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響起女子的慘叫聲,聽的人頭皮發麻,屋中的人依偎在一起,絲毫不受影響。
「你呀你,受了這麼大的氣,為何隱忍不發?可不像你的脾氣。」謝黎注視著她,臉色緩和了不少。
宋徽歆輕嘆,無奈搖頭,「夏昭送她們來,面上是賀喜,實則是添堵,懷著身子,我總不能拔刀出劍,心裡委屈,又不知該跟誰說,今兒一見你,才沒憋住哭。」
「你別生氣,夏昭那兒自有我去替你教訓。」謝黎抬手,指尖滑過她的臉,低聲道,「不讓他好好長個記性,我哪有臉做你夫君?」
宋徽歆翻了個白眼,冷不丁開口問道,「怎麼沒見沈大人跟著你過來?」
「他啊,」謝黎學著宋徽歆的模樣翻了個白眼,低聲道,「非說什麼自己不乾淨,要回家裡洗洗,說是怕母親看了嫌棄他。」
「頂著一頭傷,呆頭呆腦的就回去了,怎麼攔也攔不住。」
宋徽歆被他逗笑,睨他一眼,輕聲問道,「你也一身灰濛濛的,快去洗洗。」
「少夫人,世子才剛回京,沒等收拾自己,就跑去東市給您買了酥糖。」長帆適時開口,將手上的紙包放在桌上。
謝黎輕咳兩聲,面上浮現紅暈。
宋徽歆瞥了他一眼,有些忍俊不禁,「這幾包都是酥糖?」
「還有些零嘴。」謝黎抿緊薄唇,低聲道,「還不知你口味,酸的辣的我都買了些,不用擔心浪費,你不吃的自有我去吃。」
「還挺貼心。」宋徽歆拿過紙包,好笑的瞧著他,挑眉問道,「東西我收下了,你還不去洗洗臉嗎?」
謝黎定定望著她,眼底滿是笑意,趁她不備,飛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滿意的出了屋子。
宋徽歆怔住,指尖無意識的攀上臉頰,一時沒反應過來。
長帆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極有眼力見的開口解釋道,「少夫人莫怪,世子前去賑災,見到了好幾對平凡夫妻,看慣了他們,實在想您,經常與小的念叨您。」
宋徽歆紅了耳垂,小聲呵斥道,「快去瞧瞧他吧,莫要再油嘴滑舌。」
「欸。」長帆咧嘴笑笑,應了一聲。
見長帆離開,宋徽歆捧著油紙包,臉上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小姐,姑爺對您真是好,只差黏您身上了。」
沒有外人時,碧落都是喚她小姐。
「你也跟著打趣我是不是?」宋徽歆面上惱怒,佯裝生氣的打了她一下,沒用一丁點力道。
碧落連連求饒,嘻嘻哈哈同她鬧在一起,卻時刻謹慎距離,免得碰到她的肚子。
謝黎洗面更衣,一身清爽,快步回了屋子。
與此同時,外頭的杖刑也結束了。
「世子,那兩個婢女還有一口氣,您看……」長帆走進屋中,低聲問道。
謝黎正低頭剝著橙子皮,聞言,將果肉遞到宋徽歆手中,冷聲說了句,「抬進來。」
「是。」
謝黎起身,喚來碧落,將屏風支起,免得宋徽歆瞧見二人渾身的血跡。
採蓮和杏月被人抬進來的時候,儼然進氣少出氣多了,見到謝黎,再也沒了勾引的心思,只一味的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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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黎坐在椅子上,垂眸打量著二人,唇畔帶著一絲淺笑,低聲問道,「你們可知錯?」
「知錯了…奴婢知錯了……」杏月畢竟年幼,沒受過脊杖的苦頭,如今被打,算是徹底老實了,「奴婢不該對世子存有心思……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採蓮臉色慘白,嘴角還有絲縷血跡,喃喃道,「奴婢……知錯。」
謝黎勾唇,眉目舒展,眼底盛著笑意,「夏昭命你們過來,許了你們什麼?」
採蓮神色一變,垂下頭去,不願開口。
杏月也支支吾吾的,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即便你們不說,我也能猜個七七八八。」謝黎挑眉,視線掃過她們蒼白的臉,「多問這一句,不過是想給你們一條活路,奈何你們自己不要,那就……」
「世子!」杏月唯恐他上下嘴唇一挨,又冒出脊杖三十的話來,連忙開口求饒,「奴婢說,奴婢全都說!」
謝黎頷首,似是早有預料到她的反應,低聲道,「說。」
杏月咽了咽口水,不顧身側採蓮不悅的眼神,開口說道,「夏將軍找我們來,是想趁著少夫人有孕,讓我們使勁渾身解數勾引世子,讓您厭惡髮妻……」
謝黎嗤笑一聲,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叫你們來時,他可有說過我是什麼人?」
杏月悻悻搖頭,對他很是懼怕,「夏將軍沒說過……」
「我懼內,怕妻。」謝黎毫不避諱的說出此事,不僅不害臊,甚至還引以為傲,「招惹我,你們興許還有活路,但若是惹我夫人不快,我就把你們的雙腿打斷,扔到黑窯子裡去。」
杏月嚇白了臉,忙不迭求饒,揚聲哭訴道,「世子饒命,少夫人饒命啊!」
「謝黎。」
屏風後頭傳出宋徽歆的聲音,謝黎眉眼之間的戾氣倏地散了,低聲道,「罷了,我夫人心地良善,不願與你們計較。」
「可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們若執意跟著夏昭,在我這兒,不會有好果子吃,甚至喪命都有可能。」
採蓮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抬頭望著他,低聲道,「世子想讓我們如何?」
謝黎沉吟片刻,微微一笑,「夏昭家裡頭是不是還有個老父親?」
謝黎說的隱晦,讓兩個丫鬟會錯了意。
採蓮輕笑出聲,眼底閃過自嘲,「原以為世子會說出個什麼辦法來,不過與夏將軍是同樣的人物。」
杏月卻是接受良好,連忙應道,「跟誰睡不是睡?奴婢願意聽世子的。」
只要能讓她離開這該死的永誠侯府,她寧可去陪老頭說心裡話,也不願意呆在謝黎身邊被打罵。
「誰說讓你們去床上陪他父親了?」謝黎微微蹙眉,語氣有些不耐,「你們只需聽我的話,日後,就能免了這皮肉生意。」
話音落地,採蓮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定定瞧著他,也忘了勞什子規矩,揚聲問道,「世子這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