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姜巧巧不禁悄悄紅了眼眶。
緣分一場,她沒想到會成為三個孩子的後娘,更沒想到,不到十歲的孩子會如此乖巧懂事。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幾個孩子是她的救贖,是她漸漸愛上這個世界的媒介。
曾經作為冷血無情的殺手,她幾乎沒有軟肋。
而現在,她有七情六慾,有同情心同理心,還有一顆柔軟的女人心。
因為下了雪,天氣格外的冷,她讓人跟吳先生請了假,讓幾個孩子休息一日。
孩子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她想讓孩子好好地享受下雪天。
這場雪越下越大,最後到了二尺來厚才漸漸停歇。
還好秋香回來得早,不然,秋香要困在那個家好幾天,想想都可怕。
秋香是忐忑又激動的去的,回來的時候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沉默安靜,不想說話。
問過兩個小廝之後,姜巧巧才知道秋香的爹混的厲害,竟然為了要銀子打秋香,還想跟他們回來,多要些銀子。
若不是小廝跟著,秋香很有可能被她爹抓去,再賣給別人。
跟孩子玩得開心,姜巧巧心情沒那麼沉悶,就算很擔心朱文景,也沒有寫信給他。
安永山也遲遲未歸。
十日後,斷斷續續的雪天終於放晴,積雪開始漸漸消融。
晚上路面結冰,很難行走。
但姜巧巧家來了人。
「夫人,將軍身邊的南雁侍衛來了,說是要守著院子。」
秋香從外面進來,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喜悅,「要將他安排在何處?」
「他想住哪就住哪,你去問他。」姜巧巧不由起身,「他可說起將軍的情況?」
秋香在台階下伸出手撫著姜巧巧,「還沒來得及問,他正在門口處理腳上的泥巴,夫人慢點。」
姜巧巧焦急地走出院子,看到了在門口張望的南雁。
「夫人。」南雁拱手行禮,「將軍讓我來的。」
「那你還不快進屋,跟我細說將軍的處境,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久?皇上會讓步嗎?朱文景他又有多少勝算?」
南雁抬手,「夫人別急,屬下進屋慢慢說與您聽。」
姜巧巧急得不行,但看到南雁不慌不忙的樣子,猜出朱文景的處境不差。
若不然,南雁也不會這樣。
上次,可是他慫恿她去京城的。
這一次他這麼悠閒,說明不需要她擔心什麼。
來到北屋,南雁環顧四周,好奇地查看屋內的陳設,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說說看,朱文景讓你帶什麼話給我沒?」
「沒有,」南雁搖了搖頭,「將軍挺忙,沒顧上,他怕夫人擔心得睡不著覺,便派我來保護你們。」
姜巧巧沒聽出他的調侃,心情有些失落。
「那安永山呢,他如今在哪,那人可靠嗎?」
南雁思索片刻。
「他被主子派去了別處,聽說他三番五次來找夫人,並試圖讓夫人離開這院子,去找主子。」
「主子懷疑他另有二心,他以後也不會出現在夫人面前,請夫人放心。」
原來朱文景也懷疑他。
看來她猜得沒錯,朱文景就是在試探安永山。
「那,你覺得你家主子有幾分可能,會帶兵攻入京城?」
南雁一臉可惜地搖頭,「皇上示弱了,那隻老狐狸可能察覺到了主子鐵了心跟他對抗,最近連下三道聖旨,讓主子靜心修養,並封了主子為鎮北王,繼續任統領大將軍,鎮守邊疆。」
姜巧巧大概聽懂了,之前皇上還處處打壓朱文景,如今看他亮出了爪子,不僅沒有治罪,還給他封了屬地升了官。
若是朱文景抗旨,便是不知好歹。
帝王之心,果然計之深遠。
「那朝廷派來的人呢,有沒有打壓他?」
「有。」說到這兒,南雁的眸光閃了閃,露出意味深長的笑,「皇上派了老將軍秦繼周,與將軍一起平息邊境動亂。」
秦繼周?
姜巧巧有所耳聞,是難得的忠勇大將軍,但前幾年他已經解甲歸田了啊。
皇上是派他來監視朱文景的?
「夫人可曾知道,皇上為何要派秦繼周來?」
姜巧巧板著臉看他,「別賣關子。」
「皇上之前在宮裡見夫人,可曾說過您長得像一位大臣?」
姜巧巧稍稍回憶,「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皇上說的這位將軍,就是秦繼周,聽說他早年丟過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在邊關。」
「……」這不是跟原主的身份對上了嗎?
「夫人,您的身份若是秦將軍的女兒,你跟主子便是門當戶對了,您想不想跟秦將軍相認?」
這麼說,皇上認定她是秦繼周丟失的女兒,那他為何還要派秦繼周跟朱文景共事?
若他們倆成了親家,朱文景若有了反心,他們倆聯合起來,對大夏國豈不是更有威脅?
那狗皇帝,肯定沒安好心。
也是,秦將軍在京城肯定有家人,只要他們留在京城,便是質子。
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是皇上的對手。
這樣一來,他們的處境被動很多。
至於姜巧巧的身世,她是不是秦將軍的女兒還有待證實。
皇上讓秦繼周來,或許只是想試探一下,姜巧巧是不是如他所想,是秦繼周的女兒。
若真是如此,以秦繼周的忠勇自信,他必然不可能同意反臣當自己的女婿。
「夫人,您安心待在這裡,主子心裡踏實些。他現在群狼環伺,處境不妙,不允許任何的分心。」
姜巧巧看著南雁,心想這護衛忽然成熟了這麼多,不像之前咋咋呼呼的。
「嘿嘿,不過夫人請放心,我們家主子實力非凡,這些年並沒有像人人看到的那樣自甘墮落,他一直在養精蓄銳,倘若皇帝逼得他走投無路,他會行動的。」
「……」剛才還覺得他成熟穩重來著。
秋香站在一旁,差點笑出聲來。
南雁不滿地盯著秋香,「你笑什麼,信不信我……」
「別嚇唬她。」姜巧巧笑道,「好了,沒別的事你下去休息吧,我這裡不寬裕,你找個地方歇著吧,跟小廝擠一擠也好。」
「屬下不挑,只要有地方睡覺就成,那屬下告退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忽然想到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個窄長的錦盒來。
「主子雖然沒有話讓屬下帶著,但備了一支簪子,據說是主子親自畫的樣式,讓匠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