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巧知道一些急救的穴位，但沒救過孩子。
看到孩子還是沒有反應，她本就急得冒冷汗，聽到兩個人在這裡哭，心裡更是煩躁。
「南雁，將他們倆請出去。」
說著，姜巧巧脫掉鞋子上炕，雙手按在孩子的胸口，準備做心肺按壓。
「不要，不要丟下我的孩子，求求你……」婦人哭得嗓子都啞了，死死地抓著門板不要出去。
南雁蹙眉，淡淡地來了句，「得罪了。」
隨後，他抬手向她的頸部來了一手刀。
她軟軟地倒在地上。
「你……」
老漢張三驚訝地看著姜南雁，這人最近在莊子上混得很熟，怎麼到了關鍵時刻這麼狠心。
「咳咳，咳咳咳……」
就在他想要罵人的時候，炕上的孩子咳嗽了兩聲。
張三立即從地上起來，佝僂著身子站在炕頭邊，「娃兒醒了？」
一時間，他老淚縱橫。
抬起皸裂的手擦了擦眼淚，他又跪了下去。
「巧巧，你又救了孩子一命，以後你就認孩子當乾兒子吧，長大了讓他孝敬你。」
姜巧巧鬆了一口氣，伸手為孩子揉心口。
男孩子小時候愛抽風，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她又在孩子的手心，太陽穴，腳心等位置按了按。
南雁守在一旁，不讓張三靠近。
都這個時候了，說那些感謝的話有什麼用，他想不通，姜巧巧在救人，這老頭為何非要打擾她。
若不是怕惹惱夫人，他已經將這個礙事的老頭丟到院子裡了。
張三媳婦從外面進來，跟張三跪在一起。
「聰兒活過來了？」她哽咽著跪在地上，緊緊地抓住孩子的手指，哭得眼睛紅紅的，「巧巧啊，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姜巧巧沒理他們，抱著孩子專心地揉按，給孩子順氣。
「別跪著了，燒些熱水來，再把孩子他娘叫醒，給孩子餵奶。」
姜巧巧看著已經半歲的孩子，臉上卻瘦瘦的，一點都不憨，說明孩子母親的奶水不足。
之前她給孩子母親打過野雞，後來就沒打了，沒想到孩子這麼瘦小。
「哎好，我這就喊醒他。」
「我去燒熱水。」
張三夫妻二人各忙各的，這會兒鬆了口氣，腳下麻利多了。
南雁站在炕頭邊，看著她懷中的小孩不由感嘆道，「生孩子真操心，生的時候不容易，生下來更不容易。」
「家裡這麼窮，為什麼要生活這麼多孩子，我剛在門口看了一下，嚯，隔壁兩個屋子裡探出八九個腦袋，嚇我一跳。」
姜巧巧沒有反駁，「沒錯，這麼窮，生孩子多了越來越窮，他生了五個孩子，三個兒子，這個是小兒子生的，他的小女兒還沒長大呢。」
南雁嘆了口氣，「也算是厲害。」
不多時，年輕的婦人從地上起來，猛然衝過來抱住孩子。
「我的聰兒，我的孩子啊。」
見她還要哭，姜巧巧不由提醒道，「孩子身體不好，你多給他餵奶，你自己也多吃點有營養的，若是實在沒吃的，可以來我家買兔子，一文錢一隻，不貴吧？」
「一文一隻？」南雁蹙眉，「這也太賤賣了。」
「沒辦法啊，他們家沒錢，買不起。」姜巧巧看向為難的婦人，「你別跟孩子他叔伯學，既然這麼困難就少生兩個，等到了災年只有挨餓的份。」
婦人點點頭，撩起衣襟開始餵奶。
南雁哪裡見過這陣仗，當即瞪大眼睛，臉色漲紅，不可思議地看向姜巧巧。
「大驚小怪，你先去外面吧。」姜巧巧想笑，又怕給他造成心理陰影，「不用害羞，莊子上的人都不管這個。」
南雁慌忙間低著頭往外走，高估了這門的高度，「砰」的一下撞在門框上，眼冒金星。
「嘶……」他捂著腦門沒好氣地罵道，「門做這麼低是想殺死個兒高的嗎，痛死我了。」
姜巧巧忍俊不禁。
看到南雁出去，她從懷中摸出五個銅板。
「知道你也沒錢，以後你親自來我家拿兔子，身體要緊。」
她看著婦人憔悴的樣子，就知道她白天要幹活，晚上看孩子，吃不好睡不好，身體垮了，奶水自然少了。
張三家這麼多孫子兒女，住在一起家裡的事兒不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更何況是剛進門沒多久的新媳婦，正在學規矩，她哪裡能得閒。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世間的疾苦太多太多，她能做的就是幫一點是一點。
「嗚嗚……」婦人沒有接錢，看到姜巧巧的動作直接哭出聲來。
「拿著吧，別讓其他人拿走。」姜巧巧將銅板塞到她手裡，「我走了，你好好的。」
她來到院子裡，果然看到旁邊的兩個屋子探出好幾個腦袋，正好奇地看著她。
之前沒看到這麼多孩子，是他的大兒子不在家裡。
如今快要過年了，他們湊在一起準備熱熱鬧鬧地過年。
熱鬧是熱鬧，但勒緊褲腰帶也養不好，還不如少生一點。
張三的大兒子生的都是女孩，他們便拼了命地要生個男孩。
越是貧窮的地方，枷鎖越重，無形的大山壓在脖子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姜巧巧不想見到張三兩口子，還得接受他們倆的感謝，很麻煩。
她看了眼南雁，快速走出院子。
「哎，姜巧巧，你等等。」
他們從後面追出來。
姜巧巧沒有回頭，步伐飛快地往家走。
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姜巧巧才放慢腳步。
「夫人，您以前也生活得很苦吧？」南雁忍不住感嘆道，「我小時候也吃不飽飯，被蠻人搶走了糧食，連爹娘都殺了，是主子收留了我，並教我本事。」
姜巧巧回頭看他，他高大的身軀卻長著一副稚嫩青澀又不著調的臉。
第一次聽到他說出憂傷的話，姜巧巧安靜地聽著。
「主子很善良，我們一開始都很怕他，但他其實很寬容，很體恤下屬。」南雁笑了一笑，「所以他哪裡能做皇帝啊，自古帝王多薄情，他若是做了皇帝，還不是被喝血吃肉，很快被那群殺人不見血的老玩意兒折磨得不成樣子。」
「夫人，既然您喜歡主子，就答應給他生個孩子吧，主子憐惜你，肯定不會多生，一個就好……」
「……」姜巧巧剛準備安慰他兩句，沒想到他忽然拐了彎，勸她生娃。
「我們主子很喜歡孩子，雖然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成親，但主子對夫人您一見鍾情，您就看在他痴情又可憐的份上，跟他成親，陪在他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