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舟直直地看著姜巧巧。
「聽說朝中三品官員於大人的妾室,這幾日跑到宮門外阻攔王爺,想要侍奉在王爺左右。今日,她又跑到秦府,求到王妃的面前,半個時辰後,她完好無損地離開了秦府?」
姜巧巧淡淡應道,「確有此事。」
「王妃為何不殺了她?」
姜巧巧挑眉,「我為何要殺了她?」
「她如此大逆不道,還再三給王爺抹黑,王妃連這種事都能忍,那豈不是證明,將來若是有人執意要嫁進王府,王妃不會阻攔了?」
姜巧巧饒有興致地看向謝晚舟。
「曲音沒辦法做王爺的妾室我知道,謝小姐這麼問,是在試探我的口風嗎?」
她淡淡一笑,「如果是謝小姐還不死心,想要嫁到王府來,你得先讓王爺同意了才行,不然我沒意見。」
謝晚舟捏著帕子,面色平靜。
「請王妃恕罪我,晚舟只是隨口一問,並未有嫁給王爺的心思。」說到這兒,她低頭苦澀一笑,「王爺心裡只有王妃一人,並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晚舟豈敢存著從前的小心思,讓王妃見笑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話朱文景是對她說過,謝晚舟怎麼知道的。
而且,在這個封建社會,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多麼奢侈的東西,一般人會當做傳說來聽,絕對不會當真。
謝晚舟這是余情未了,還想爭取試探?
還是說,這個女人有更遠大的目的,她想要權利。
「對了,還沒問過,謝姑娘要嫁的是哪家的公子,這般有福氣?」
姜巧巧的目光落在她纖細的手指上,看到她輕輕撥弄琴弦在試音,別有一番風骨的美人。
偏偏她們是情敵。
趙紫嫣端起一碗冰酪,「就是玄王之子朱顯朝。」
姜巧巧不由看向那人,「那人多大了,該不會比謝姑娘年紀小吧?」
「他十九了,比謝姑娘大一歲。」說到這兒,趙紫嫣湊到姜巧巧跟前,低聲笑道,「這門親事還是人家上門求來的,說是仰慕謝姑娘的才情已久,謝姑娘這才答應的。」
姜巧巧再次看向朱顯朝,「不得不說,這位玄王次子,跟朱文景頗有幾分神似,他們堂兄弟長得挺像。」
謝晚舟冷笑,「還請王妃放心,晚舟不會再惦記你家王爺了。王妃想聽什麼曲子?」
「高山流水,可以嗎?」
謝晚舟的手剛觸到琴弦,就聽到對面傳來了吵嚷聲。
「噗通……」
有人落水了。
她們三人連忙探出亭子仔細一看,竟然是陳王。
「我去看看,怎麼打起來了。」
話音未落,趙紫嫣已經沒影了。
姜巧巧轉頭看向白月,「你也去看看。」
亭子裡只剩下姜巧巧跟謝晚舟二人。
「我聽說王妃身手極好,還能陪王爺夜晚刺殺朝中大臣,既然有此等好功夫,為何近日來卻沒有陪在王爺左右?」
嗯?
姜巧巧從謝晚舟的話音中,聽出了幾分責備。
她不由好笑,「你這是因為王爺的安危,在責怪我沒有替他分擔嗎?」
「不過你說得在理,我既然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就該陪在朱文景左右,免得他被人傷害。」
「請王妃恕罪,我只是見不得大夏國的朝堂更加混亂。不管先皇是不是王妃刺殺的,但他死得很及時,避免了一場動盪。」
「可是,如今才是王爺最需要人陪在他身邊,並肩作戰的時候,你卻跟別人在皇家獵場打獵,消閒度日……」
姜巧巧不由驚訝地看著她,眼裡帶著笑意,「原來謝小姐如此深愛著王爺,對我們二人的行動了如指掌,看來謝小姐並非喜愛琴棋書畫的柔弱姑娘,而是心懷天下,有謀士之心的奇女子。」
「說的我都願意讓王爺再娶一位了。」
「……」謝晚舟的帕子快要絞爛了,「我不需要王妃的施捨,王爺的心中沒有旁人的位置,我謝晚舟寧可嫁給旁人,也不願意嫁給不愛自己的。」
姜巧巧沉默片刻。
「那朱顯朝愛你嗎?」
提到朱顯朝,謝晚舟的目光不由越過薄薄的帷帳,看向了不遠處的身影。
姜巧巧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在熱鬧的人群中,朱顯朝正面帶微笑,看向謝晚舟。
「看來,他是喜歡你的,這對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來說,已經夠好了。」姜巧巧起身,「不跟你聊了,我去看看我家夫君,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她輕點水面飛到了對面,站在朱文景面前。
「夫君,這是怎麼了?」
朱文景嘆了口氣,在一眾人的注視下委屈地道,「諸位皇叔在怪我選皇上的眼光不好,我一時氣憤動了手。」
說著,他看向從水中爬上來的陳王,「皇叔,既然你都聽說了,就該明白你兒子,比成業更適合坐上那個位置,至少他是我的親弟弟。」
陳王氣憤不已,用濕噠噠的袖子指著他罵道,「那你為何不早說?」
「本王都要做太上皇了,可你卻忽然變卦,還有沒有……」
「皇叔既然這般氣憤,那你讓自己的兒子坐上那個位置,本王不攔著。你想做太上皇,我也不攔著,讓你做幾十天的美夢,也不是不行。」
幾十天。
這個字眼,讓陳王猛然僵在原地。
是啊,他憤怒又如何,如今的鎮北王才是手握實權之人,他想讓誰當皇帝,那誰便是皇帝。
更何況,他們也爭不過他手底下的人。
雖然不知道他那個弟弟是從哪冒出來的,但就算知道了,他們也改變不了事實。
只是這樣的做法實在令人氣憤。
一朝捧入雲端,一朝墜入深淵。
他們恨不得殺了朱文景。
「幾位皇叔別生氣,自古皇室都是各憑本事坐上那個位置,你們可以怨我,也可以不顧及我的面子,自己去奪便是,何須在這裡大放厥詞,說些本王不愛聽的話。」
「若是惹惱了本王,別說是那個位置了,你們現在的位置都很難保。」
朱文景淡淡道,「本王脾氣好,這次可以不與你們計較。」
「今日本是我跟老師相約喝酒的日子,你們不請自來,該走了。」
此番不輕不重的話,落在眾人耳中,宛若擊鼓敲鐘。
「本王家中有事,先行離開。」
玄王起身,「就不打擾賢侄跟尚書敘舊了,朝兒,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