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新的波瀾

  第951章 新的波瀾

  第三日傍晚,樓家義診灰溜溜的停止了。因為就算他們不停,他們的各個醫館前也已經沒人了。

  別說人了,鬼都沒有一個。

  樓家輸了,輸得徹徹底底。就算心不服口不服,但這結果他們不得不服。

  就像樓湘已迅速轉移策略,開始在別的行業展露頭角,開設鋪子一樣。樓家知道,在醫館這條路上他們已經沒機會了。

  事實證明,他們的猜測一點沒錯。

  因為等到義診的第四日,太清宮的口碑已在京城徹底打響。

  藥到病除的醫術,周到溫馨的服務,標新立異的食堂,以及各種輔助醫術的設施和制度。

  在這裡人們有序排隊安靜向前,不同的病症面見不同的大夫,猶如流水線般速戰速決。

  可以說,太清宮的治病模式給所有患者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以往的繁瑣混亂,有病無地醫,庸醫治不好等問題,都在這兒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又因為太清宮在迅速擴建,喬樂要求的住院部也陸續騰出了房間。

  畢竟沐鳶只有一個,她治病是快,但你不能把她當牛用,讓她二十四小時輪軸轉啊。再加上有些重病的確需要修養和調理,絕不能操之過急,所以就有患者開始住院了。

  不得不說,此事震驚了京城的不少人。

  但這就完了麼?

  並沒有,因為這太清宮居然還有馬車……

  就在第四日一早,有位婦人哭著找到了武衛,她說自家丈夫重病纏身,根本下不了床。加之家中貧困,自己力氣又小,實在無法帶丈夫前來瞧病。

  然後,在一眾病患與家屬震驚的眼神中,一名男學徒架著大馬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馬車上還有一名男學徒與兩名女學徒。

  此刻他們正向那婦人揮手,示意婦人立刻上車。

  而車簾掀開的瞬間大家發現,這馬車中間居然有床……

  眾人:「???」

  雖然只是個單人小床,但,但這也太專業了吧……

  馬車疾馳而去,眾患者一臉懵逼。

  然而就在某些人打起歪心思,尋思著自己要不也躺家裡裝死,等著大馬車來接的時候,上方的歐陽晨開口了。

  「諸位,宮車外出接回的人都將被嚴格審查,一旦不滿足接送條件,患者及其家人將被永久禁止踏足太清宮。當然,你也可以另付銀兩,請宮車前來接駕。」

  歐陽晨此話一出,現場瞬間安靜。

  說白了,能付得起銀兩的人家,家裡肯定是有馬車的。

  所以這所謂的宮車,實際上是特地給他們這些窮苦人準備的。

  人家來接你都沒讓你給錢,你要是再厚著臉皮裝死,那真怪不得人家要將你除名了。

  為了這點兒蠅頭小利而放棄來太清宮治病的機會,顯然是極不划算的。

  算了算了。

  其實對於宮車的用法,也曾有人對喬樂提出疑問。這樣分文不取,是不是不太好啊?

  但喬樂卻搖了搖頭,表示這樣很好。

  太清宮就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只要它的收入能補上開支,並有些盈利就可以了。

  它最重要的不是收入,而是名望。

  未來的太清宮將遍布四國,它不局限於任何一個國家,而將成為一股新的力量。

  在不久的將來,它一定會有出色的話語權,成為醫家眼中的聖地,百姓眼中的希望的。

  至於賺錢,她喬樂自有賺錢的地方。

  第五日,太清宮又有了新的動作。

  繼宮車之後,他們開始出診了。

  沒錯,受一些商賈巨富或是官家府邸之邀,外出為那些貴人進行診治。

  只不過與義診不同,此行是收費的,而且要價頗高。

  但這些住在高牆大院裡的人,顯然出得起這個錢。

  這算是太清宮的新業務,也是錢財的一方來源。

  但值得一提是,這些官家員外們都提出了同一個請求,希望太清宮主沈鳶出診。

  然後他們就被拒絕了。

  別問,問就是不去。

  短短五日,沈家二小姐的神醫之名已人盡皆知。

  可這神醫雖好,你卻請不來啊……

  怎麼辦?

  涼拌!

  其實只有太清宮的幾位高層知道,他們宮主其實出過診,只是沒有對外宣布而已。

  就比如冠軍侯的那些個老戰友們。

  多年南征北戰,個個傷病扎堆。

  所以冠軍侯特意把他們聚集到府內,暗戳戳的把媳婦兒叫了回來。

  那偷雞摸狗的樣子,把沐鳶都給看笑了。

  霍鄞:「爹,你要給叔叔伯伯們治病,你直說不就好了麼?這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結黨營私呢。」

  揉了揉眉心,霍鄞恨鐵不成鋼的道。

  君淑:「鄞兒,你爹傻你是今日才知道的麼?」

  霍鄞:「哎,也對。」

  霍銘:「???」

  噗呲一笑,沐鳶已拿出銀針來。

  如果這些南征北戰,為了保衛中原而嘔心瀝血的前輩都不值得她出手,那還有誰值得呢?

  她跟著喬樂去過北關,她們一起在戰場上殺敵救人爭分奪秒。

  所以她比誰都清楚那一份艱難,那一份重回故土的不易。

  冠軍侯雖是個榆木腦袋,但也木的很實在。

  君玄:「哈哈哈哈,你們姑父真是這麼幹的?」

  圓桌之前,某武帝開懷大笑。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兒子和兒媳,眉梢眼角都是愜意。

  今日月色正好,他特邀這兩貨入宮,想跟他們好好喝上一杯。

  這麼多年了,連陪他好好喝酒的人都沒有了。

  嗯,此處省略一旁那抱著罈子屯屯屯,恨不得把他這埋了幾十年的美酒全部喝光,一滴不剩的傻子二叔。

  真就長得像個小子,喝起酒來像你老子。

  不,他老子都沒這麼能喝。

  哎,看把這老人家窮的。

  君晏:「姑父光明磊落,興許是覺得我們有什麼安排,所以不敢叫表嫂回去吧。」

  一邊為自家乾飯人夾菜,君晏一邊應付著老爹的問話。

  看著在自己身邊瘋狂扒飯的小樂兒,君晏真想勸她把顏悅軒的事兒放放,不用那麼著急。

  可他知道,喬樂想做,而且做的很快樂。

  罷了,由她去吧。

  喬樂:「晏哥哥,唔要吃介個~還,還有辣個~」

  一邊努力的嚼啊嚼,喬樂一邊對君晏說道。

  因為嘴裡塞滿了吃的,連說話都說不清了。

  其實她也可以自己夾的,要不是最近老被君晏投食,投到自己好像都已經沒手了的話。

  君晏:「好~」

  單手撐著下頜,少年一邊挑菜,一邊斜望著眼前的少女,那溫柔的鳳眸中,仿佛有星辰閃耀。

  他覺得就這麼陪著喬樂,似乎比做什麼都好。

  期間喬樂偶爾會問他:

  「你不吃麼?」

  「你不餓麼?」

  「我臉上有東西麼?」

  君晏則會搖搖頭:

  「我看著你吃。」

  「我不餓。」

  「你臉上沒東西,是我的問題。」

  漸漸的,喬樂也就不問了。

  她就安靜的待在君晏身邊,他陪著她,她也陪著他。

  就像某二大爺抱著酒罈的感慨一般,現在的年輕人啊……

  但曾幾何時,他好像也年輕過。

  不過啊,那似乎是好久好久以前了。

  深夜時分,君晏撈起再次在浴池中睡著的喬樂,神色無奈的回了房間。

  現在的他只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等開了春,他一定會讓這個不長心的妖精長長記性。

  畢竟每天這麼誘惑自己血氣方剛的夫君,就不怕夫君我身體出問題麼?

  捏著喬樂的臉,君晏想把這丫頭搖醒,卻又捨不得搖醒。

  要不……

  嗯,他正準備對喬樂不可描述時,那向來沒眼色的龍七又又又來了。

  君晏:「……」

  說吧,趕緊說,說完滾……

  龍七:「主子,近來各國邊境安定,都未受到北蠻軍隊的騷擾。但據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匯報,他們早已進行過集議。」

  蹲在門外,龍七一邊在地上畫圈圈,一邊悶聲稟報導。

  他就不明白了,那些人怎麼老在半夜給他送重要消息啊?

  怎麼?你們白天來會死麼?

  不知道這個點容易被主子揍麼?

  別說了,龍七覺得他的後背都是涼的。

  君晏:「可有其他消息?」

  龍七:「沒有,我們有探子被發現了……據說蠻庭決定了一些重要事務,似乎,似乎想要滲透我中原。」

  說到這裡,龍七的聲音略顯沉重。

  犧牲對他們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但不知為何,每每聽聞他還是會覺得心裡發堵,忍不住傷心。

  大概無論經歷多少生死,無論把這件事看得再淡,人還是會觸動,還是會傷感。

  君晏:「安頓好他們的家人,儘可能滿足他們的願望。」

  龍七:「是。那主子,蠻子那邊……」

  君晏:「我自有考慮。盯,繼續盯,不僅要盯著北蠻,還要盯緊天武。」

  龍七:「是。」

  眼見龍七消失在屋外,君晏終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對於中原,北蠻是志在必得的。

  這一點君晏可以理解,因為誰都想過得好,北蠻也不例外。

  眾所周知,北蠻之地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在那裡沒有春夏秋冬,只有茫茫白雪。

  可以說,那樣的環境是極不適合居住的。

  而相比之下,四國所在中原簡直就是仙境。

  但就像先人說的一般,他們理解蠻子南下的原因,卻絕不贊同蠻子野蠻而血腥的做法。

  他們可以與北蠻和平往來,卻絕不可能成為蠻族的奴隸。

  北蠻太霸道了。

  中原四國不是沒被攻破過,曾經的天水與天雲都因守關不利而丟城失地。

  結果是什麼呢?

  是屠城。

  毫無人性的屠城。

  蠻子的殘忍與冷血,深深烙印在了那一代人的腦海中。正因如此,四國才不斷有英雄起身,為保衛中原而戰。

  這場戰爭絕無退路,只要蠻子不改變想法,兩方便永無寧日不死不休。

  所以君晏斷定,蠻庭不僅沒有安靜,反而在醞釀著陰謀。一個可能會顛覆中原,給四國帶來滅頂之災的陰謀。

  他已經有了一些線索,只可惜線索是否真實,他還需要時間去驗證。

  另外,遊街的事情也差不多了。

  一夜無話,在義診的第六日,那沉寂了好幾日的沈三兒又動了。

  就像以往一般,她一次的操作更比一次迷惑。至少別人是看不懂的。

  只不過與之前相比,眾人不敢再笑她了。

  因為他們的臉已經被扇的夠疼了。

  那沈三兒做了什麼呢?

  樓英:「她讓那些貧民暫時搬入了太清宮後面的鋪子,把整個貧民窟中部都騰出來了。不僅如此,聽說她還要在貧民窟邊緣修建高樓。」

  高閣之上,樓英作為樓湘的眼睛,正在向對方匯報。

  樓湘:「高樓?住進鋪子?」

  搖了搖頭,樓湘想笑,卻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

  那麼多貧民,恐怕能把對方剩下的鋪子都占了吧。

  雖然擠一點,但那些住爛草房的人都能住鋪子了,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那沈三兒這麼搞,就不怕給自己養出一群大爺來麼?

  樓湘不置可否。

  還有那些高樓……

  樓英:「嗯,今兒個一早就搬了,聽說下午就會把那些茅草屋拆了。至於高樓,他們已經在召集貧民打地基了。」

  語氣平淡的說著,樓英也理解不了對方的做法。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不罵了,他覺得這沈三真是個神奇的傢伙。

  不管別人如何冷眼如何嘲笑,她都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最近都在仔細的觀察對方,發現對方待人謙和,身上沒有嬌氣,只有傻氣。

  每天都笑呵呵的,明明倒霉的要死,卻還是笑呵呵的……

  樓英很不解,他無法理解這個人。

  因為他不明白這個人在為了什麼而奮鬥,明明什麼都有啊。

  身為沈家小姐,未來太子妃,她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明明不用去考慮這些的。就像他就是不知道要做什麼,所以才一直跟著樓湘的。

  樓湘是為了權,那沈三呢?

  想著想著,樓英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人他觀察了好幾日,雖然鮮少出現,卻總能獲得沈三不同情緒的人。

  每次看到這個人,沈三都會小跑著撲上去,給對方一個大大的微笑。

  那個笑里有光,比陽光還要溫暖的光。

  這個人是太子。

  那個被他姐嫌棄的太子。

  那一刻,樓英忽然覺得樓湘錯了。

  因為一個能讓沈三死心塌地的,一見他就笑的男人,真的會是個廢物麼?

  他不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