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長情的告白就是陪伴，白頭偕老是世間最昂貴的奢侈品。
姜巧巧以前最討厭雲淡風輕的諾言了，但她現在不管這些。
「好啊。」
姜巧巧地摸了摸他濃密黑長的頭髮，「能遇見你，也是我的幸運。」
「你若是困了就先睡，我在這裡陪你。」能夠有個人陪著的感覺很不錯，她拋開那些顧慮鄭重許諾，「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巧巧。」朱文景枕在她的肚子上，親了親她的手背。
「今晚動不了了怎麼辦？」
姜巧巧好笑，「動不了就好好睡覺，誰要你不知節制，活該。」
「……」朱文景蹙眉反駁，「本王那裡無論何時都動地了，不信你試試。」
姜巧巧抓著他的頭髮，有些羨慕地用手指梳著，「好好好，我相信的，總不能天天那樣，乖，困了就睡。」
她坐了起來，「去床上睡吧。」
「就這樣挺好的，」朱文景摟住她的纖腰，「等成親後，我們就要個孩子，好嗎？」
「……」他這麼著急做什麼，「不能晚一點嗎？」
「能，」朱文景回答得很快，「都聽你的。」
姜巧巧被逗笑了，他哪裡像個大將軍啊。
明明應該是被眾星捧月的人，怎麼這麼招人心疼呢。
他們兩個也算是同病相憐，明明都很年輕，卻都不怎麼提及自己的家人。
他們互相取暖，互相支撐。
雖然讓彼此的處境更加複雜了些，但心有所依，對這個世界寬容了很多。
「我們去陪孩子守歲吧，他們肯定困得早，堅持不到子時。」
過一會兒，朱文景不怎麼穩當地起來，拉起姜巧巧的手往外走，「不能讓孩子們覺得我冷落了他們，一心只想著跟你生小孩。」
姜巧巧忍俊不禁，「你怎麼知道孩子的想法？」
「二寶說的，他問我若是你是生了孩子，能不能別趕他們走。」說起這個，朱文景冒出一股酸意來，「你那位夫君生的孩子，聰明又懂事呢。」
姜巧巧在他腰上擰了一把，「嫌棄我嫁過人是不是，你早幹嘛去了。」
「不敢不敢，」朱文景疼得直抽氣，「輕點輕點，太疼了。」
姜巧巧的手勁兒太大，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巧巧我錯了，去看看孩子吧。」
看他眼中的水汽，紅白相加的臉龐顯得他有些莫名的脆弱。
姜巧巧又揉了揉他的腰，「走不穩還要陪孩子，逞什麼強。」
她明白，他就是不想讓孩子們傷心，不然他倒頭就睡。
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端著了，什麼都要考慮。
也難怪他會被皇上揉搓扁圓，他就是面情太軟。
「爹爹，你來陪我們啦，還要喝酒嗎？」二寶開心地撲了上去，抱住朱文景的大腿道，「我會玩行酒令了，要不要一起？」
大寶也滿眼期待地看著他，「我也會玩。」
行酒令，姜巧巧不會。
但架不住幾個孩子開心，他們便坐下來，一人說一句詩，就跟成語接龍一樣，但姜巧巧竟然玩不過兩個剛讀了幾個月的孩子。
太失敗了。
*
大年初一，姜巧巧起得很早。
看著各個房門口貼著火紅的對聯，她的心裡也暖融融的，仿佛那些祝福語都已經應驗了。
「今天是做飯啊，我們一起來吧。」
走進廚房，姜巧巧便看到春桃跟夏荷已經忙碌起來，正準備食材。
今天沒人打掃院子，據說今天掃了院子就是掃走了福氣，所以地上的東西可以撿，不能掃。
秋香去外面攬柴火了，高高的一大籃子麥稈和蕎麥杆兒，還有玉米棒子的芯子，地上堆了不少，夠燒兩頓飯了。
「夫人，將軍還準備了魚乾哎，很大的一條魚，我們都不會做，您知道如何做嗎？」
秋香搓了搓手指，坐在矮凳上開始燒火。
「會，你們多剝點蒜，多要一些老蔥和蒜苗，炒啥都香。」說著，姜巧巧指使秋香，「你去外面的柴房裡，牆上掛著一大辮子野蒜，拿回來剝一些，味道特別香。」
「哎好嘞。」
秋香最清楚野蒜的香味，不由跑出了廚房，眨眼間取了回來。
「夫人從哪挖了這麼多野蒜，這邊的山上有很多嗎？」
姜巧巧自豪一笑，「是我在林子裡的一片禿山堆上發現的，挖了整整一籃子，大多數都吃完了，我留了些專門過年。」
說著，姜巧巧將蔥蒜放入鍋中翻炒，之後又放入了五花肉，香氣撲鼻。
這邊人不喜歡吃薑，也不知道姜是什麼東西，孩子們也不愛吃，也沒有生薑可賣，還好姜巧巧不饞。
她好像生來就適合出現在這裡。
「把那些煮熟的大骨頭給我，翻炒一下更好吃。」
「好嘞。」秋香從柜子里端出一盆大骨頭，姜巧巧全部倒入鍋中。
今天人多，家裡存了那麼多肉正好用得上。
過年大家都不幹活，其實重油重鹽的東西吃不多。
姜巧巧又炒了土豆片酸土豆絲，還有紅燒雞肉土豆塊，以及土豆粉條炒白菜。
之後又將幾種野菜一起焯水，用蒜泥和辣椒麵拌了涼菜。
幾個孩子吃不了辣，姜巧巧又拌了不辣的，豬皮熬製的燉子。
燉子其實就是蛋白質凝固的，跟涼粉長得很像的東西，味道很好，小孩子特別愛吃。
不多時，朱文景進了廚房，對秋香道，「我來燒火吧。」
秋香連忙起身，「我去給孩子穿衣服。」
春桃跟夏荷低頭準備食材，搗蒜泥切干辣椒，努力充當稱職的背景板。
看到他身上穿著暗紅色的錦緞長衫，姜巧巧打趣道，「你穿得這麼好給我燒火，若是讓你的下屬看到了，肯定會恨我的。」
「這跟我穿什麼衣服有何關係，反正我又不會弄髒衣服，這些麥柴杆又不髒，還挺香的。」
姜巧巧點頭，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真會說話。
一個時辰後，滿滿的一桌子菜終於上了桌。
十個菜兩個湯，一個熱湯一個冷湯。
熱湯是酒糟蛋花湯，冷湯是她用漿水跟涼粉做的。
冬天的吃食太油膩，姜巧巧最喜歡喝漿水了。
看著換好新衣服的孩子開心地坐在桌子前，姜巧巧成就感十足。
「我去換套衣服，你們等我一會兒。」她跑去屋子裡換了一身暗紅色繡著金絲菊的交襟長衫，是朱文景這次專門給她帶來的。
大家跟昨天一樣落座，剛要動筷子，就聽到有人敲門。
老梁連忙出去查看。
「將軍，秦將軍在門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