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麼平易近人的樣子，姜巧巧也沒有推脫，下意識地就扶著他的手臂起身。
直到身後傳來太監的吸氣聲時，她才反應過來。
她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草民唐突，還請皇上見諒。」
「不唐突。」
他淡淡地收回手臂，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姜巧巧，久居高位讓他帶著一股恍然天成的威嚴感。
「你就是我那傻哥哥相中的女人？」
他圍著姜巧巧轉了一圈，「長得不錯，但聽說你嫁過人了，他是怎麼看上你的？」
「……」姜巧巧在心中吐槽，你禮貌嗎？
但她還是認真思索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答：
「是我救過他一命，可能，他也是個實誠人，沒跟別的姑娘好過，口味獨特吧。」
她很是給面子的，將自己貶得一文不值。
「呵呵，有趣。」
皇上又繞著她轉了半圈，語氣隨意道，「不過聽說你跟那戰死的丈夫沒同房，他就上了戰場，也不難理解他能看上你。」
「啊？」
所以，皇上還有處女情結？
哦呸，現代的男人都有，更何況是古代的封建男。
那皇上的意思是，她還得感謝劉小樹沒跟她同房唄？
「是這樣。」她低著腦袋規規矩矩地回答。
「不必如此拘謹，抬起頭來說話，跟朕不必見外。」皇上帶著隨和的語氣，「若是放在尋常百姓家，我將來還得喊你一聲嫂子呢。」
「……」快饒了她吧，她怎麼敢讓皇上喊她嫂子，活膩了吧！
這皇上的情商頂頂兒高，難怪朱文景在他面前的收斂鋒芒，躲在邊關那種地方，一待就是好些年。
都說笑臉佛打死人，這位皇上看著比朱文景年輕些，若有若無的笑意，讓姜巧巧覺得很危險。
也不知道他們兄弟倆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秘聞舊恩怨，早知道來之前好好問問南雁了。
「聽說你不想嫁給他，只想做他的外室？」皇上似笑非笑道，「倒真是稀奇，你跟天下一般的女子不同。」
「別人都是說說而已，而你說到做到，若不是朕這次逼得他東躲西藏，無意中讓你衝到京城為他洗脫罪名，我都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你這種不要名分，不在乎名節，無所謂世俗目光的女人。」
「……」完了完了，皇上這是要捧殺她嗎？
她只不過是身上帶了一些人跟人之間的義氣而已，朱文景救了她，還給她買了院子，身為王爺還跟她求婚，她也想做點什麼回應他而已。
被皇上這麼一說，她將來若是做點不厚道的事，不就違背初心了？
原來，這天底下最會造謠，而且讓人無法反駁的人，是皇上。
「你怎麼不說話？」
皇上轉頭對一旁的太監道，「給皇嫂賜坐。」
「……」天老爺，他真敢叫。
他肯定是在試探她。
姜巧巧連忙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敢當，皇上稱草民姜……巧巧就行。」
這人要麼是能裝，要麼是在試探她，在給她下套，等她跳進去了好治她的罪！
太陰險了！
「跪下做什麼，朕又不吃人。」
說著，皇帝直接將她拉了起來，「你怎麼一點也不像個土生土長的鄉下人，你的箭術是誰教的？」
「而且，朕這麼瞧著，你眉眼間跟朝中的一位將軍有幾分神似。」
說話間，皇上拉著她的衣袖，將她按在旁邊的木椅上。
「對了，我聽說你是你父母撿來的，你有沒有想過尋找親生父母？」
「……」姜巧巧不由在心裡打了個冷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這位天子面前，她的祖宗十八代估計已經被查得清清楚楚。
「想過，但毫無頭緒，便一直拖著了。」姜巧巧中規中矩地回道，「草民想著若是上天垂憐，我一定能找到他們的。」
雖然她也想過替原主找到親生父母，但她目前還顧不上啊。
「那皇嫂需不需要朕幫忙？」皇上慢條斯理道，「你是在邊關撿到的，你的父母很有可能是大夏的將士，朕可以將你的玉佩交到軍營里，讓大家一一分辨。」
「……」皇上一定要這麼熱心腸嗎，她怎麼感覺他就是純屬好奇。
甚至還有一些幸災樂禍，看著朱文景愛上了一個鄉野村婦，他心裡可開心了吧。
這樣也好，至少證明，姜巧巧的命暫時不會丟。
若是她的存在，能給皇上帶來一些樂子，也不失為一種保命籌碼。
「多謝皇上的好意，只是這樣未免太興師動眾了些，會引來禍端。」姜巧巧斟字酌句道，「我覺得他們若是還在世，可能就在京城，我慢慢地找一定能找到的。」
皇上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據說鄭尚書讓你給他打老虎，結果老虎沒打到，倒是你差點被人抓住了，可曾看清了那些殺手？」
「未曾。」
「昨晚上人很多，我藏在樹上，死裡逃生，他們至少有一百人，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姜巧巧直言道，「若不是草民命大，今天皇上可能就見不到我了。」
她無奈地試探道，「也不知道我初來乍到，招惹了什麼人，他們竟然如此不放過我。」
皇上似笑非笑，「你能招惹什麼人，倒是我那個傻哥哥，私底下跟不少人結仇，你跟了他，算是跳上了賊船。」
「……」姜巧巧驚訝地看向皇上，他說話這麼幹脆實在的嗎？
「不然，你跟幾個繼子生活得好好的，怎麼可能需要你千里迢迢，不顧生命危險來京城。」
「不過，朕很羨慕他，竟然能遇到這樣為了他不要命的女人。」皇上若有其事地嘆道，「朕後宮佳麗三千，卻沒有一人願意做到這一步。」
姜巧巧露出假笑，「皇上說笑了，您是真龍天子，九五之尊，怎麼可能遇到朱文景那種困境，您那些妃子就算是想救，也沒有機會吧。」
「咳咳咳！」
一旁的太監被口水嗆到，咳得驚天動地。
皇上淡淡地掃了過去。
那位太監行了禮，匆匆地退下去。
偌大的御書房，只剩下姜巧巧跟皇上二人。
怎麼辦怎麼辦，姜巧巧惶恐至極。
「喝茶嗎？」皇上示意她到一旁的茶桌前坐下，「別拘謹，你就當朕……當我是普通人吧，在這個位置上坐久了，沒人同我這般隨意地說話了。」
「……」原來如此。
「今年收成如何，聽說你會種地，不如跟我說說那邊的莊稼怎麼樣。」皇上平和地笑道，「我一直想做個閒散的農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