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委屈巴巴地看著秦巧巧。
「娘親，我的腿好酸，夫子好嚴格，我還是喜歡之前的教書先生。」
秦巧巧笑了，這孩子至少敢明確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可是二寶，你是男孩子，之前的教書先生好，是因為你覺得他沒有讓你站樁鍛鍊身體。而且，我記得你之前也說過，你不喜歡那個先生，是因為他好囉嗦，讓你一遍遍地寫字，不認真就罰抄。」
二寶生性好動，不喜歡乖乖地坐著，專注力很差，學東西比別人要吃力一些。
但這樣的孩子悟性好，聰明，一點就通，他就需要戒驕戒躁，沉下心來才能成大事。
二寶沒有說話，緊緊地咬著牙關。
一旁的先生鬆了口氣，「好了，休息一下。」
小寶一聽，不由看向孟先生。
「嗯，去吧。」
小寶頓時站直身子，甩了甩髮酸的腿腳，然後往秦巧巧的身邊跑來。
二寶比他跑得更快，眨眼間竄到她面前來。
但是看到秦巧巧隆起的肚子，他及時剎住腳。
「娘親，你今天好好看啊，是什麼好日子嗎？」二寶歪著腦袋，「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娘的妝容這麼好，是為了讓爹爹喜歡嗎？」
小寶抓著秦巧巧的手指，看到秦巧巧坐下來，抬起小腿往她的腿上爬。
這小傢伙，秦巧巧將她拽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二寶有些不滿，「你會擠到娘親肚子裡的寶寶。」
小寶靠在秦巧巧的懷中，「不會，小寶很小心的。」
看到二寶有情緒，額頭上還有細汗，秦巧巧心頭一軟，伸開手臂將他攬在懷中。
「好啦，你們倆還爭寵呢，看看你們的大哥，累了就喝水吃東西，你們倆不餓嗎？」
小寶二寶異口同聲，「餓。」
孟先生走了過來，「喝水可以，東西少吃點，不然不舒服。不過待會兒不用站樁了，小寶射箭，大寶二寶會打拳。」
秦巧巧抬手示意，「孟先生請坐，喝茶。」
她看向不遠處的茶桌前坐下的男子，上次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她還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名字。
孟殊一聽笑了，「他叫章雲，說之前見過王妃，王妃忘記了？」
見過？
燕子在一旁小聲道，「就是那天晚上，我們一同去謝府，回來之後在街上遇到的公子。」
去謝府偷聽的時候遇到的？
秦巧巧這才想了起來，只是看著怎麼不太像。
沒想到他來給大寶二寶教書授課了，他該不會是玉竹派來的人吧？
不過很快，秦巧巧將這個念頭甩了出去。
她肯定是被玉竹的出現擾亂了心神，不過是在半夜見過一次而已，這兩者之間沒有任何聯繫。
章雲是朱文景派人挑選的，最後是朱文景經過考核之後選定的，應該不會有的。
而且，他看著溫文爾雅，坐在遠處是避嫌，很有分寸。
她不覺得玉竹會讓這樣的人，充當自己的眼線。
秦巧巧隨口問起，「孟先生是哪裡人？」
「在下姑蘇人，五歲時來得京城。」
孟殊穿著淺藍色的軟紗長衫，裡面搭配白色的裙裝，看著十分清爽，頭頂的木質髮簪將頭髮高高地盤在腦後，跟道士一樣，頗有風骨。
秦巧巧很想跟她再聊一會兒，不忘來到練武場。
「王妃，王爺要見你。」
「嗯，我知道了。」秦巧巧放下茶杯，「失陪了。」
「王妃請便。」孟殊起身將小寶從巧巧的懷中抱下來，「我們去射箭吧，小寶的箭術很好，讓我十分驚訝。」
秦巧巧頗為驕傲，「嗯，不愧是我的女兒。」
小寶笑著抬起下巴，不無驕傲地看向二寶。
大寶嘴角帶著笑意，看著弟弟妹妹互相攀比的樣子，沒有說話。
秦巧巧來到書房，林忘站在門口。
「王爺就在裡面。」
她聽到裡面除了王爺，似乎還有旁人的說話聲。
跨進去一看，是許久未見的大舅舅的長子，蘇月明。
只是他跟秦巧巧都沒說過幾句話，之前只是看到了點點頭，他怎麼來找王爺了？
還是說，他是專程來找她的？
「表哥來了，好久不見。」
「見過王妃。」蘇月明微微一笑，「上次我外出遊學，沒有見到妹妹，還請妹妹見諒。」
遊學？
看來，他的這位表哥還是個讀書人。
「表哥今日來，是想請我們去徐家參加徐家表哥長子的滿月宴。」朱文景聲音平穩，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記得之前徐玉梅來家裡親自邀請過你，沒想到今日大哥也來了，看來徐家表哥孩子的滿月宴，我們是非去不可了。」
很明顯，朱文景對徐家沒什麼好感，提到徐玉梅的時候，聲音變得僵硬。
蘇月明微微一笑，「也不是非去不可，實在是我爹娘，還有祖父祖母想要我們之間友好相處，往來密切。」
「他們是知道徐玉梅親自來請妹妹的事，但怕不夠鄭重，所以派我再來一趟。二來是聽說你們搬到了城外的莊子，特地派我來認認路。」
「原來如此。」朱文景抬手示意，「表哥請喝茶。」
氣氛有些僵硬，不過秦巧巧已經習慣了。
反正她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半道上找來的表妹，在大家的心目中，沒有徐玉梅那麼親近。
關鍵秦巧巧也不會來事兒，可能不會討大家的歡心。
尤其是在表哥表姐面前，不會花言巧語，可能在他們眼中，還有一些仗著身份有些輕慢的印象。
秦巧巧也懶得證明什麼，之前的種種例子已經表明，就算她表現得再好，大家還是打心眼裡覺得，她這個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土包子，配不上王爺。
她一向不擅長維持親戚之間的感情，小時候就是如此，現在更是。
反正，她又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她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他們說話，慢慢地聽出一些意味來。
這位表哥是想跟朱文景結交，還約他秋日出遊。
聽著挺熱鬧的，甚至還有曲水流觴之類的風雅之事，同樣在城郊山上的莊園裡舉行。
秦巧巧聽著挺心動的。
她很想去看看。
「巧巧懷著孩子，我怕她去那麼遠的地方不安全，容我再考慮考慮。」朱文景溫聲道，「徐家的滿月宴我們一定去。
「只是若還是遇到徐玉梅那樣的事，以後這門親戚，我們不認也罷。」
「對了，聽說表哥最近結識了一位外來的畫師，不知能否引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