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和回去了,牽著騾子一起走的。
因為他一個人背不起那麼多獵物。
南雁非要送他回去,姜正和生怕惹上麻煩,連連拒絕。
站在大門口,看著一人一騾子從山路上,慢悠悠地爬上了山頂,南雁有些不爽。
「夫人,你這大哥太令人傷心了,屬下生平頭一次,被人這般嫌棄,」南雁不由看向姜巧巧,「他是不是勸夫人離開主子?」
「猜對了。」姜巧巧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困了,睡覺去了,你隨意。」
「夫人就不怕他們衝到院子外面?」
姜巧巧擺了擺手,「若真是這樣,他們早來了。我猜,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守株待兔,將我一人活捉回去。」
「以後少出門,別給他們機會就是了。」
說著,姜巧巧揮了揮手,去了北屋睡覺。
*
接下來的幾日,姜巧巧過著無聊又單調的日子,吃了睡睡了吃。
她也沒心情跟幾個孩子玩,便拿著話本認真地看著。
雨水過後,春意更濃,小草開始冒尖了,天色越來越暖。
春風吹來,萬物復甦,中午的時候暖和得不像話,幾個孩子午後不睡覺,在外面挖土玩,一玩就是半個多時辰。
吳先生也是個性情中人,並沒有制止他們,而是帶著他們在院子附近的菜園子裡,帶著他們講《易經》,解讀萬物。
自從來到這裡,姜巧巧感受四季變化最明顯的工具,是二十四節氣。
雨水過後是驚蟄,之後是春分。
春分,晝夜平分,跟秋分一樣。
這一天過後,白晝一天比一天長,而且每天的變化十分明顯,天黑得越來越晚。
春分是農耕最重要的時節,代表北方也可以耕種了。
春麥開始耕種,姜巧巧思索著該如何種地。
她已經叮囑過大哥,不要回來惹麻煩了,所以她今年要麼再借個騾子或者驢,要麼去集市上買一匹,湊成一對才能拉犁耕地。
山的陡峭,一匹騾子太累,十畝左右的麥子會累垮的。
但是她現在不適合出門,不能貿然去集市趕集。
所以,姜巧巧將目光轉到南雁身上。
老梁年紀大了,吳先生也不懂這些,她更信任南雁。
「要我去集市上買驢?」南雁指著自己,驚訝地笑道,「夫人,您此話當真,屬下是來保護您的安危的,不是種地來的。」
「那我就讓老梁去了,他……」
「我去我去,他萬一不認路回不來,豈不是送到對方手裡的把柄。」南雁不情願地跨出院子,「我去牽騾子,騎著他去總比我自己走得好。」
「哦對了,咱們圈裡,不是還養著一匹馬嗎,馬也能耕地吧,你馴服不了嗎?」
「……」姜巧巧敲了敲腦門,是啊,他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那是南雁的馬,這些日子是老梁一直在餵。
「走吧,這兩天閒出毛病來了,正好找點事兒做。」南雁看向姜巧巧,「工具在哪,要去耕地嗎,你會不會?」
「不會。」姜巧巧幹脆道,「我去找個人來教。」
說完,姜巧巧已經沿著小路來到了李嬸兒家。
「啥?」李嬸兒驚訝不已,「你要耕地?」
「你如今不是有錢人嗎,還要親自種田?」李嬸兒不由惱了,「你家男人對你不好嗎,這就厭了?」
姜巧巧扶額,「不是,是我自己想要種的。俗話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既然我是莊稼人,總要學會種地的,更何況我有的是力氣,最近閒出屁來了。」
李嬸兒被逗笑,仰著腦袋笑個不停。
「你真是,有錢人的毛病,」李嬸兒走出院子,「那走,我教你。」
李叔去耕地了,這會兒不在家。
「李嬸兒真的會耕地?」
「那是,你李叔腰疼的耕不動的時候,就是我來耕的。」他在門口的草棚子裡拿出工具,「犁地的東西你有吧,臃脖子,還有套簧這些都有嗎?」
姜巧巧搖了搖頭,「可能有吧,我不認識是哪些。」
李嬸兒搖頭,「真是,白當了這麼多年的莊稼人。」
「我以前身體不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劉婆婆那麼沒良心的人,都沒有逼著我去種地,生怕我不會耕地,倒害死了牲口,太虧得慌。」姜巧巧嘆道,「還好我現在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說起劉婆婆,李嬸兒湊到她跟前。
「她最近沒跟你鬧?」
「怎麼鬧?」姜巧巧一本正經的反問,「用她的腦袋撞我的腰嗎?」
「……」李嬸兒翻了個白眼,沒忍住抬手戳了戳她的腦門,「你呀,現在還知道拿人尋開心了,果然日子變好了,人都會變壞。」
「變壞?」姜巧巧蹙眉,伸手在她咯吱窩戳了戳,「這才叫變壞吧,說兩句話算什麼壞。」
「哈哈哈,你別鬧,姜巧巧你別……哈哈哈!」
李嬸兒很怕癢,三兩下就招架不住,連連求饒。
「好好好,我說錯了,你好好的,咱們還要耕地呢,把我笑軟了就沒人幫忙了。」
姜巧巧這才放過她。
「對了,你知道嗎,據說前些日子,陳鳳跟程家老五在瓦窯里廝混,被人撞見了。」李嬸兒罵道,「她真是丟了你們劉家的臉。」
一聽這個,姜巧巧眉頭深蹙,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瓦窯里黑咕隆咚的,而且是那麼多老鼠和鳥類的窩,地上都是糞土,他們不嫌髒嗎?」
「攤上這樣的妯娌,真是……」姜巧巧揮了揮手,「真是晦氣,少提那種人。」
「不提不提,你不愛提咱就不提。」
「哦對了,劉婆婆知道了嗎,沒有打她嗎?」姜巧巧還是忍不住好奇,「按理說,劉婆婆最討厭這種事了,給自己的兒子戴綠帽,誰能忍得了。」
「她打得過嗎?」李嬸兒冷笑,「據說陳鳳現在當家了,已經打了好幾次劉婆婆,之前我就看到她上山挖甘草,嘴巴眼睛都是青的,肯定是被陳鳳打的。」
「這叫窩裡橫,讓她們婆媳倆斗去,省得礙我的眼。」說話間,他們來到了姜巧巧家的騾子圈前。
「喲,這麼漂亮的一匹馬,還是黑色的,你要用它來耕地?」
「不行嗎?」
李嬸兒連連搖頭,往後退了一步。
「這我可不敢教,我記得你家騾子也是新買的,沒耕過地,我牽都不敢牽。」
這時,南雁從牆頭跳下來,「沒事兒,李嬸兒教我們怎麼做就行,再烈的馬我都能訓,何況是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