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完顏的過往

  沈忱看著林溪,繼續說道:「那之後,南境王確也成功迎娶到了羅剎族的巫女,一時在南境風頭無兩,深受百姓尊崇,他本人對那新王后也極為寵愛,沒兩年便有了個兒子,正是完顏。【記住本站域名】只是,好景不長。」

  「先王后對於自己被廢始終含恨在心,她蟄伏許久,借母族謀劃挑起南境和大秦的戰爭,以此混亂為契機布局,污衊新王后與大秦通叛,又泄露機密害多位將士慘死沙場,偽造的證據確鑿。南境王大怒,廢后賜死,重新立回了新王后,又株連九族。」

  「那時南境百姓深受戰亂之苦,因而也不再愛戴羅剎族,十分支持南境王的處罰,甚至要求廢了當時已立為儲君的完顏,南境王確也如此做了。」

  林溪皺眉問:「羅剎族最終……真的滅族了?」

  沈忱嗯了聲,「就連羅剎族居住的地方,也大火連綿三日,燒毀的一乾二淨。」

  林溪不禁看向遠處漫不經心逗弄幾個孩子的完顏,有些怔愣的問:「那他……」

  沈忱對完顏的事情很清楚,也沒有瞞林溪,「他因為母輩的事,在南境處境並不怎麼樣,幼時深受他人磋磨凌辱。那位先王后也不喜歡他,宮人為討好王后,對他更不怎麼樣。可以說,他是忍辱負重長大的,期間好幾次還差點丟了性命,最嚴重的那次是前任儲君病重時的巫蠱之事。」

  「這是什麼?」林溪不解的問。

  沈忱道:「當時的南境王雖然惱恨羅剎族王后通敵叛國,後面幾年過去漸漸冷靜下來了,又開始思念,也想起了被他遺忘的兒子完顏,對他好了點。先王后見此,一狠心直接給自己的兒子下藥病重,有高人說是被人行巫蠱之術所害,搜宮時在完顏那裡找到了。」

  他頓了頓,「羅剎族也擅此道,再加上現有的證據,而且也有詛咒南境王的巫蠱,南境王勃然大怒,將完顏打了三十大板後,把他趕進了冷宮自生自滅,從此再沒有過問他的分毫。」

  林溪倒吸一口涼氣:「他當時應該還不大吧?三十大板?豈不是會要他的命?!」

  沈忱道:「他確實也差點沒有挺過那個冬天,但他命大。再者,羅剎族王后在世時對宮人多有寬待,有幾個記恩心善的宮人冒著先王后打殺的風險,偷偷去給他送了幾次藥和熱食,他就一點點的挺過去了。」

  林溪呆了呆。

  個中艱辛,就連她這個局外人聽了,都心驚膽戰,難以想像!

  而且以完顏此時的樣子,實在看不出他曾經竟然……

  「難怪他會弒父,年關時也不在南境過,先前我還想呢,他和他父王能有多麼大的矛盾,才會令他那般……」林溪心情複雜的喃喃道。

  沈忱給她拿了個凳子坐下,道:「他對南境王從無感情,南境王還殺了他的母親,致使他母族全滅。」

  林溪又看了看完顏,攥著沈忱的衣袖,問道:「那他母親被污衊……現在翻案了嗎?」

  沈忱頷首:「他即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將他這些年裡隱忍收集的證據公之於眾,將先王后一黨凌遲處死,昭告南境為他母族證明。羅剎族本就在南境底蘊深厚,無數人敬仰,一經正名,南境子民心懷愧疚,自然不會對他即位再有異議,後面他再手腕雷霆狠厲的肅清異黨、穩固朝政地位時,便順利不少,也很少有人置喙。」

  現在完顏能來大秦,也是因為南境朝中已經大半都是他的人,所以可以放心離開數日。

  林溪聽的很唏噓。

  沒想到這兩年來,完顏在南境中經歷了那麼多事,大起大落也不為過。

  而這個過程要想走下來,無疑也非常困難。

  這樣想著,林溪很好奇:「他當年的境遇都那麼糟糕了,是怎麼脫身的?」

  沈忱道:「他籌謀數年,暗中習文練武,培養自己的眼線人手。幾年後,他通過自己少數的幾個人知道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他母族尚有一名倖存的男子。此男子發誓要為族群洗刷冤屈,可惜無路可走。最終他想方設法的進宮做了個下等侍衛,到冷宮去見完顏。」

  「完顏當時就有了個初步的計劃,讓此男子找得了他母后恩情的一個小將,隱姓埋名進軍營。正好那幾年間,南境和大秦戰事頻生,他很快憑軍功晉升武將,有了權勢後和完顏謀劃,助他出了冷宮。」

  「完顏又用了兩年,才成功進入南境王的視線,也投身軍營。他智謀雙絕,在戰場屢戰屢勝,威懾秦人,南境王也就終於再也忽視不了他,開始重用他。」

  那時候,完顏與前儲君的競爭也很激烈,他只有一個人,身邊可信、可用之人甚少,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先王后一黨害死,很不容易才活了下來。

  林溪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了看完顏,嘆著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呀?」

  沈忱說的平靜:「那時我也進入了軍營,在北邊打完,又因南境步步相逼,被派遣去打南人。在此之前,完顏從未輸過,我足足打敗了三次,大大小小的戰役我們輸贏平分秋色,最終因為軍需消耗勞民傷財,兩方定下了互不再犯的盟約。我和他不打不相識,熟悉了。」

  他和完顏都是對方難得一遇的對手。

  當不再有利益衝突,能夠和平的面對面相處時,是對手亦是知己。

  而且他們二人境遇也有些相似。

  林溪幾乎是立刻明白了沈忱的言下之意,心疼的看著他,也忍不住想昔日的沈忱該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沈忱不想見林溪為他傷懷,捏了捏她的手心,說道:「總之,這些年就這麼過來了。我負罪成了農夫暫且不提,完顏他步步為營,逐漸掌控了南境大局,離南境王的位子僅一步之遙。」

  「既是如此,你為何要幫他除了南境王?」林溪不解。

  沈忱耐著性子解釋:「因為完顏近兩年數次往返於南境和秦境。」

  林溪沒懂:「和這個有什麼關係?」

  沈忱道:「先前若是沒有南境王的意思,他身份貴重,又有那麼多人盯著他,如何能悄無聲息的離開,在秦境生事?」

  林溪明白了,震驚的說:「他先前……也是奉南境王的意思啊?他當時不是想逼你回朝堂,或者跟他走嗎?」

  沈忱道:「最初他到南境,其實是因為南境和大秦馬上要通商了,但南境想探探大秦的虛實。這種事情,完顏貴為王室,身份特殊,何須他來做?但那時先王后一黨給他下了套,他才被指來,先王后一黨想趁機收攏擊潰他的勢力。」

  「完顏早有打算,過來後原本想走個過場就回去,順便也將計就計,但沒想到的是,他這時恰好知道了我還活著,就多留了些時日。然後他想把我撬回去助他登位,才又做了那些。當時有南境王的意思在身,他做事也就並不顧忌。」

  當時的那些事情,可著實給大秦朝廷添了不小的麻煩。

  林溪聽的一滯。

  原來這背後的各方利益牽扯那麼多!

  她還以為完顏當初純粹就是為了沈忱,所以她才不拒絕完顏多番來她家,還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完顏這個希望沈忱的「朋友」。

  沈忱摸了摸林溪的腦袋,自己不是很在意:「身在其位,做事便不能隨心所欲,總要權衡許多。」

  不可否認,完顏曾經為他之境憤慨過,想撬他回南境也有為他好的意思,只是也終究摻雜了其他的罷了。

  這對於身處高位的人太正常了。

  林溪看向完顏,他蹲在四寶面前,像是在教著四寶什麼。

  她擔心:「那完顏現在看重四寶……」

  沈忱道:「娘子放心,他不會對四寶做什麼。當初母族被滅,在他心裡留下的痕跡太深,他一直想找機會再興盛他的母族。而四寶學習他母族的東西似乎很輕易,所以他才想把四寶帶回去,交由曾經輔佐他的羅剎族人教導,將來傳揚壯大。」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