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葉雲澤來到王府。
秦繼周接見了他。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葉雲澤主動來找姜巧巧退親。
「既然被你看出來，我不是真心要娶你的，之前提親的事不作數。」
「還有，那一千兩黃金的聘禮，如今也不能算是聘禮，而是賠禮。」
葉雲澤的態度一改從前，帶著幾分拘謹和後怕。
姜巧巧不由看向秦繼周，「爹，你跟世子說了什麼，他怎麼嚇成這樣？」
「你不用知道，」秦繼周淡淡的喝了口茶，對葉雲澤道，「葉世子請回吧，你還是少出現在王府的好，郭夫人要來找你了。」
葉雲澤連忙起身，「秦叔，晚輩告退。」
聽到郭夫人，葉雲澤跑得比兔子還快。
他們父女倆坐在前堂，不多時郭夫人在丫鬟婆子們的簇擁下來了。
「葉世子呢？」
她臉上帶著沒見到人的氣憤。
「走了，」姜巧巧淡淡道，「現在追出去還來得及。」
她很不理解，為何郭夫人非要賴在王府不走。
朱文景都讓她離開了，她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你……」
郭夫人想要罵她，這才看到一旁坐著的秦繼周。
「秦將軍，多日不見，你又蒼老了幾分。」
郭夫人傲慢地看著他，微微抬著下巴，虛情假意地笑道，「尋回了親生女兒，你為何還要留在京城，難道不該帶著女兒回京團聚嗎？」
「她不願意去，我豈能勉強她。你女兒不是非葉世子不嫁嗎，為何不帶她來此追親？」
「……」郭夫人的笑容僵住，眯起雙眼打量著他們父女倆。
「秦將軍，你確定姜巧巧就是親生女兒，會不會搞錯了？」
久經沙場的男人雖然對人情世故比較愚鈍，但不是聽不出她的意圖。
秦繼周哼笑道，「那你確定葉世子是真心不想娶令千金嗎？」
郭夫人白了他一眼，冷冷地看向姜巧巧。
「你們的親事成不了，郭家跟葉家的親事終將成真。」郭夫人起身，「秦將軍若是聰明的話，就該勸說女兒去京城，你得為兩個兒子著想。」
秦繼周咬了咬牙關，沒有說話。
姜巧巧不由看向秦繼周。
「爹，皇上已經用兩位哥哥的安全來威脅你了嗎？」
秦繼周嘆了口氣，「沒錯，自古帝王多薄情，他已經不止一次地勸我帶你回京了。」
姜巧巧沉默不語。
沒想到朱崇禮如此執著地阻止他們的婚事。
他是有多怕她會幫著朱文景對付他？
可事實上，她幫不到朱文景。
「朱文景是何意見？」
秦繼周沉默。
姜巧巧急了，「到底怎麼回事，爹你說話，別賣關子行嗎？」
「他什麼也沒說，讓你自己選擇。」他的臉上出現疲憊的神情，「我之所以回來，是打算回京復命的。」
「雖然你說的那番話，令我傷心了好幾個夜晚，但你依然是我們的女兒。」
秦繼周輕嘆一聲，神情哀傷，「我不會逼你嫁給葉雲澤，也不會阻止你跟朱文景成親，只要你平安地活著。」
郭夫人冷笑一聲，「她一心只想攀龍附鳳，心中哪裡會有你們當親生父母的位置，秦將軍還是趁早管教管教，別讓她丟了親家的臉面。」
她斜著眼打量著姜巧巧，「鄉下長大的野丫頭，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沒規矩的野丫頭，嫁到誰家去都是個笑話……」
「啪！」
秦繼周氣得一把丟到手中的茶碗，飛濺四起。
郭夫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擋住自己的臉。
「你……」她還想罵人。
「你作為一個長輩，從小接受過教育的女子，還教養了兒女，說出的話哪裡有半分教養了？」
秦繼周哼笑道，「狗眼看人低，我家巧巧就算不比你的掌上明珠強，但她沒有對男人死纏爛打，讓人笑話。」
「秦繼周！」郭夫人氣得臉色鐵青，「你就是個莽夫土匪。」
她氣得轉身出了門。
「老妖婆。」
在她跨出門檻的時候，秦繼周也不甘示弱回了一句。
郭夫人當即變了臉色，轉身要繼續跟他理論一番。
熟料，下一刻她腳上一崴，重重地摔在地上。
姜巧巧嫌棄地別過臉。
真是無聊。
*
秦繼周秦將軍將會在王府住兩日。
姜巧巧左思右想，如今情勢被動，或許她可以跟朱崇禮寫封信，探探他的真實意圖。
不管是朱崇禮跟朱文景互不相讓，各居一方，還是朱文景謀反，都不是天下人想看到的。
其實還有第三種方式。
或許是姜巧巧將朱崇禮看得太狹隘了，他想要的也不是逼得朱文景與他針鋒相對，甚至逼宮造反呢？
輾轉反側，姜巧巧給朱崇禮寫了封信。
以免被抓住把柄做文章，她用了繁體字。
將信交給秦繼周，讓他轉交給皇上時，秦繼周愣住了。
「你跟皇上……」
秦繼周嘆了口氣，「據說他已經回京了，除了查探邊疆的軍情民情，他做的最奇怪的事便是去見了你。」
「其實你去了皇宮，做了他的妃子，未嘗不是一個好歸宿，我跟你娘都放心。」
姜巧巧張了張嘴，「其實我……」
「但我們沒有資格安排你的親事，你小時候過得那麼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託付終身的人，哪怕他最終敗了，你要跟他同歸於盡，為父又怎能阻攔？」
「……」姜巧巧的心臟被攥緊。
「爹，既然我喊你一聲爹，你也將我當女兒來看，以後我會將你們當親生父母來孝順。婚姻之事，我寧願跟相愛的人去種地，也不要去皇宮裡，跟那麼多女人搶一個男人，多麼無趣。」
秦繼周笑了，「說得沒錯，我女兒雖然是麻雀，卻有鴻鵠之志。那些大家閨秀又如何，還不是一輩子困在後院，鬱鬱而終。」
「巧巧，你是個有主見的，我回了京城，自然會為你周旋，你放心吧。」
姜巧巧看了眼秋香。
秋香端著木盤進來。
「爹，我給你做了兩個護膝，看你膝蓋不舒服，裡面裝了艾草，天冷了綁在腿上。」姜巧巧有些不好意思道，「一對是我繡的，不怎麼好看，另一對是丫鬟繡的，爹爹若是不喜歡拿去丟了也成。」
秦繼周抬手撫上薄厚適中的護膝，拿起沒有什麼花樣的一對。
「這個是你繡的吧，還挺結實，針腳不算粗糙。」他樂呵呵地收下，「我很喜歡。」
「你娘肯定要吃醋的，不如你替你娘也準備兩樣東西，哄她開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