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誠候府
沈濟淋了半夜的雨,又沒及時擦乾,毫無懸念的染上了風寒。💛🐜 6➈𝔰hⓊⓍ.ᑕ𝐨ⓜ 💋♟
方許為他配藥,細眉微蹙著,嘴上止不住的發牢騷,「多大的人了,還當自己是小孩,絲毫不注意身子,學非主流大半夜去淋雨……」
沈濟乖乖坐在一旁,任憑她吐槽,聽到最後一句,才真誠發問道,「夫人為何覺得我是肥豬?」
方許頓住,一時啞口無言,只剜了他一眼,又回身去拿藥材。
沈濟也不惱,笑眯眯的盯著她背影瞧。
方許的碎碎念,是沈濟半生所求卻得不到的關心。
「去把藥煎了。」方許將手裡頭的藥材遞給了蘇子,低聲道,「之後送到澄園去。」
「是。」蘇子抬手接過,小跑著出了藥房。
「勞煩夫人費心。」沈濟瞧著她,嘴角含笑,眼底是自己都沒發覺的溫情。
方許睨著他,覺得好笑,「日後莫要再這樣了。」
沈濟不說話,只是搖頭。
方許蹙眉,輕聲問道,「你這是何意?」
「受了氣,心裡堵得慌,還是想見夫人。」沈濟眨了下眼睛,語氣真摯。
沈濟就是典型的知道錯了,但下次還敢。
方許望著他,也沒了法子,「下次再這樣,你的身子就垮了。」
「母親擔心什麼?」
謝黎的聲音從外頭傳來,二人循聲望去,就見他隻身站在門外,眉目涼薄。
謝黎邁進藥房,瞥了眼沈濟,冷聲道,「死豬都不怕開水燙,還能怕冷雨澆嗎?」
沈濟眉眼含笑,似是完全沒把謝黎的話放在心上,嘴裡卻陰陽怪氣道,「小黎說得無錯,昨日是我不對,他罵我兩句也是情有可原。」
聞言,方許有些不悅,輕聲呵斥道,「謝黎,懂不懂禮貌?」
謝黎愣住,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直接被氣笑了。
沈濟抬眸望著他,嘴角的弧度不降反升,妥妥小人得志。
氣氛僵持之際,白及的身影出現在外頭,小聲喚了句,「夫人。」
方許聞聲回頭,見是白及,眸光一閃,轉首對上謝黎,輕聲道,「你留在這,先看著他,我去去就回。」
「母親,我……」
不待謝黎說完話,方許就匆匆離開,屋中只剩下二人。
謝黎望著她的背影,無奈嘆息,肩膀都耷拉了些。
一轉頭,又瞧見了沈濟那張欠揍的臉。
沈濟注視著他,嘴角抿著淺笑,身子無力,臉色有些蒼白,卻絲毫不妨礙他販劍,「小黎,又麻煩你了。」
謝黎一口氣沒喘上來,險些沒等到宋徽歆回京就咽氣了。
「你少得意。」謝黎咬牙,恨不得動手抽他兩耳光,「我母親是何等聰慧,想來是早就發現了你的心思,只不過想給你留些面子,沒戳穿你罷了!」
「真的嗎?」沈濟眼睛一亮,像是突然中了頭彩,「夫人既知道了,又不捨得揭發我,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在夫人心中與旁人不一樣?」
「你……」謝黎望著他臉上的笑容,竟不知該用哪句話罵他,想來想去,只憋出一句,「你還真是個大聰明。」
沈濟輕笑,視線遊走,落在他的手上,低聲道,「那包聞香齋的點心,是給我的嗎?」
謝黎氣不過,卻又沒法子昧著良心否認,只得將油紙包扔在他懷裡,沉聲道,「是給狗的!」
沈濟不理會他,自顧自解開上頭的繩子,拿出點心,咬下一口,眼底漫上笑意。
元婆婆突然掀開門帘走進來,臉上還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
「長公主……」
「你且坐著,身子不好就不必起來了。」元婆婆擺擺手,止住了沈濟起身的動作。
「祖母,這一大早的,您是去哪了?」謝黎蹙眉,忙從一旁給她倒了杯溫茶。
「去忙大事了。」元婆婆坐下,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拍在沈濟面前,又順勢接過謝黎遞過來的茶盞,「小沈吶,你仔細瞧瞧上頭是什麼。」
沈濟心下詫異,垂眸望去,神色瞬間凝重,喃喃道,「長公主真的去了沈家?」
「我的話自然是說一不二。」元婆婆抿了口溫茶,潤潤嗓子,才低聲道,「我略施小計,讓你那養父母簽下了契約,與你永不相見。」
「你養母那頭沒剩下誰,倒是你養父還有一個兄弟,我只不過提了一嘴,他就老老實實的摁了手印,並承諾會搬出京城,還你個安生日子。」
元婆婆捧著茶盞,臉上帶著笑,眼神慈愛,「旁的不說,他們確實救過你,又沒叫你挨餓受凍,這是情,得還,我給了他們兩張千兩銀票,他們才心甘情願的去收拾行囊了。」
沈濟捏著那張紙,久久回不過神來。
謝黎眉頭皺得更緊,低聲問道,「那兩人是潑皮無賴,可有傷到祖母?」
「嗐,你祖母我獵豹剝皮的時候,他們還指不定在哪啃草根呢。」元婆婆隨意的擺了擺手,絲毫沒將二人放在心上,「況且有我這層身份在,他們即便是想耍混,也沒法子。」
「惡人還需惡人磨,這京城裡頭,就沒有你祖母掰不斷的刺。」元婆婆輕笑,語氣平淡,卻難以忽視她通身的氣勢,「對付他們,你們不適合出面,交給我才是最好的法子。」
沈濟垂眸,捏著紙的指尖用力到泛白,默了半晌,才低聲道了句,「臣多謝長公主。」
「說什麼客氣話,都是一家……」元婆婆話頭猛地止住,察覺到沈濟和謝黎飄來的視線,尬笑兩聲,「都是……都是大燕子民,我合該護著你們。」
謝黎眉頭皺得更緊,眼裡閃過一絲狐疑。
沈濟卻是想到了什麼,眸光閃了閃,嘴角攀上笑意。
「成了,擺脫了心術不正的人,後頭的日子就好過了。」元婆婆笑著看他,模樣和藹,「小沈吶,你總算是自由了。」
沈濟愣了半晌,倏然笑開,緩緩點頭,「是。」
屋外,方許領著白及走遠了些,才低聲問道,「都辦妥了?」
白及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雙手捧著遞到方許手中,「都依著夫人的話,把一小批金子打成了飾物,夫人您瞧瞧。」
方許掂了掂手裡頭的盒子,察覺出分量不輕,嘴角微不可察的揚起。
「夫人,撫遠將軍和汝南王都被抓了,上頭正審著呢。」白及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世子得了令,今兒下午就要去搜汝南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