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
看到他半個身子站在門口，姜巧巧心頭一熱。
「你怎麼不進來？」
她不由加快腳步走向門口。
「我是安永山。」門口的人微微躬腰，露出整張臉，「不過，是他讓我來的。」
姜巧巧駐足，突如其來的喜悅悄然跌入谷底。
「是嗎，你們又在附近抓人？」姜巧巧迅速恢復冷靜，語氣淡淡的，「人還沒抓到嗎？」
「大多數抓到了，只是最近有人總說著附近有野人出沒，很有可能是漏網之魚，我負責來巡山。」
姜巧巧打量著安永山，他簡直是大變樣。
從糙漢變成了高大英俊的硬漢，姜巧巧心裡卻更沉了。
朱文景穿月白色的衣服甚是好看，仿佛天上明月不可觸碰。
而安永山說，是朱文景讓他來的。
所以，朱文景是連好好告別都做不到了嗎。
雖然她也沒什麼損失，但他上次親口跟她說等她回來的。
「那你來幹什麼，不好好去巡山，那逃跑的人總不可能來我家。」
姜巧巧語氣不好，轉身往屋子裡走，也沒邀請安永山進來。
「巧巧，這是誰啊，為什麼不讓人家進來？」
姜旭陽看到門口的高大男子，五官英俊，濃眉大眼的，而且個頭極高，身高腿長還穿得極其講究，一副貴公子氣質。
無論是著裝還是言談舉止，都不像是普通老百姓。
「師父，您也在？」安永山無奈笑道，「您連我也不認識了嗎？」
姜旭陽一愣，往後退了兩步，仔細地打量著他。
「你是……永山？」
看著眼前的俊秀男子，姜旭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著他。
「你真的是永山？」他不由仔細地看著他，嘴裡不住的感嘆，「真是大變樣了，你從前可邋遢了，頭髮都不洗……」
安永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子，「師父，咱們不提從前的事，不能讓巧巧覺得我邋遢。」
「巧巧？」
姜旭陽不禁轉頭看向站在廚房門口的姜巧巧。
「你跟她……你們，你喜歡我家巧巧？」
「是，我想將她娶回家，可她看不上我。」
「……」姜巧巧翻了個白眼，「你條件這麼好，何必找帶著三個孩子的寡婦，就算你願意，你家裡人也不會願意的。」
「何況，」她放緩語氣，上下打量著他，「你從前好像說過一門親事，雖然後來黃了，但你在官場上混，打扮成這樣，恐怕是要三妻四妾的，我這個人善妒，不是你的良人。」
姜旭陽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這臭丫頭，人家這麼英俊的大小伙，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人家還沒說什麼你倒是喘上了。你這麼年輕，總不能真的守一輩子寡，永山是我帶過最有天賦的徒弟，他學什麼都很聰明……」
「挑男人跟挑徒弟不一樣，更何況我家裡不需要男人，我自己一個人能帶大幾個孩子，爹你就別操心了。」
說著，姜巧巧拿著一頂麥草編織成的帽子，扣在姜旭陽的腦袋上。
「走吧，你不是要回家嗎，早去早回。」
姜旭陽攔住她，對她使了個眼色。
「送什麼送，我一個人回去就行，反正你的騾子很聽話，吃完草料讓他回來他就回來了，不需要你親自送我。」
說著，姜旭陽將安永山拉進門，「既然他是來找你的，就先聊會兒，我先回去了，下午還得掰苞谷。」
說話間，他轉頭對姜巧巧努力使眼色，「巧巧，別犯傻，女人再厲害還是要有個男人照顧著，若是人家看得上你，別不知好歹。」
「……」果然在那個朝代，當父母的都是如此。
知道父親固執，姜巧巧也不跟他爭論這些。
「好，那你慢點兒，將東西放在騾子背上，慢慢地駝回去，你若是喜歡就多養兩天，不著急打發回來。」
姜旭陽牽著騾子走出外面的大門，「好，我知道了，你們先忙著。」
「師父，我送你吧。」安永山彎腰跨出門檻，「這幾年沒機會去看你，反正巧巧也不歡迎我。」
姜旭陽瞪了眼姜巧巧，「怎麼不歡迎，她就是臉皮薄，你找她是有正事吧，我就先回去了，別送，我現在硬朗著呢。」
姜巧巧無言以對，他是從哪看出她臉皮薄的。
眨眼間，父親已經牽著騾子走出很遠的距離。
他頻頻回頭看她的樣子，讓她心裡酸酸的。
安永山站在門口，高大筆直的身軀在月白色衣衫的襯托下，更擋光。
「進去吧，別怵在這裡。」她瞥了眼對面從圍牆上探出腦袋的劉婆婆，率先走進院子。
安永山跟在她後面進了屋子，從懷中摸出一個錦盒。
姜巧巧眼皮一跳。
她想到了朱文景送給她的錦盒，起碼有十個都是這個樣式的。
黃楊送她的耳環她沒要，安永山的她自然也不會要。
「安永山，我知道你對我有意，但我不可能嫁人，你也不可能做我的上門女婿……」
「我願意，若是你願意招我做上門女婿，我願意。」安永山急聲打斷她，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溫熱的掌心有些顫抖，「反正我家裡還有兩個弟弟。」
姜巧巧轉頭看向幾個孩子，輕輕推開他的手。
「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不打算找上門女婿，至少現在不想。」她進了廚房，「你去主屋待著，我給你倒杯茶。」
「不用，我待會兒就走……嘶……」
他高大的身軀，就算是彎了腰，額頭還是撞在了門框上。
姜巧巧忽然哈哈大笑。
「你長的眼睛是擺設麼，哈哈哈哈……」
幾個孩子也被這一幕逗笑，小寶跑了過來，抬頭對著他哈哈大笑。
之前還有點不知所措的大寶跟二寶，也跟著笑作一團。
安永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站在廚房門外，臉頰微紅。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角微微向下，無情也深情。雙眼皮清晰又自然，睫毛比姜巧巧的還要長，剛硬的下頜骨透著西北漢子的粗獷。
看他碰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姜巧巧讓他進了廚房。
「坐下吧，廚房光線暗一點，你將就著喝杯茶吧。」
說著，姜巧巧從高出的柜子上取下茶葉罐，從裡面抓出一撮茶葉來。
發現她手背上一條長長的劃痕，安永山不由伸手指了指。
「怎麼受傷了？」
「我這裡有手套，鹿皮的，要不要？」
說著，安永山從懷中掏出一雙手套放在桌上。
姜巧巧眸光一暗。
「真是朱文景讓你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