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夫人不明其意,見她無意多說,只能勉強按捺下心中的憂慮。69🅂🄷🅄🅇.🄲🄾🄼
「從前當你是個腦子不好使的,未想女婿出了一遭事,竟叫你開了竅……」她嘆了口氣,「有腦子是好事,可也要多留心著,萬事行前三思,不可莽撞衝動太過。」
趙瑾笑了笑:「母親放心,我曉得的。」
看著她的笑臉,趙夫人自覺還是以前傻閨女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叫她有些不敢相信這閨女能幹大事。
不過孩子長了腦子,做母親也不能打擊太過。
只願她是真的開竅罷。
到了分岔路口,趙夫人道別下去,坐上了趙府馬車。
平陽侯府的馬車隨之拐入另一條路,很快就到了家。
直到回去正院,裴羨才開口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今日之事,是與母親有關嗎?」
趙瑾點點頭。
裴羨想了想,又道:「可柔嘉長公主府戒備森嚴,母親的人是如何安插進去,還能將那丫鬟悄無聲息……」
「安插不易,潛入個小廝丫鬟卻不難。」趙瑾也沒瞞她,「本是準備使法子將那丫鬟引開的,未想她去更衣,恰巧叫我的人得了機會。」
「那段夫人的手串……」
「那是她新得來的,正巧可以利用一把。」相思豆有毒是她還在現代時偶然得知的。
段夫人本是她隨意找的替罪羊,不過在甄思文設計了段卓後,她就改了主意——趁著這股東風,便是不能徹底搞垮段家,也能叫他們元氣大傷,正巧那手串可以利用一把。
「那段夫人那個丫鬟也是聽從母親驅使了?」裴羨想了想,又問道。
「算是吧。」見裴羨不解,趙瑾直接坦言,「她家人在我手裡。」
裴羨愣了一瞬。
「手串是我叫她調包的,也是我叫她暗示段夫人今日戴上,後來手串丟失,還有當眾掉出來、影射段夫人,都是我叫她做的。」
段夫人那手串本是紅豆,是被她換成了相似的相思豆,以便後頭指證。
見裴羨有些無所適從的模樣,她多說了幾句:「段家惡行想來你有所耳聞,甚至段家後宅也並不乾淨,段夫人不無辜,那丫鬟作為她的心腹也清白不到哪裡去,我此舉縱然卑鄙,可對付非常之人便要用非常手段,敵人可不會因為手段不光明磊落而放棄對付我們。」
「不、母親誤會了——」裴羨忙擺手,「我不是覺得您的做法不對,只是、只是心裡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甄家的日子固然難捱,卻都是直來直去,她回侯府時日尚短,且侯府後宅也並未有污穢齷齪,先前被算計險些毀了清白她就已經很後怕,這回親眼見到趙瑾這樣設計……她的確有些不能適應。
或者說是發愣,腦子一片空白。
聞言,趙瑾點點頭:「你明白就好,即便今日那丫鬟當真無辜,我也並不會因此放棄利用她,只要她身在段家,是段家的人,那便是我們的對手。」
面對對手,不需要動惻隱之心。
裴羨緩緩點頭,顯然是還在消化。
片刻之後她才繼續道:「不過今日這場面……只怕多數人心中都要記上一筆,而對方代價卻只是一個丫鬟,是否有些得不償失?」
說到這個,趙瑾也不由點頭:「我本無意牽扯這麼多人,卻未料柔嘉長公主大方至此,黛莎也頭鐵至此。」
裴羨又愣了愣:「這……是何意?」
土生土長的古代姑娘並不明白現代網絡用語。
趙瑾也反應過來:「骨頭硬的意思。」
她沒想到柔嘉長公主竟當真願意順天府毫無詔書旨意的在長公主府搜捕一通,將事情鬧大,也沒想到黛莎還真的忽然就硬起了骨頭,寧願將滿座京城女眷得罪個徹底也要繼續查。
按她的計劃,本是黛莎服軟,影射到段夫人就夠了,只要個苗頭而已,後頭她自然會再跟進。
誰料人心還真是難琢磨。
黛莎面對大齊皇族明顯要更含客氣與隱隱的示好,便是沒了個丫鬟,想來她更願意自己查,或是賣柔嘉長公主一個面子,叫後者順勢給出交代。
誰知她今兒跟吃了炸藥似的,直接就同柔嘉長公主剛起來了。
「那……那事已至此,我們該如何補救?」裴羨聽明白,也有些擔心了。
「不妨事。」幸好她還有planB。
無論段夫人配不配合,這口鍋她都背定了!
段家也別想獨善其身。
「那便好。」裴羨點點頭,「不過母親繞這樣一圈,今日卻只沒了黛莎郡主的一個丫鬟,卻有些……」她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題大做?
還是殺雞焉用牛刀?
趙瑾和趙夫人在馬車上的話她聽到了,可她想不出來只一個丫鬟的死能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更能叫她覺得會是一場好戲。
這點趙瑾沒解釋,只道:「先瞧著吧。」
裴羨不明其意,只能點頭應下。
也沒叫她們等多久,不到傍晚便傳來了消息——順天府移交此案至大理寺,大理寺上報過後,直接上門請段夫人前去問詢。
當然在,問詢只是客氣些的說法。
能被大理寺傳話的,不說十成十,至少有七八成確定了。
趙瑾得到消息,只道:「想來是香蘭招供了。」香蘭便是段夫人那懷裡掉出相思豆的丫鬟。
惜夏笑了笑:「可不是?那段夫人多行不義,還將丫鬟推出去頂罪,任誰都覺自己不值,可不就要將她供出來保命了?」
「你說的極是。」趙瑾贊同點頭。
順天府尹應該是真想糊弄結案的,只是大抵例行審問香蘭時審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瞞著他沒那膽子,深查他也沒權利和本事,幸好還有個大理寺可以甩鍋。
大理寺接了燙手山芋,就算不樂意,礙於滿京的注視和本職辦案流程,他們也得硬著頭皮審下去。
「大理寺好進不好出,段夫人這一進去,不知還能不能出來呢。」趙瑾感嘆了一句。
「已然多行不義,又如何能逃脫律法?」惜夏接話道,「牢底坐穿都是她燒了高香的結果了。」
趙瑾靠在椅子上,偏頭看向外頭的落日:「夕陽無限好,只是有些人卻再難見到和欣賞了,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