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打蛇打七寸
方許從皇宮出來時，天色尚早。
蘇子等在馬車內，見方許出來，連忙下車去迎，「夫人，你沒事吧？」
方許幽幽談了口氣，搖頭道，「無事，只覺得心累。」
「夫人快些上車，車裡說。」蘇子扶著她的手，輕聲道。
入了馬車，坐上軟墊，方許才察覺自己剛才有多不容易，簡直是虎口逃生！
「夫人……」蘇子瞧著她慘白的臉色，小聲問道，「可是……被那位刁難了？」
方許點點頭，面露無奈，「我把侯爺留下的精兵交出去了，這才換回姐姐。」
「什麼？」蘇子面色一白，「那是侯爺留給您保命的……夫人怎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給送出去？」
方許睨著她，輕聲道，「倘若我不大出血，你覺得我能救回姐姐嗎？」
「打蛇講究打七寸，需一擊致命，對於那位，亦是如此，我只有一次討價還價的機會，若不能讓其滿意，我就徹底沒法子了！」
蘇子努努嘴，「可……」
方許眼底微暗，緩緩吐出一口氣，「我一進殿裡，那位張嘴就問起謝黎的婚事，說的話分明就意有所指！」
「咱們侯府，無論是謝常青還是謝黎，皆是走文，這兩支精隊於咱們而言作用不大。」
「可問題出就出在候府與將軍府定下了親事，宋將軍手握重兵，本就有實權，身為皇帝，定然擔憂這兩支精隊會落在宋將軍手裡。」
「若我不交兵……」方許合上雙眼，「謝黎的婚事怕是要毀了。」
「天吶……」蘇子呆坐在一旁，久久回不過神來，「幸好夫人聰慧，若換成奴婢，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出來都說不好了！」
方許靠在車壁上，輕嘆一聲，「人們常說，伴君如伴虎，我今天可算是體會到了，跪在裡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蘇子替她捶著腿，也是白了一張臉，喃喃道，「夫人平安出來就好…平安出來就好……」
「瞧我這腦袋，差點給忙忘了！」方許拍了拍腦袋，「今天是不是謝黎能回家了？」
蘇子估摸著日子，面上一喜，「呀，還真是！剛好三天了，晌午一過，公子就能回了！」
方許臉上掛著笑，輕聲道，「那咱乾脆甭回府了，去等著接他回家。」
「是。」蘇子挑開車簾，朝著車夫說道，「莫回府，直接去燕京貢院！」
馬車掉頭，朝著另一側駛去。
等待的時間過得極慢，方許和蘇子二人硬是合力吃完了兩盤點心，才聽到明遠樓敲響的鐘聲。
「是不是出來了？」方許撣掉衣服上的糕點渣，催促著蘇子，「快瞧瞧！」
蘇子應了一聲，胡亂抹了一把嘴，掀開窗簾朝後望去，沒瞧見謝黎，倒是瞧見了宋徽歆。
「宋小姐？」蘇子面露驚訝，揚聲喚道。
下一瞬，一旁就也跟著探出個腦袋。
宋徽歆正站在馬車不遠處，聞言轉頭看來，瞧見二人，咧嘴一笑，明媚張揚，「夫人，您也來瞧謝黎啊？」
「別站在那兒，曬得慌！」方許招招手，面露慈愛，「來車裡等。」
「誒，來了！」宋徽歆也不客氣，提著裙擺就往這邊走。
見她進來，方許勾唇輕笑，「你今天倒是來的早。」
宋徽歆不好意思的笑笑，「送考時我就起晚了，今日自然要起得早些。」
二人聊的正歡，蘇子趴在窗口，見到人出來，立馬說道，「夫人，宋小姐，二公子出來了！」
宋徽歆聞言，立馬朝著窗外看了一眼，見真是謝黎，立馬鑽出了馬車，揚臂喚道，「謝黎，這邊！」
謝黎聽到熟悉的聲音，腳步一頓，停下與身側人交談，循聲望來。
見是宋徽歆，謝黎嘴角緩緩勾起一絲笑意，輕抬胳膊，朝她揮了揮。
見到對方回應，宋徽歆笑的更嬌媚了。
「沈大哥。」謝黎朝著一側的男子抱拳作揖，「我家裡來人尋我了，我便先走了，改日再聊。」
方許跟著鑽出馬車，「謝黎，在……誒，沈濟？」
站在不遠處的沈濟見到方許，後背微微挺直，作揖行禮，「候夫人，沈濟有禮。」
方許揚起笑，像是二人很熟一般，「你怎麼也在這啊，你不已經是教書先生了嗎？」
沈濟目光柔和，半帶輕笑，「我雖已成先生，卻也只是個秀才，人往高處走，我也想著來尋個機會。」
「這樣啊。」方許點頭，面露讚賞，「你有這心就贏了旁人不少了，定能高中！」
沈濟溫朗一笑，「承夫人吉言。」
謝黎腳步一頓，面露狐疑，視線在二人身上穿梭，語氣訝異，「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方許點頭，「咱家東市的醫館就是從沈濟父母手裡過戶的。」
謝黎聞言，瞭然的收回視線。
沈濟頷首，「天色不早，不耽誤幾位了，我先行一步。」
話落，沈濟轉身，拎著包裹往前走。
「沈濟，你住在哪裡？」方許叫住他，揚聲道，「我們送你回去吧。」
沈濟眼神一深，回首淡笑，搖頭說道，「不勞煩夫人了，東市離這兒也不遠。」
「沈大哥，與我一同走吧，馬車地方大。」謝黎上前，笑著請他，「正好我有一題不明，還得請沈大哥幫我解答一二。」
沈濟面露猶豫，見謝黎堅持，溫溫一笑，「也好。」
「快來！」宋徽歆伸手接過謝黎的布包，笑容憨態可掬，還不忘邀功，「怎麼樣，我今日來的早吧？」
「確實早。」謝黎面露笑容，溫聲道，「這個時辰，還沒用過午膳吧？」
宋徽歆搖搖頭，小臉染上粉，「為了給你賠罪，本小姐可是早早就來了！」
「那回府與我一同用膳，可好？」謝黎笑著看她，聲音清澈。
宋徽歆雙手環臂，撅著小嘴，臉上卻不自覺的露出笑容，「嘁……我就勉勉強強同意吧。」
「你們兩個，上車再聊。」方許招手，叫他們上了馬車。
幾人上車，才剛坐穩，一串炮仗不知從哪扔了出來，正好落在馬蹄旁。
「主子們小心，馬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