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查自己親爹

  第406章 查自己親爹

  夜色正濃,後院一片寂靜,春雨連綿,蟲鳴聲都弱了些。

  原本應該早早就滅了院燈的沈宅如今卻是燈火通明,熱鬧得很。

  沈濟坐在窗邊,肩上披著外袍,視線掃過眼前摞成小山的奏摺,耳旁傳來嬉笑聲,沈濟剛提起來的筆也頓在半空中,腦海里的思路也是全被打亂。

  沈濟輕嘆一聲,緩緩將筆放下,沉聲喚了句,「聞墨。」

  「誒!」聞墨應了聲,小跑著進了屋子,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去。

  沈濟瞧著他,原本緊蹙的眉頭鬆了幾分,低聲道,「外頭因何吵鬧?」

  「可是擾了先生清淨?小的這就出去知會他們一聲。」聞墨臉上掛著笑,忙不迭解釋道,「老爺在院子裡帶著下人打馬吊,還嚷嚷著要泡花瓣浴呢。」

  「老爺?」沈濟睨他一眼,冷不丁道了句,「你這口改的倒是快。」

  聞墨一愣,旋即有些羞赧,「老爺才來就知會過了,讓下人們如此喚他呢。」

  沈濟大抵是還沒適應自己突然多了個爹,垂眼盯著面上的奏摺,語氣平平,「他馬吊打得如何?」

  聞墨嘖了聲,故作深沉的搖搖頭,「先生,真不是小的不給老爺面子,他那馬吊打得真是……很難評,把荷包里的錢都輸光了。」

  沈濟神色平靜,解下腰間的荷包,扔在桌上,故作淡定的拿起筆,溫聲道,「拿去,讓他玩得盡興,輸了算我的。」

  聞墨連忙接過,小聲應道,「是。」

  沈濟忙著批閱奏摺,隨口將他打發,「你也一同去吧,我這兒用不著伺候。」

  聞墨一顆心都飛到了外頭,聽後忙不迭點頭,咧嘴笑道,「多謝先生!」

  望著他雀躍的背影,沈濟不禁有些想笑,忽然覺得耳邊的聲音也沒有那麼嘈雜了。

  約莫三刻,窗外突然閃過一道人影。

  沈濟有所察覺,抬眸望去,捏著筆桿的手用了幾分力道。

  外頭傳來聲響,似是有人在叩窗,三長一短,旋即沒了動靜。

  沈濟放下心來,將筆扔到一旁,沉聲道,「進來。」

  窗子被拉開,黑影閃進屋中,規規矩矩的朝著沈濟拱手行禮,「大人,屬下來的遲了些。」

  沈濟眉眼間帶了些許笑意,溫聲道,「不遲,坐吧。」

  男人戰戰兢兢坐下,腰杆挺得筆直,生怕失了規矩。

  沈濟笑望著他,似是在等待下文。

  男人清了清嗓子,沉聲道,「大人,屬下緊盯雲丞相,他今兒去了宮裡頭,與皇后娘娘呆上許久,最後摔門離去,應當是不歡而散了。」

  沈濟抬手撐著額頭,墨發披散在肩上,瞧不清面色,「他去尋了皇后?」

  「是。」男人點點頭,語氣重了些,「另外……屬下查到雲家名下有處醫館,常年不接外客,卻總是收購藥材,且……還只收一味藥。」

  沈濟抬眸,定定望著他,眸光深了幾分,「什麼藥?」

  「雷公藤。」男人正了神色,一臉嚴肅道,「屬下去別的醫館問過了,這雷公藤專毒心肝,毒性極大。」

  沈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暗,指尖有些輕微發抖。

  「而且,屬下還發現一事。」男人壓低了聲音,與對面的大人對上視線,「雲丞相這人奇怪得很,除了屬下,竟還有人跟著他,屬下瞧見了那人的臉,是皇后宮裡的一個小太監。」

  「她在查自己親爹……」

  沈濟默了半晌,才沉聲道,「你只遠遠跟著,莫要打草驚蛇,想辦法將雷公藤的事傳到皇后耳朵里。」

  聞言,男人瞬間瞭然,重重點頭,「大人放心,屬下一定辦到。」

  男人悄然離去,沈濟盯著眼前的奏摺山,也沒了興致,腦海里不斷浮現雲丞相那張老實憨厚的臉,指尖緩緩收緊,緊握成拳。

  「雲見山……」

  -

  翌日,天色正好,沈濟耐不住性子,獨約方許遊船賞春。

  綠意盎然,二人坐在船邊,氣氛出奇的安靜,只能聽見細微的水聲。

  方許手裡捏著塊糕點,瞥了身側男人一眼,開口打趣道,「還真是稀奇,大忙人也有閒工夫出來遊玩。」

  沈濟不慌不忙接下她的話茬,笑意溫和,「再忙,也要以夫人為重。」

  眼瞧著方許要將那塊茶點放進口中,蘇子連忙上前,掏出個小布袋,取出一枚銀針,小聲道,「夫人……」

  方許睨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這點心是船家備的,怎會有毒?」

  蘇子搖搖頭,堅持己見,「還是讓奴婢用銀針驗一下,穩妥些。」

  方許自知拗不過她,放下茶點,任由她挨個戳去。

  見蘇子認真,方許無奈輕笑,幽幽道,「知你關心我,可這也太麻煩了些,跟你說過許多次了,若是有人存心要害我,只下些藥末,銀針是查不出的。」

  「奴婢只求心安。」蘇子瞧了眼銀針,見沒變色,笑著將一盤點心遞迴給方許。

  啪嗒一聲脆響,瓷勺落在桌上。

  方許扭頭望去,見沈濟臉色有些蒼白,輕蹙起眉頭,低聲道,「怎麼了?可是暈船了?」

  沈濟驀然抬首,直勾勾盯著方許,溫聲道,「夫人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方許想了想,才回憶起自己的話,頷首應道,「自然。」

  沈濟只覺得心尖發麻,語氣也生硬了幾分,「那……雷公藤也是如此?」

  「除了沾之即死的劇毒,旁的都是如此。」方許心中不明,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你怎會突然問起這味藥?」

  沈濟垂下長睫,語氣凝重,將昨日夜裡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方許腦筋動得快,猜出了他心裡的想法,壓低了聲音,「你是懷疑君死有疑?」

  沈濟點點頭,湊近了些,溫聲道,「太醫只說皇上是過勞身亡,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皇上確實勤懇,江山不穩,他便要多費些功夫,一忙起來,時常忘記休息和用膳,我也時常能聽到太醫為他把脈時千叮嚀萬囑咐,要皇上勞逸結合。」

  「可至身死……未免也太過了,很難讓人不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