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亭長的媳婦張大娘,無意中提醒了姜巧巧。
這種小事,找朱文景絕對可以解決,劉大壯這樣欺軟怕硬的人,只要帶幾個官兵上門走一趟,保准他不敢再欺負姜巧巧。
但是,姜巧巧不想麻煩朱文景。
他那麼忙,更何況當初的恩情他早就還清了,她也不想欠別人太多。
「哎,我聽說那個有錢公子不僅長得俊俏,還很年輕,跟你差不多年紀,當真?」
張大娘見她不言語,便知道傳言不假,忍不住追問。
「是,的確很好看,也很年輕,比我見過的任何男子都好看。」姜巧巧認真道,「你說我見過那樣的公子了,對我還好,給面給東西的,別的歪瓜裂棗我還會看得上眼嗎?」
張大娘哈哈大笑,「那倒是,難怪你會將他們丟下斜坡,他們長得不好看倒是小事,關鍵還想吃你的用你的,最後還要霸占你的東西。」
「哎,沒了男人的女人就是會受欺負。既然你都有那麼大的靠山了,別的那些也不要考慮,下一次讓他在你家裡多住幾天,他們就不敢來了。」
姜巧巧有些驚訝,這位張大娘是真的在為她在考慮。
她也沒有說要介紹更好的男人給她。
難道是上次給的野豬肉起的作用?
「多謝張大娘,那我下次試試?」
李嬸兒在洗菜,順便將地都掃了。
「依我看,這種的最好,不會給你添麻煩,只知道給你送好處。關鍵是人家放在人堆里,把其他人襯得都不像是人了。」
「你也別藏著掖著,等下次他來了,直接讓他在莊子上的人面前露個面,讓大家知道你有了相好的,不需要給你找上門女婿。」
讓朱文景變成他名義上的相好?
露個面不就是要請客吃飯嗎,這跟讓朱文景變成她的上門女婿有什麼區別。
這若是讓朱文景將來的媳婦知道,成親之後第一個就來解決她。
姜巧巧縮了縮脖子,絕對不能實踐。
不過她可以對外這麼說,以後上門煩她的男人也少一些。
「嗯,這是個辦法,等下次他來了,我問問他。」
張大娘看著姜巧巧揉著面,發現她的手勁兒忒大,那面在她手中就跟棉花似的,怎麼聽話怎麼來。
而且,那麼大坨面,若是放在尋常人家,至少能吃四五頓,要分成好幾份才能揉得光滑勁道。
「難怪你能打死老虎野豬呢,這手勁兒,一把能捏死徐建那樣的壞慫吧。」
張大娘的語氣逗的姜巧巧和李嬸兒笑得不停。
「她張家姨怎麼這麼逗,快好好切肉,讓巧巧炒香,然後你來燒火,我跟巧巧一起擀麵。」李嬸兒笑道,「這面要切開擀三四張才行。」
「行行行,我的確不怎麼會擀麵,孩子們都說我的面跟爛抹布似的,一綹一綹的。」
姜巧巧再次被逗笑,張大娘平日裡簡直是個段子手,難怪張亭長看上去情緒那麼穩定。
有了這麼有趣又識大體的女人,張亭長想找茬都要努力找機會。
天大的事,張大娘輕鬆兩句話就能化解。
沒過一會兒,李嬸兒從牆上取下擀麵杖,拿在手裡看了看。
「巧巧,這是你平時用來打人的那一根嗎?」
張大娘湊過去,「我看看,好像不是啊,我記得她打人的那根又黑又粗,這根看著還挺白的,估計是新買的。」
「……」
「……」
姜巧巧跟李嬸兒愣了一會兒,隨即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來。
院子裡閒聊等吃飯的人,聽著廚房裡面熱鬧的炸鍋,不由高聲喊道,「快別笑了,我們還等著吃巧巧家的好飯呢。」
大寶二寶在院子裡帶著小寶玩耍,雖然院子裡燒得黑乎乎的,但家裡第一次這麼熱鬧,他們很快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半個時辰後,姜巧巧將大桌子搬到院子裡,放在陰涼處。
大寶幫著將凳子搬出來,又將筷子跟小菜擺放到桌子上。
大家發現這桌子是嶄新的,做工跟木料都很講究,凳子也一樣,估計是姜巧巧救的那個有錢公子送的。
而且,桌上盛放鹹菜和涼拌野菜的碟子也很好看,描金白瓷的盤子,看著可亮了。
之後,又有一個好看的小白瓷壺放在桌上,大家以為是酒,打開一聞,裡面裝的是小醋。
「巧巧太會過日子了,自從那次差點被人牙子帶走,她的日子一下子過到我們所有人前頭了。這院子裡也收拾得乾乾淨淨,哪裡像是個沒生過孩子的姑娘能做到的。」
「就是啊,你看幾個孩子穿得乾乾淨淨,那腳上的鞋子也是新的,鞋底上還加了一層驢皮,看著很耐穿。」
「你是沒看到,她炕上的被子都是棉花做的,輕巧又暖和,那被面還是緞面的,仔細一看上面還有花紋。」
「她也算是因禍得福,那幾個大黑箱子看著就很值錢,哪怕裡面不裝東西就很氣派。」
「我那天親眼看到幾個穿著講究的人,從車上搬下來的東西特別重,據說是衣服鞋子,還有吃的之類的,太細心了那個男人。」
「就是的,只有那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這麼能幹的巧巧。」
……
這一天,幾個孩子跟姜巧巧,將誇她的話聽了個徹底。
他們從來不知道,好話聽在耳中,心情會是如此愉快。
這頓飯做得很值。
大家落座後,一碗碗臊子麵上了桌,均勻又勁道的長面十分誘人,大家撈起來迫不及待地塞到嘴裡。
那誘人的,被湯汁澆過的臊子湯混著面鑽入口舌,唇齒生香,恨不得讓人將舌頭一起咬掉。
「吸溜吸溜……」
「哎呀,這面真香,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面。這野豬肉咋怎麼香,比我吃過的啥肉都香,這面更香,都彈牙哩。」
「嘿,好吃就對了,你說那麼多廢話,影響我吃飯了。」
「巧巧的手藝好,再加上人家在城裡買的調料,這不就是我們天天聞到的那種,能把人饞得丟魂的味道嗎?」
張亭長笑道,「一群沒見過世面的,說得那麼玄乎。」
「你是亭長,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前些天差點連湯都沒得喝了,若不是拔了些豌豆扁豆,前兩天你就該給我挖墳坑了。」
「去去去,真到那個地步你到我家來,我借你幾碗不就好了,何必非得挨餓。」張亭長端起碗,將碗底的肉吃了個乾淨。
大寶跟二寶端走了他們的碗,又去廚房裡盛飯。
「借了不用還嗎?我吃兩天野菜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