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皇后的聲音傳進幾人耳中,饒是最遲鈍的方瀾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
蕭貴妃咬著下唇,雙肩止不住的發顫,輕聲道,「是他……他怎麼敢!」
縱使後宮妃子久居深院,卻也知道宋飛這個名字對蠻夷的影響。
若無護國將軍,蠻夷的鐵騎怕是早就踏平了大燕。
宋飛於大燕而言,無異於是定海神針,而眼下,卻被自己人親手砍斷。
蕭貴妃臉色愈發慘白,顫著嘴唇道,「皇后娘娘,宋將軍走了,蠻夷不再懼怕我們,這個時候將宓兒送去和親無疑是讓她去送死啊!」
祝皇后蹙起秀眉,剛要出聲呵斥,就見方許幽幽開了口。
「既然如此,貴妃何不與我們一起?」
方許的聲音響起,眾人的目光瞬間落在她身上。
方許嘴角輕勾,眼底閃過一絲暗茫,「臣婦記得貴妃娘娘的父兄都在朝中任職,且……都是武將。」
蕭貴妃定定瞧著方許,聽不清她後頭的話,只覺得混身的血液逆流,冷得厲害,「你……你是說……」
「那位的心有多黑,想必不用臣婦提醒貴妃。」方許直視她,表情淡然,「宋將軍早早就交還了兵權,卻還是難逃一死,他的心這樣狠,保不准下一個就是蕭家人。♔🏆 6❾𝔰Ĥù𝔁.𝒸𝔬ϻ 🔥⛵」
蕭貴妃雙唇微張,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頭腦卻愈發清醒。
「貴妃娘娘膝下只有一個女兒,蕭家不得倚仗,只能靠著僅存的那點皇恩過活,如屢薄冰的日子,蕭老將軍還沒過夠麼?」
方許望著她,笑意盈盈,語氣里依舊辨不出她的情緒,「四皇子為人正直,是最好的人選,蕭家若能看得清局面,及時站隊,今日有皇后娘娘作證,日後四皇子定不會苛待了他們。」
話音落地,方許笑眯眯看向上首的女人,輕聲道,「皇后娘娘,臣婦所言可對?」
對上她的眸子,祝皇后瞬間瞭然,緩緩點頭,「沒錯,本宮自然會替蕭家作保。」
蕭貴妃神色呆滯,盯著地面愣神,徹底沒了主意。
「蕭貴妃。」
祝皇后在上喚她,蕭貴妃緩緩抬起臉,望向皇后的眼神里寫滿了迷惘。
祝皇后勾了勾唇角,低聲道,「本宮厭倦了如今的生活,你……可還願繼續斗下去?」
蕭貴妃緩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問道,「那我們是要…反……」
餘下的話,她不敢再說出口,背後的衣裳早就被汗水浸濕,連說話都忍不住顫抖。☞💔 ☠🌷
方許勾唇,心下知道成了,淡淡吐了句,「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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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靈山
莊子建在半山腰,四周都是參天大樹,將小院遮了個嚴嚴實實。
屋中,男人笑得諂媚,彎腰給面前人倒了杯白酒,「郎君,用不了三日,咱們的人就到了。」
那人坐在桌前,捏著筷子夾菜,聞言也只是輕哼了一聲。
瞧那模樣,赫然是元馳。
「可都準備好了?」元馳夾起一粒花生,放進口中,緩緩咀嚼。
「回郎君的話,早就備好了,只待您一聲令下……」男人挑了挑眉,似是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極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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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馳嗤笑,端起面前的酒盅,輕輕抿了一口。
白酒的辛辣刺激著舌尖,元馳眼尾有些發紅,沉聲道,「叫他們就停在京郊,等我命令。」
男人不解,眨了眨眼,低聲問道,「如今都準備好了,郎君還等什麼?」
元馳掀起眼皮,淡淡瞥了他一眼。
男人一頓,悻悻低下了頭,「屬下多嘴。」
元馳轉回視線,眸色漸深,「如今父皇還沒有動作,不可茫然動兵。」
「是。」男人抬手,替他將酒滿上,「郎君未雨綢繆,是以大智慧。」
「你派人去盯緊元諶。」元馳低頭輕笑,動作放鬆,「我那幾個弟弟,唯有老四能入我眼,其餘的都是廢物。」
男人垂頭應下,沉聲道,「是,屬下明白。」
元馳放下筷子,接過男人遞來的手帕,輕輕擦了擦嘴,「待會的事兒可都安排好了?」
男人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回郎君的話,屬下都安排妥帖了,這批姑娘都受過專人教習,耐受的很,絕不會像上一批那麼容易死!」
元馳輕嗯一聲,漫不經心的起身,淡淡道,「差人去城中買點好玩意兒,再以我的名義寫封信,送去濟川。」
「王妃那兒還得哄好,如今乾坤未定,周家還有用。」
男人忙不迭點頭,小聲應道,「郎君放心,屬下定會將此事辦妥帖,不讓王妃知道一絲京城的消息。」
元馳心下滿意,勾起唇角,「事若是能辦好,日後就封你個左丞相,留在我身旁。」
男人大喜過望,膝蓋一彎,直接就跪了下來,「屬下多謝郎君!」
元馳笑笑,隨意將手裡的帕子扔在地上,撫了撫衣衫,沉聲道,「走吧,去瞧瞧姑娘們。」
男人忙不迭起身,恭恭敬敬的將他迎了出去,「姑娘們早就等著了,只待郎君去疼她們呢。」
元馳聞言,仰天大笑,邁步走出了屋子。
二人才剛到院子,一支鐵箭破空而出,如白虹貫日,穿過茂密樹林,直指元馳心口。
待到元馳察覺出異常,為時已晚,只得堪堪側過身子,保住性命。
箭飛出,直直扎入元馳肩頭,用力之大,硬是讓元馳退後了好幾步,身子一軟,跌坐在地。
「郎君!」男人驚呼一聲,連忙去扶他。
元馳白了臉,死死捏著肩頭,咬牙道,「別管我,派人去追!喚醫師過來!」
「……是!」男人慌忙起身,衝去前院。
元馳閉著眼睛,死死咬住後槽牙,不讓自己喊出聲來,鑽心的痛意自肩頭漫開,實在難忍,「該死,這箭別是有毒的!」
元馳低下頭,本想去瞧瞧自己的傷口,卻在恍惚間看到了箭尾上的經文,倏地一愣,一時失了反應。
片刻後,男人又沖了回來,單膝跪在元馳面前,「郎君,屬下已經派人去追了,您無事吧……」
「不必追了。」元馳的臉早就失了血色,額頭沁出一層薄汗。
「郎君……」
元馳扶著肩膀,眼神寒涼,低聲喃喃道,「父皇,您既如此,兒子也不必再心存愧疚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