夫人並未將表公子的話傳出去。」

  趙瑾眉梢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