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婆是第一個發現朱文景離開的。
當她看到那個有錢的富家公子,從姜巧巧家離開後沒多久,便跑到姜巧巧家門口,坐下來哭嚎。
「姜巧巧,你還我兒子,還我的大壯啊,我不活了啊。」
「我的兒啊,怎麼這麼命苦,我就剩下這麼一個兒子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啊,老天爺呀。」
「姜巧巧你這個喪門星,你把我的兒子還給我,別以為攀上個有錢的男人就能無法無天了,你還我的大壯……」
聽著門外刺耳的哭嚎聲,跟哭喪似的,姜巧巧心情很不爽。
「小虎小豹,給我出去咬她,狠狠地咬,小心別受傷。」
「汪汪!汪汪汪!」
兩個小狗開心極了,撒開腳丫子跑到院子外面。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快兩個月的小狗已經長得很高,吃肉骨頭長大的狼狗,兇狠得緊。
聽聲音就很霸道,劉婆婆很快從地上起來。
「你敢咬我試試……哎喲,這死狗,姜巧巧你有本事出來啊,讓狗出來算怎麼回事?」
「啊嗷!」劉婆婆被咬了兩口,捂著屁股往外跑。
「滾開啊,快滾開,看我不一棍子打死你……啊啊啊!」
「姜巧巧,你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啊啊!」
幾個孩子興奮不已,追出去看著兩隻小狗咬人,開心地直拍手。
「小虎,快咬她的腿。」
「小豹威武!」
小寶被逗得哈哈大笑,「娘,壞人嚇跑了。」
姜巧巧笑而不語,想著等張亭長回來了,她得好好談談重新分地的事。
既然朱文景出手了,這件事情她不會就這麼算了。
去過縣衙,見過縣丞的張亭長,肯定知道該怎麼做。
第二天傍晚,張亭長坐著驢車回來了。
進了莊子,他沒有著急回家,而是第一時間來到姜巧巧家。
姜巧巧帶著孩子們在山上忙碌,半個時辰後滿載而歸。
看到蹲在門口的張亭長,姜巧巧不厚道地笑了。
「亭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你怎麼在這裡蹲著?」
聽到聲音,張亭長起身迎了上去,臉上帶著複雜的笑意。
「巧巧你來了,我跟你說件事,說完了就回去。」
「上次的事情是我鬼迷心竅,是我愛占便宜,竟然痴心妄想從你們家分得回來,是我該死。」
「還望巧巧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後我絕對不敢惦記著你家的地。還請你在朱將軍跟前美言幾句,給我個重新改過的機會。」
姜巧巧放下手中的背簍,將草倒進雞舍裡面。
大寶二寶手裡提著三隻兔子跟一隻漂亮的狐狸,還有一隻野雞,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張亭長。
前幾天的事情歷歷在目,姜巧巧不想孩子們過早地體會世態炎涼。
「大寶,你們先進屋吧,我跟亭長說點事。」
張亭長訕笑,「連門都不讓進了嗎?」
「反正就幾句話的事,我一個寡婦,你進去也不好,以後就在門口說話吧。」
說著,她的視線望向亭長身後的高處,劉大壯家門口的劉婆婆,正用陰惻惻的眼神看著她。
她以後就在門口搭一個棚子,莊子上的男人來訪,就在棚子裡說話。
反正劉婆婆愛看,就讓她看個夠。
她也不想讓亂七八糟的男人踏進她的院子。
「也是,孩子他娘還在家裡等著我呢,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家的男人還是皇城中人。」
說到這兒,張亭長嘆了口氣,「你也算是經過了大風大浪,竟然攀上了朱文景那樣的人物,你的福氣在後頭。」
姜巧巧淡淡地坐在樹樁上,並沒有接話。
「我知道這次做得實在過分,你不原諒也正常。今後若是遇到什麼事,你招呼一聲,我一定不會推辭。」
張亭長微微弓著腰,態度好得很。
「嗯,是有一件事需要張亭長幫忙,報酬是一隻野雞,如何?」
看他說到這份上,姜巧巧淡淡地丟出一句話,想看看張亭長的態度。
「一隻野雞?」
張亭長心中雖然火冒三丈,但面上和顏悅色,甚至帶著媚笑。
「哪裡還需要野雞啊,你吩咐就是了,我不能要你的野雞,還得向你賠禮道歉。最近我家毛驢下了一隻毛驢,等出月了我給你送回來。」
送一隻毛驢?
這麼大方?
姜巧巧淡淡的看著張亭長,他這麼下血本,不過是因為忌憚朱文景。
她拿捏一下就算了,等她跟朱文景撇清關係,張亭長還不得給她穿小鞋?
「毛驢不用,我只是想請亭長幫我一個忙,」她指了指對面的杏樹樁子,「亭長請坐。」
他笑著坐了下來,「不知道是什麼事?」
「分地的事,」姜巧巧敲了敲膝蓋,慢條細理道,「我以前不懂事,劉小樹也孝順,從不會跟他娘爭什麼,但他們弟兄倆分地,本來就不公平。」
張亭長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跟劉大壯家重新分地?」
「嗯,當初我們劃分的是按照人頭來算的,劉大壯的幾個孩子,還有陳鳳劉婆婆的的都是好的不說,他們家的孩子當時都出生了,而我們家只有我跟劉小樹,還有大寶的地,大寶的地也沒分夠,只給了幾分地。」
這回,張亭長聽明白了。
他眼睛一亮,「好說,那這件事情,你想什麼時候商量?」
「我想問亭長呢,你覺得何時處理比較妥當?」
「那就等劉大壯被放回來的時候分吧,不然他那個人記仇得很,知道自己家的地不僅沒多還被你分去了一些,肯定要發瘋的。」
「嗯,那就這麼說好了,到時候還得勞煩張亭長做個見證。」姜巧巧起身,「沒別的事我就去做飯了。」
張亭長笑著點頭,「好好好,巧巧你忙吧,我也該回家了。」
說完,他還站在原地,看著姜巧巧進了院子才離開。
姜巧巧在心中冷笑一聲,人性使然。
以前她是用刀子和槍說話的,如今跟人打交道真費勁。
吃一塹長一智吧。
忽然有點懷念以前當殺手的日子是怎麼回事?
她正在關院子門,一回頭發現三個孩子站在身後。
「娘,亭長沒有欺負你吧?」
「亭長要趕我們走嗎?」
「娘親,小寶害怕。」
看到三個孩子關切的眼神,姜巧巧將小寶抱在懷中。
「別怕別怕,我這麼厲害,村里人都說我是母老虎呢,誰敢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