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景離開院子之後，張亭長有些為難的看著姜巧巧。
從他的眼神中，姜巧巧明白劉婆婆他們下了血本，讓張亭長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偏向了劉婆婆家。
「既然你跟這位有錢公子到一處了，將來肯定不會在莊子上久留，不如就跟他離開吧，去跟他過好日子。」張亭長不敢看她的眼睛，好生勸說。
姜巧巧怒從心起，「亭長，你聽聽你這話過分嗎？」
張亭長低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也是為你好，何況你本來就打算離開莊子，有人都看到你去縣裡的錢莊存錢了。」
「呵，那跟我的地有什麼關係，我就算離開了張家莊子，這地也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動。」姜巧巧沉聲道，「劉小樹是為國捐軀，為難我們沒好果子吃。」
大夏國也對烈士之後有優待，只要有這一條政策在，她就不怕他們的陰謀詭計。
「巧巧啊，我知道你現在很能幹，其實那幾畝地對你來說，不就是一頭老虎的事兒。更何況，你有那麼有錢的男人照顧著，地里的事情你也顧不來。」
張亭長還想說什麼，朱文景從外面進來。
他直接指出劉婆婆是用姜巧巧家的地，來收買張亭長的。
他還有大夏國的律法來壓他？
張亭長嗤之以鼻，律法是律法，在這種窮鄉僻壤根本算不得數。
而且，張亭長沒聽過朱文景的名字，他覺得他的官兒再大，能有他的縣丞堂哥的官大？
吹牛也不怕閃了腰。
田地是根本，比什麼東西都值錢，幾十頭野豬也換不來。
哪怕朝廷的律法規定，不能隨意買賣田產，但山高皇帝遠，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對這一點張亭長根本沒放在心上。
姜巧巧因為朱文景的話冷靜了許多。
氣歸氣，理智還是要有。
地契在她手裡，他們就算是想要，也得先過她這招。
「這麼說，張亭長今天是打算買我家的地了，你看中哪塊了？」姜巧巧帶著幾分譏笑，漫不經心地看著他，「看來我之前的那頭野豬，是白白便宜你了唄？」
見她把話說破，張亭長也不迴避。
「巧巧，豬肉畢竟沒法跟田宅比，我家若是能多兩畝地，哪怕不買下來，多種幾年也能多攢些糧食。」張亭長認真思索道，「之前的那頭野豬，我可以按照集市上的價格還給你。」
姜巧巧淡笑，「好啊，最少二百文，你現在就給我。」
「我回家取去……」張亭長剛一轉頭，就跟自家媳婦張大娘撞了個正著。
「哎呦哎呦，你鬆開，你這臭婆娘想幹什麼，快放開。」
張大娘抓住亭長的耳朵，臉色沉沉地看著他。
「聽說你被劉婆婆母子倆慫恿的，要讓姜巧巧交出田的莊子，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她昨晚上剛救了你家侄媳婦，忘記了嗎？」
亭長一言不發，臉色很是難看，卻也沒辦法掙脫自家媳婦的禁錮。
「你先鬆開行嗎，就當是我鬼迷心竅……」
張大娘一把推開他，「你這個亭長是不想當了吧，知道姜巧巧的男人是當官的，你倒是被幾畝地蒙了心，揀了芝麻丟了西瓜，你腦子裝的是屎嗎？」
張亭長的身體偏瘦，沒有自家媳婦的彪悍強壯，任由她用手指頭戳著，眼瞼低垂無法反駁。
劉婆婆見狀，上前跟張大娘說好話。
「我跟亭長說過了，若是姜巧巧的能還回來，我就分出一半給亭長，這買賣不虧的。」
張大娘看了眼饒有興致看著他們的朱文景，冷哼了一句，「你能要得回來嗎，大話誰都會說，也就我家老爺們會上你的當。」
她用力地戳著張亭長的腦門兒，「你以為他們這麼摳搜的人，你能占他們的便宜？」
「連自己親兒子的便宜都占，這種人你還信他的鬼話，你的腦子不會是屎糊的吧！」
姜巧巧看著張大娘的架勢，也沒那麼生氣了。
總歸來說，人性使然，但這世上最討厭的人，沒有比劉婆婆一家討厭。
張大娘這麼一說，她對張亭長的臨時倒戈，沒那麼生氣了。
「隨他們鬧吧，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朱文景湊到姜巧巧身邊，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朵里。
「……」一瞬間，姜巧巧全身的血液都跟著熱了，腳指頭縮了起來。
「嗯，那我信你一回。」姜巧巧給自己順了順氣，「是我太不淡定了，跟這種人生氣好沒意思。」
說著，她轉身回屋。
「大寶二寶，快來喝湯了，放涼了不好喝。」姜巧巧盛了湯，招呼孩子們來吃。
朱文景抱著小寶進了廚房，院子裡只剩下劉婆婆跟著。
劉大壯出去跟張亭長談條件了，想要用更多的好處收買他。
「你信不信，那個張亭長還會來，畢竟立了字據，張亭長不會不心動。」
姜巧巧吃了顆鵪鶉蛋，美美地喝了兩口湯後，感覺狀態好多了。
「我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他剛正不阿，可能也做不了這莊子上的亭長。」
「亭長是指望不上了，我現在只能靠你了，等會兒他們再進來鬧，你看著孩子，我將他們丟下門口的長坡算了。」
朱文景忍俊不禁，「你經常將人從長坡上丟下去嗎？」
「我娘已經丟了好幾回了，還是管用的。」二寶語氣十分認真，沒了剛才的慌亂，很淡定地喝著蛋花湯。
這時，院子裡的小狗發出嗚咽聲，好像是被人踹了。
姜巧巧當即放下碗筷，「不想活了是不是，敢踢我的狗。」
劉婆婆得意地笑道，「是啊，我就踢了怎麼著。」
「還沒死心？」
「你既然跟了那個有錢的男人，我家小樹的地我得收回去，給你三天的時間，若是不搬出張家莊子，我會讓亭長出面趕你走。」
「如果我不呢？」姜巧巧雙手抱在胸前，「你又放火燒我家的房子不成？」
「那倒不至於，張亭長會讓鄉長親自帶人來轟你走，這個莊子上容不下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
這張嘴真臭，姜巧巧忍了好幾天了。
余光中瞥見台階上的髒水桶，滿滿的一桶洗鍋水，黑咕隆咚的。
她二話不說，提起水桶將水潑了出去。
「那你回家做美夢去吧，我等著你來搶我的地。」
「啊啊啊！姜巧巧，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