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巧巧，我家男人戰死在沙場，他叫劉小樹。」
姜巧巧仔細回憶了一下，「說起來，你是劉家坪的是我們的本家呢。」
「劉小樹，姜巧巧？」
吳秀驚訝地停下咀嚼。
顯然是知道他們的。
「你就是那個打獵很厲害，殺了一群蠻夷強盜的女人？」
姜巧巧點頭，「是我。」
吳秀忽然起身，「我要先走了，多謝你的餅子，我去別處看看……」
「等等，到底怎麼了，我們之間還有仇怨不成？」
吳秀小心地看了她好幾眼，才猶豫著開口。
「你婆婆對我公公意見很大，從前借走了我們家一擔糧食，後來不僅不還了，還反說是我們欠了她的糧食，她若是知道你給我饃饃吃……」
「不用擔心，」姜巧巧安慰她，「她不敢來我家，你應該也聽說過，她差點將我跟幾個孩子賣了，她家劉大壯也因為放火燒我家房子的事，被關在縣衙大牢里，你不用怕。」
姜巧巧拉著她進屋，「你懷有身孕，喝口水再回去吧。」
吳秀忐忑地看著她，「真的嗎？你這麼厲害？」
姜巧巧心想，能對付劉婆婆那種惡人，她覺得自己挺厲害的。
「你婆婆現在怎麼樣了？前幾年我聽說她時常勾搭男人，仗著自己長得年輕，對張亭長百般騷擾，據說還有人撞見他們在莊稼地里滾在一起……」
「什麼？」姜巧巧張大嘴巴，「他跟張亭長？」
劉婆婆今年好像四十多了，至少比張亭長大十歲。
昨晚上她還敢感嘆陳鳳不挑……
原來張亭長的口味更刁鑽！
真是三觀俱震啊，在這個莊子上，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八卦？
提到這些事，吳秀放鬆了很多，交談起來笑容也多了。
「你剛嫁到這個莊子上兩年，之前還受她的欺負，肯定沒機會聽這些事。」
「那你肯定不知道，人家都在傳，劉婆婆年輕的時候差點被男人打死的事。還有，她的大兒媳婦陳鳳，是她跟親家公睡覺，換來的，不然人家一開始是看不上劉大壯的。」
「……」姜巧巧瞪大眼睛，真是震驚她全家。
她連忙看向幾個孩子，「大寶，快帶二寶小寶出去玩，我們大人說的話，小孩子不能聽。」
這麼勁爆炸裂的事，怎麼能讓小孩子聽到，教壞他們了怎麼辦。
大寶笑著牽起二寶跟小寶的手，「走走走，我們去廚房裡玩水去，我已經擀好了面，待會兒就能吃飯了。」
聽到吃飯兩個字，吳秀也急了。
她連忙起身，「我不能多待，幾個孩子還在等我回去燒湯喝，我先回去了，這半個餅子我帶回去。」
姜巧巧起身到廚房，將小半袋子玉米面交給她。
「這是什麼？」吳秀驚訝地看著她手裡的東西，「這麼多，我只要半碗就成。」
姜巧巧將袋子塞到她手裡，「你拿回去吧，我平時在山上打獵，賣了肉能換糧食吃，你家孩子沒吃的，這個能吃幾頓。」
吳秀愣愣地看著手裡的袋子，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真感謝你妹子，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給你磕幾個頭吧。」
說著，她徑直跪下來。
姜巧巧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扶起來。
「你還懷著身孕，別跪，快回去給孩子燒湯吧，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吳秀流著淚點頭，「嗯，我已經吃飽了，感謝你的招待，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她抱著一小袋苞谷面，手裡還拿著半塊餅子。
姜巧巧給她的白麵餅子，她沒怎麼捨得吃，準備將剩下的留給孩子吃。
姜巧巧又給她塞了幾個玉米面餅子，看著她走下長長的小路，久久矗立。
吳秀家在就在山對面，但若是靠雙腳走回去，至少要半個時辰。
回去的路上是最曬的時候，她一個懷著孩子的婦人，正午的野外跟半夜三更一樣讓人害怕，可她只能靠自己。
她是個可憐人，可這樣的人天底下還有很多很多。
生活在這樣的時代，姜巧巧做到自保已經很難了，她一點也不喜歡這裡。
但從連飯都吃不飽到如今能頓頓吃白面，能好好活著，她已經該感天謝地了。
「娘，吃飯了。」二寶從院子裡出來，眼睛曬得半眯著，「大哥已經做好飯了。」
「哦？」姜巧巧好奇，「你哥哥這麼厲害，他今天做了什麼飯？」
「他做了手擀麵，還學您炒了灰灰菜，我嘗了一下，是好吃的。」
姜巧巧很是欣慰，「我讓他準備好東西就成了，飯我來做，怎麼就做熟了，真厲害。」
大寶才六歲多一點，等過了七月就是七歲了。
但他已經會做飯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懂事的孩子更早當家。
走進廚房，小寶已經坐在凳子上，等著吃飯了。
「娘，我切的面不好，下到鍋里粘到一起了，不過我用筷子攪開了，你嘗嘗看？」
說著，大寶將一大碗面放在姜巧巧面前，小心忐忑地看著她。
姜巧巧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已經很厲害了，聞著挺香的，快坐下一起吃。」
她撈起麵條嘗了一口，發現味道意外地好。
「嗯，很好吃，我們大寶都會切長面了，很棒。」姜巧巧對她伸出大拇指，「大寶會做飯了，以後讀書一定也不差。」
大寶害羞地笑了，給自己盛了碗飯，坐在凳子上開始吃。
二寶好奇不已，「娘，我們啥時候上學啊？」
「明天，明天我帶你們去私塾看看，後天正式上學。」
二寶激動地直拍手，「上學讀書，我們也能跟劉耀一樣讀書了。」
提到劉耀，姜巧巧眉心微皺。
劉耀比他們倆大不少，肯定會仗著年紀大欺負他們。
在學堂里她護不了幾個孩子，看來她要提前做點什麼。
想到李江懷就在那邊教書，姜巧巧決定收買他一下。
晚上，她做了鬆軟的白面雞蛋餅，決定明天送給李江懷。
還有一些茶葉也要送去。
兩個孩子身上裝幾顆糖，若是遇到年紀大的哥哥，尤其是跟劉耀關係好的，一定要提前賄賂。
對付劉耀那樣的壞小孩，就要未雨綢繆。
為了避免被欺負了沒法還手，她還給兩個孩子的書包里裝了彈弓石子。
不是她想得太壞，而是她已經見識了壞小孩的惡。
次日早上，吃過飯姜巧巧帶著三個孩子，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私塾。
私塾是幾間草屋，場地不大，但孩子不少。
教書的先生也有三個，除了李江懷還有兩個年紀大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