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瑾也由著她們去了:「那便去那邊暖閣里坐坐吧。」
「是。」趙沁率先上前,接過裴羨扶住了趙瑾。
裴羨看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麼,轉而牽著如意走了。
裴西嶺動作很快,不多時就到了。
「父親——」
如意眼睛一亮,立即向他跑去。
糕糕含蓄些,但也是眼神亮晶晶地跟著跑了過去。
看到他們,裴西嶺眼神也不由染上笑意,在他們跑上前時彎下腰一把將他們抱了起來。
「父親都三日沒回家了!」如意扁嘴不滿,「如意好想父親啊。」
「糕糕也好想父親。」糕糕攬著他的脖頸跟著說道。
兩個孩子平日裡雖愛捉弄老父親,但感情卻是做不得假的,三日沒見,他們自是想念極了。
裴西嶺眼神也柔和不少:「近日事忙,後頭閒了父親陪你們玩。」
一邊說著,他一邊抱著他們走向趙瑾一行人。
趙瑾笑問他:「你可見到二哥和康哥兒了?」
裴西嶺微微點頭:「方才匆匆見過一面,但他們尚有要事,便約定得空再聚。」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趙沁和趙眠也上前拜見:「給姑父請安。」
裴西嶺應了一聲,放下如意糕糕,轉而拿出見面禮給她們。
兩人忙福身道謝,除此之外再不敢多話。
直到趙瑾上馬車準備離開,她們也只是恭敬送別,連有些話癆的趙沁都一反常態沒敢說話,恭敬乖巧的不像話。
見馬車漸漸消失在遠處,兩人俱都鬆了一口氣。
「姑父……不愧是戰場拼殺回來的大將軍啊。」趙沁拍了拍胸口,又呼出一口氣,「這氣勢實在嚇人得很,我連說句話都不敢大聲,生怕他將我當成敵軍給砍了。」
「姑父對姑母情深又敬重,豈會這樣待她的侄女?」趙眠雖也有些心有餘悸之感,但還算鎮定地看了她一眼,「除非你心懷不軌。」
「你胡說什麼!」趙沁瞪她一眼,「我只是隨口感慨,要你給我扣帽子!你就是這樣做人家妹妹的麼?!」
「是妹妹說錯話,姐姐莫見怪。」趙眠從善如流地道歉。
趙沁冷哼一聲,正想拂袖離開,轉念想到外頭的六皇子又有些不甘心:「父親哥哥在外頭不知如何,我心下有些擔心,不如一起出去瞧瞧?」
趙眠臉色平靜:「姑父與六殿下一起回京,必是都在外頭的,姐姐如此有心,想來他們會很欣慰。」
提到裴西嶺,趙沁瞬間閉嘴,再不吵吵著要出去了。
這邊,趙瑾的馬車也出了趙府大門,六皇子正站在馬旁,瞧著與趙二哥相談甚歡。
趙瑾微微挑起帘子看了一眼,六皇子眼裡依舊帶著疲憊,但臉上卻笑意溫和,再沒了上回接風宴那死出。
而趙二哥更是一臉恭敬且欽佩地看向他,瞧那架勢像是恨不得當下就為其肝腦塗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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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六皇子的洗腦功力有多厲害——就趙二哥這樣的傻白甜,單單六皇子一個皇室buff加成,對於趙二哥這樣忠心無二的人就是絕殺了,更別說六皇子其人是出了名的光風霽月大公無私,甚至都不必他如何去洗腦。
他只要站在那裡,趙二哥就會奔赴而去。
腦子裡轉過這句話的同時,趙瑾眼角也不由一抽。
她想的什麼玩意兒?
六皇子也看到他們出了門,笑意更深了幾分,轉頭就向趙二哥道別:「本殿下隨平陽侯還有事相商,今日恐要拂了趙大人一番美意,擇日本殿下登門拜訪。」
這話說的可太客氣給臉了,趙二哥父子倆都驚訝了一瞬。
「不敢勞殿下登門——」趙二哥眼神惶恐。
六皇子笑著打斷他,安撫幾句後便上馬告辭。
裴西嶺也對趙二哥點頭:「改日得空,西嶺便邀二哥過府一敘。」
趙二哥對這個為國征戰的妹夫是極有好感的,聞言便笑呵呵點頭,送他們離開。
趙瑾本以為六皇子是順路,可在知道他跟著進了平陽侯府後倒有些意外。
從前除去平陽侯設宴,六皇子可是從不登門的。
不過如今這兩人同在京郊大營,還是建文帝親口指的差事,綁一塊也沒問題,再刻意避嫌反而招人注意。
這時裴西嶺在外開口:「夫人,我與六殿下有要事相商,你們且先回後院,我稍後來看你們。」
趙瑾輕聲應下。
如意掀開帘子,對他叮囑道:「那父親儘量快些哦,三日不見,我們都很想父親呢。」
「糕糕又多學了好些字,等父親回來寫給父親看呀。」糕糕時刻不忘讀書認字。
裴西嶺唇邊浮起笑意:「好。」
六皇子聽到裴西嶺比之在外頭明顯柔和許多的聲音,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目送趙瑾的馬車駛進後院後,裴西嶺回頭就對上了六皇子微妙的眼神。
「殿下何故如此看臣?」
六皇子笑了笑:「先前聽父皇說侯爺極愛重髮妻和子女,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兒,今日一見方知不假。」
「皇上?」裴西嶺疑惑一瞬,繼而便恍悟,「從前臣是與皇上說起過家中一二事。」
「侯爺為國盡忠,於家無愧,當真是極難得之人。」六皇子一邊說話,一邊隨他往書房走去。
「不難得,只要想,誰都可做到。」裴西嶺道。
六皇子卻搖頭輕笑:「男子天生便占盡優勢,少有人願將到手的好處拒之門外。」
裴西嶺並不苟同此舉,但也沒說話。
「不過看多了勾心鬥角,波雲詭譎,本殿下倒是極嚮往侯爺一生一世一雙人之作為。」
六皇子似是隨意的一句話,裴西嶺黑沉的眼眸卻驀然轉向他。
六皇子依舊溫笑,步履從容地隨他踏入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