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只能是太子
穩婆態度堅定,死活不肯鬆手。
桃菱氣極,衝過去推開她,揚聲吼道,「你個沒有心肝的老瘟婆,皇后娘娘都允了夫人動刀,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此搗亂!」
穩婆跌坐在地,見方許已經有所動作,索性躺在地上耍起了無賴。
難產出血,無異於大半個身子都邁進了鬼門關。
在穩婆們眼裡,雲清和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穩婆拍著大腿,大聲哭訴,「我的命怎麼苦呦,老婆子我幹了這麼久,從沒聽說過有開腹取子的!」
「如今無端遭人連累,腦袋要不保嘍!」
聽她這麼一嚎,其餘的穩婆也被牽動了情緒,圍在一團哭起來。
白及唯恐夫人被她們擾了心,抬腳朝著鬧事的穩婆,無視她詫異的目光,抬手就是一耳光。
穩婆被打懵了,捂著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白及甩了甩被震到發麻的手,冷著小臉,拔出髮髻上的銀簪子,揚聲道,「誰敢在我家夫人面前耍無賴,別怪我捅穿她的眼睛。」
穩婆被震懾住,一時不敢再搭腔。
桃菱咬住下唇,恨恨的瞧著眼前人,低聲道,「你們滾出去,莫要污了皇后和夫人的眼睛!」
穩婆捂著臉,聞言立馬爬起來,生怕自己跑慢了一步。
皇后生子,找了十個穩婆備在身邊,如今這麼一鬧,竟跑了七八個。
「老婆子我願意留下。」
「民婦也是。」
如今只剩下兩人,一老一胖。
這本就是她們的職責,她們不該逃走。
桃菱望著她們,怒火稍稍有些平復,低聲道,「若今日能平安……皇后娘娘一定不會虧待了你們。」
年齡大些的穩婆搖了搖頭,笑容和藹,「這是我們該做的,夫人若有能用上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
方許沒理會任何人,只專心忙著手上的活計。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只聽一道清脆的響聲。
小刀砸在地上,方許剪斷羊腸線,筋疲力竭的坐在床上。
雲清和早已痛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蘇子捏著帕子,輕輕替自家夫人擦去汗水。
方許坐在床邊緩了片刻,才低聲問道,「孩子呢?」
「在這兒呢。」老穩婆抱著孩子,小心翼翼的湊上來,「許是耽擱久了,方才小臉都漲紫了,急著挖出裡頭的髒污,才哭出聲來。」
謝晚舟瞧著孩子皺巴巴的小臉,心依舊懸著,小聲問道,「這孩子……是男是女?」
「哎呦,忘了這檔子事!」老穩婆連忙將孩子放在床上,掀開小被子,露出身子,臉色猛地一白,「是……是個女孩……」
謝晚舟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看向方許,喃喃道,「母親……」
方許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默了片刻,才勾唇笑道,「穩婆真是年紀大了,竟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老穩婆心一緊,連忙跪了下去,顫聲道,「夫……夫人……」
方許俯下身去,一雙眸子冷冷盯著她,朱唇輕啟,「我再問你一次,皇后生的是男是女?」
老穩婆身子抖了抖,連忙開口道,「是我看錯了……娘娘生的分明是個小皇子!」
方許心中滿意,又轉頭望向另一個穩婆,輕聲道,「你瞧著是男是女?」
另一個穩婆年輕些,也更機靈,聞言當即開口,沒有一絲猶豫,「皇后娘娘洪福齊天,生的是個小皇子。」
方許點點頭,低聲道,「我若是聽到外頭有什麼瘋言瘋語……你們入宮來可都是報了戶籍的。」
年輕些的穩婆忙跪下去,小聲道,「夫人,民婦無兒無女,也沒有丈夫,請願留在宮中,做些髒活累活!」
倒是有幾分小聰明。
方許抿唇輕笑,視線掃過她的臉,低聲道,「既然你有這個心,待皇后醒來,我自會替你說上幾句。」
「多謝夫人!」
老穩婆一見,也急忙開口,「夫人……我也無家可歸。」
「你年歲大些,就跟了我吧。」方許睨著她,似笑非笑道,「正巧我莊子裡還缺個人。」
老穩婆哪敢說不,連連點頭,「是,多謝夫人!」
桃菱望著床上的小主子,臉色慘白,小聲道,「夫人……」
方許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桃菱,你能站在此處,便意味著皇后對你是全然信任,你只需記著,這孩子是男兒身,是大燕太子,是未來君主。」
桃菱死死咬住嘴唇,淚水決堤,模糊了雙眼,「奴婢……謹記夫人所言。」
殿外
幾位太妃太嬪都跟著來湊熱鬧,只為聽到一手消息。
桃菱低垂著頭,朝著幾位主子一一行禮。
祝太后見有人出來,頓時沒了困意,連忙迎上去,低聲問道,「皇后如何了?」
桃菱抿緊小嘴,輕聲道,「回太后的話,皇后娘娘產下一子,如今正睡著呢。」
「一子……」祝太后眼睛一亮,忙追問道,「可是皇子?」
桃菱點點頭,小聲道,「是。」
祝太后鬆了口氣,不住的感謝上蒼,「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在場眾人皆是鬆了口氣,喜不自勝,唯有沈濟凝視著桃菱,臉色微沉。
桃菱眼神閃爍,不敢叫人發現異樣,忙又垂下頭去。
方許出了大殿,面露倦色,像是累極了,腳步都有些虛浮。
她手裡頭沒有麻藥,是硬生生刨腹取子,縱使她心理再強大,如今的手也是抖的。
「夫人。」
沈濟蹙眉,上前幾步,朝她伸出手去。
方許十分自然的將手遞到他手心,任由他扶著自己下了台階。
沈濟眉頭緊蹙,低聲問道,「如何了?」
方許神色平靜,淡淡開口,「母子平安,沒出什麼岔子。」
聽到這話,沈濟眸光一深,若有所思的瞧了眼大殿的方向。
方許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沈濟太過敏銳,也不知能不能唬得住他。
默了好半晌,沈濟才正色道,「大燕有了未來儲君,實乃幸事。」
方許聞言,懸著的心這才落下,與身側的謝晚舟對視一眼,旋即又移開了視線。
這孩子,必須是太子,也只能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