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安攔著姜巧巧不讓她出去殺敵。
兩盞茶的功夫，周圍逐漸安靜。
馬車上扎著飛箭，馬匹倒了大半，暗衛損失了二十多人。
對方都是死侍，無法活捉，且身手不凡，只死了十個。
「換個地方安營，今夜多加巡防。」
秦子安吩咐完剩下的人，吃完東西便踏上姜巧巧的馬車。
「大哥，你說對方是誰派來的人？」
秦子安將兩塊糖丟給她，「你覺得呢？」
「應該不是朱崇禮，他不能殺我，還得暗中保護我安然入京。就算他要殺我，也不會在半道上殺人，我跟他的命運，很可能是一體的。」
秦子安蹙眉，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你忘了，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當今皇上，並不是曾經那個皇帝。不過他們一樣愚蠢，擔不起皇上的職責，得儘快換掉才是，不知道朝中大臣可有了人選。」
秦子安無奈搖頭，「妄議朝政是要殺頭的。」
「我都能當面罵他，議論兩句怎麼了？」姜巧巧沒好氣地嘟囔道，「不過他最擅長威脅人了，以後我不會在你們面前說。」
「嗯，知道就好，免得爹爹嚇得腿軟。」秦子安靠在車壁上，「你睡吧，我來守夜。」
「放心，我死不了，你還是安心睡吧，我現在睡不著。」
秦子安嚼著薄荷葉，「你不能有任何危險，不然爹娘會宰了我的。」
姜巧巧把玩著朱文景臨走前送給她的手串，「你不如跟我講講家裡的事吧，既然是要去認親，總要有個認親的樣。」
「比如家裡的布局，比如家裡發生的趣事，比如爹娘的愛好習慣，二哥三哥都喜歡什麼，你們從前都去哪玩？」
姜巧巧雙手撐著下巴，「比如，你們何時才能團聚一堂。」
「我給你二哥傳了信，他也往京城去的路上，皇上早就恩准了他回京團聚的摺子。」
姜巧巧點頭。
秦子安聊了很多小時候的事。
原來二哥名叫秦子書，三哥名叫秦子修，都還未成親。
姜巧巧很好奇秦子修，為何沒有跟他們一樣去邊關打仗。
「因為你三哥覺得軍營太辛苦，而且他從小身體不好，總靠著藥物來調理，現在好了些，但身體孱弱，且腦子靈光喜歡讀書，就自己考了功名，中了進士，爹娘逢人就夸，很為他驕傲呢。」
姜巧巧點頭，「年少有為，的確該夸，才二十一歲就中了進士，算是很厲害的人物吧。」
「嗯，雖然不是最出眾的，但對於秦家來說，忽然出了個進士，整個秦家上下，族中的長輩都很開心。」
「族中？」姜巧巧好奇，「我們秦家人丁興旺嗎？」
「嗯，我們的祖父兄弟三人，父親兄弟二人，父親這一輩兄弟九人，父親排行老四，人丁自然興旺。只不過，」說到這人，秦子安眸光暗了暗，「我們是將門世家，父親兄弟之中，已經去世了三個，我們這一輩的，兩個堂哥也已經去世。」
姜巧巧神情悲傷，「為國捐軀，他們身上帶著榮耀，但一想到我們的江山是朱崇禮那樣的人在坐，我為他們不值。」
秦子安眉眼憂傷，「是啊，若是當今皇上能關愛子民，勤政愛民，讓我們的國家安穩太平，我們這些人死了便是死得其所。」
姜巧巧握緊掌心。
此次入京，她一定要找朱崇禮問個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既然不想對百姓負責，為何要占著那個位置。
她也想迫切地知道，如今整個朝堂的局勢，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能將朱崇禮從那個位置上拽下來。
次日，姜巧巧是被馬車顛簸醒來的。
「醒了，要吃東西嗎？」秦子安將竹筒遞給她，「看你睡得很香，我們吃過早飯就直接出發了，沒喊你。」
姜巧巧坐了起來，「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達。」
「明日就能進京，若沒有意外的話，今晚上就能在京城外三十里處住宿。」
竹筒里有米粥，姜巧巧喝了大半。
「晚上能睡床就好，雖然我這回是坐馬車來的，比上次騎馬舒服多了，但這心裡總不對勁。」
秦子安瞧得出來，「想孩子了吧，還是想念王爺了？」
「嗯，」姜巧巧看著馬車外，晃晃悠悠的，景色不錯，綠樹田園，漲勢喜人，「我挺想他們的，他們都是我朝夕相處的家人。」
「明白，雖然他們不是你自己生的，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難免有了感情。」秦子安的目光掠過她的肚子，「你們沒打算自己要一個？」
「是打算來著，」姜巧巧苦笑，「就是一直沒動靜。」
這麼些日子過去，姜巧巧覺得，若真的懷不上，很有可能便是上次毒藥的原因。
如果當時不能同房是輕的，那不能懷孕便是後遺症。
就算那位郎中的醫術再好，短時間內，也不能將她調理過來。
她猜測，是朱文景怕她多想，所以瞞著她的。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秦子安挑起帘子，「怎麼回事？」
「回將軍，前面遇到一個乞丐，趴在路中央，要不要救？」
秦子安蹙眉，「這么小的事跑來問我？」
「不救。」他放下帘子，「不要耽誤，正常趕路。」
「等等，」姜巧巧出聲阻止，「還是救下吧，如果是敵人設下的陷阱，想讓他打入我們的內部，潛伏在我們身邊，總好過悄悄摸摸地塞進來，我們防不勝防的好。」
「若他只是普通的過來人，救下也沒什麼負擔。」
「我當年也當過一個月的乞丐，那滋味不好受，權當是救了當年的我吧。」
姜巧巧不是心軟，而是她覺得，凡事必有緣由。
如果不是人為，那便是天意。
見死不救，可能會錯過天意的獎勵。
「也罷，去救他，放在馬車上，找個郎中看看。」
秦子安吩咐下去之後，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姜巧巧。
「你太愛管閒事了，這可不是個好習慣。我是個武夫，都吃過不少虧。」
姜巧巧閉上眼睛，「我知道大哥的顧慮，但我總覺得，路上撿到了奇奇怪怪的人，說不定會是老天派來幫我們的。」
「一個乞丐，萬一他是丐幫的重要人物，救下了說不定能讓我們在京城遊刃有餘呢。」
秦子安不信這些，「救活了就丟下，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還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