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巧做好了臊子麵,還用灰灰菜跟白蘿蔔,拌了兩個涼菜。
她相信,自己的手藝可能比不得這個時代的酒樓大廚,但在莊子上的人眼中,絕對是頂尖的。
她將筷子遞給坐在飯桌前的兩位娘家人。
「嘗嘗吧,我現在手藝不錯。」
姜旭陽看著面前堆滿了瘦肉丁的長面,聞著就香氣襲人。
他頓了頓,還是拿起筷子撈起長面。
還沒入口,他就聞到了肉香跟麥香味,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大家全都注視著姜旭陽的動作,看到他停了下來,不由替他著急。
「爹,你吃啊,快嘗嘗,很好吃的。」姜巧巧將兩瓣蒜遞給他,「就蒜吃更香。」
「我知道很好吃,只是我……」姜旭陽說著,抬手擦了擦眼眶的濕意。
姜巧巧也眼眶泛酸,「想那麼多做什麼,快吃飯。」
隨後,她看向幾個孩子,「趕快吃飯,吃完我再下,今天擀了兩大塊面,我們每個人吃三碗都夠了。」
莊稼人的飯量她是知道的,今天特地切了一盆肉臊子,想好好招待娘家人。
她沒想到,自己這香噴噴的臊子麵,讓姜旭陽濕了眼眶。
吃了幾口之後,他更是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看著才四十多歲就瘦的不像樣子,兩鬢斑白的父親,姜巧巧揪心不已。
此時此刻,看到這張熟悉的臉龐,姜巧巧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她是以二十一世紀的姜巧巧的視角在難過,還是作為曾經被姜旭陽細心呵護,對他特別依賴的原主在哭。
總之,這頓飯吃得又哭又笑,姜正和勸完這個勸那個,好不忙碌。
愛哭鬼二寶跟小寶也跟著哭了起來,卻懂事地鑽到姜旭陽的懷裡,替他擦眼淚。
「外公不哭,我娘做的飯好吃,外公可以天天吃。」
「娘親可厲害了,她能扛野豬,能打野雞呢。」
二寶的嘴巴最靈活。
「雖然我不是你們的親外孫,但我們都很喜歡外公。」
這句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姜旭陽將二寶抱在懷中,一開始吃了三大碗臊子麵。
小寶喜歡窩在姜正和的懷中,平日裡自己吃飯的小姑娘,今天非得姜正和餵她。
一口一個舅舅,叫得可甜了。
姜巧巧來來回回端飯,大寶跟在她的身後幫忙。
不知為何,姜旭陽沒再提她的私事。
吃完飯,她跟大寶收拾碗筷。
「爹,大哥,你們今晚住下,明天再回去吧。廚房的炕我收拾得乾淨著呢,平日裡也用布蓋著,你們住一晚。」
姜正和看了眼姜旭陽,想要徵求他的意見。
「好,那就住一晚,看看你是怎麼過日子的。」
姜旭陽心情很好,躺在炕上,任由小寶揪他的鬍子。
「你們歇會兒睡個午覺,我們下午去外面轉轉,順便給爹爹打幾隻野雞回去,給娘和嫂子他們解解饞,如何?」
一聽這個,姜正和來了精神,「好,我正想看看你是怎麼打獵的。」
下午,姜巧巧一行六個人,加上兩條狗,全部上山打獵。
來到張家老二的玉米地跟前,跟剛從地埂上的張家老二撞了個正著。
他看到姜巧巧的那一瞬間,足足愣了五秒鐘。
「姜……姜巧巧?」
姜巧巧凝眉,「怎麼了?」
「啊啊啊啊!」
張家老二嚇得從地埂上掉下去,拔腿就跑。
姜家父子好奇,「怎麼了這是?」
「之前欺負我,被我打得服服帖帖,見到我要繞道走,算他自覺。」姜巧巧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走吧,前邊就有野雞,搞不好還有野豬。」
姜家父子對視一眼,隨即又很快移開。
他們差點忘了,姜巧巧之前殺了二十幾個人,那群人人聞風喪膽的蠻夷強盜,是被姜巧巧制服的。
據說除了逃走的幾人,只剩下那個二把手在縣衙大牢里待著了。
其餘的,全都是被姜巧巧一人所殺。
見到這樣的女人,他能不怕嗎?
何況還是欺負過巧巧的人,碰到她肯定擔心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自己。
走了沒多久,又碰到在地里拔燕麥的徐建。
徐建看到姜巧巧,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轉身從地埂上溜下去,跑到別人家的地里。
而他們下面的地是劉大壯家的,陳鳳正帶著兩個女兒拔胡麻,冷不丁看到徐建,兩個人想到了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事,雙雙不自在地避開視線。
徐建的媳婦沒好氣地罵道,「狗東西,光天化日還去找相好的,真當我是死的嗎,以後千萬別睡死,不然我剁了你的腦袋!」
姜巧巧聽了笑出聲來,「對,就不該慣著他,下次他若是再欺負你,你就趁他睡著之後,狠狠地揍他。」
徐建媳婦笑道,「巧巧啊,你們這麼多人,是準備去哪啊?」
「這是我娘家大哥和我爹,我帶他們去山上打獵,想找點新鮮的肉嘗嘗。」
「這樣啊,那我們又要被你饞壞咯。」
姜巧巧笑道,「你饞的話,可以來我家吃肉,或者我待會兒打多了,可以送你一隻。」
「好啊,那就多謝巧巧了。」
不遠處的地里,劉婆婆正惡狠狠地看著他們。
姜巧巧牽著二寶笑道,「走咯,我們今晚吃肉肉咯。」
「汪汪,汪汪!」
兩隻小狗第一次上山,見到陌生人就叫兩聲,好不熱鬧。
大家都知道姜巧巧家裡沒人,但是如今莊子上沒一個人,敢去她家趁火打劫。
與其跟姜巧巧結仇,他們還不如好好地多活兩天。
在無人的荒山腳下,他們又跟張家老五的妻兒遇上。
張家老五的媳婦趙氏很能生,七年內生了五個孩子,三女兩男,全都帶在身邊。
最小的一歲多一點,走路還不太穩當,坐在地里玩泥巴。
「巧巧又去打兔子嗎,這兩個人是誰啊?」
「是我爹和我大哥,他們來看我。你們在挖野菜嗎,你家男人呢?」
「去守鋪子了唄,九里亭今天人多。」趙氏笑道,「據說那些強盜都是你殺的,是真的嗎?」
姜巧巧但笑不語。
張老五偷奸耍滑慣了,把所有的累活髒活交給自家媳婦,自己去守著鋪子,跟別的婦人打情罵俏滾被窩。
趙氏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跟他鬧。
但這樣的趙氏,卻瞧不起姜巧巧,一直跟劉婆婆詆毀她。
「你殺人的時候什麼感覺,害怕嗎?」趙氏笑道,「咱們莊子上的人多虧了你才能活下來,但是現在都很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