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全壓根不信林溪的話。
他開酒樓開了那麼些年,對於菜品採買之事經常親力親為,有什麼菜是他沒見過的?
可能對方是想和他客雲樓做點生意想瘋了,才想出這麼個可笑的說辭來。
因此他半點都不想浪費時間理林溪,轉身就要進去。
思及樓上的貴客,趙德全卻又停住了。
那位貴客之所以來,就是因為他家的客雲樓不僅有這個季節少見的新鮮蔬菜,還有獨特的做法。是這份「不一樣」吸引了貴客。
如果這姑娘說的是真的,她真有全縣城都沒有的新鮮菜,或許貴客能因為嘗個鮮,能暫時忘記來客雲樓原本要吃的菜,他也能藉此有更多的時間等那個供應的商販來。
一舉兩得。
可是,要是貴客不喜歡,還冒犯了貴客,他客雲樓的生意就做到頭了。
趙德全越想,心裡越打怵。
最終,林溪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趙管事,你到底看不看?」
趙德全掙扎片刻,心一橫,「拿過來!」
不管怎麼樣,先拖延時間再說!
林溪挑了挑眉,往前走了一步。
趙德全隨意看了眼,目光就頓住了:「這……是什麼菜?」
他竟然真的覺得眼生??
林溪耐著性子解釋了遍。
趙德全聽完很懷疑:「沒人吃過的野菜,這能吃嗎?」
「當然,吃過它的我,不就站在您面前嗎?趙管事,這菜可水靈的很,在時下是難得的,況且它還具備藥用價值,只要做好了,就是道開胃爽口的好菜,保證客人喜歡!」
見趙德全神色有點動搖,但還是不相信,林溪便道:「您家開酒樓的,最重要的就是獨一份,別家沒有的,您家有,這不就有錢賺了?我這麼一捆,也就收個——」
林溪眼睛一轉,「二十文,在您家酒樓的採買里,不算貴吧?」
倒也是。
趙德全覺得,林溪說的也有道理。
不算貴,買了花不了多少錢。最重要是貴客喜歡的話,他賺到的豈止是錢?
細算下,趙德全點頭:「行,我買了,這些都要。」
他讓林溪稍等片刻,自己進了酒樓。一會兒他再出來時,手裡就拿了個小錢袋子,遞給林溪。
「得嘞,趙管事爽快!」
林溪麻溜拿出來野菜遞過去,收了錢就要走。
「等等!」趙德全還有些猶豫,問:「女娃子,你家裡是怎麼個吃法?」
別吃法不對吃出毛病了。
林溪簡單說了下。
關於野菜的吃法,她當然有好多種。
但是這些又沒給她錢,她幹嘛白告訴對方?而且對方酒樓里就沒有能琢磨出好吃法的大廚嗎?肯定有啊。
趙德全聽完,心情複雜的目送林溪走遠,才拿著野菜進去,直奔後廚。
掌勺主事趙廚是趙德全的親戚,此刻已經心急如焚,見著趙德全趕緊問:「怎麼樣?要的菜送到了沒?」
他們客雲樓今天中午生意紅火爆滿,但最要緊的還是上面天字房的貴客,要緊到他別的客人都不用顧,只需使出最大的本事讓貴客吃開心。
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菜,他再拿手的奇菜也做不出啊!
趙德全把買來的野菜放到桌上,指著它們介紹了下,說:「先用這些做些開胃小草送上去。」
趙廚瞪大雙眼:「您是開玩笑的嗎?就這些……見都沒見過的野菜??」
趙德全心涼了半截,但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拍拍趙廚的肩膀,「我相信你。」
趙廚:「……」
他不相信自己。
野菜有什麼好吃的?!
這時,外面急匆匆跑進來一個夥計,叫道:「趙叔!趙叔!上面那位派人催了,招聘菜什麼時候做好啊?」
趙德全心煩意亂:「你去回稟,再等會兒……算了,還是我親自去。」
這樣才能有誠意。
趙廚壓根不想做野菜,只得寄希望於趙德全能再拖些時間。哪曉得趙德全忐忑的出去,沒多久就臉色煞白的回來,像是被嚇的。
這下趙德全顧不得多少了,斬釘截鐵道:「就先做這個野菜!頂著只有咱家才有的名頭!」
趙廚見此,哪敢再猶豫下去,只得用出平生最大的本事,將這些沒見過的野菜做的鮮嫩可口,而後趙德全哆嗦著著人端著隨他去上菜。
趙廚目送他出去,一下子癱軟在地位,呢喃道:「完了……完了……」
他聽趙德全說過,這位貴客可不得了,稍不開心,就能讓他們腦袋搬家的那種!
他方才跟著上特色菜介紹時,但門口守著的下人,就嚇的他腿發抖。
這次他們拿野菜糊弄,鐵定完了!
然而,令趙廚萬萬沒想到的是,不過片刻趙德全就回來了,不僅全須全尾,還激動的臉都紅了。
趙廚忙問:「怎麼樣?」
「奇了!奇了!」趙德全直拍手,不可思議的說:「那位貴客今竟然說好吃還叫我們再上份,先前點的不上也可以!」
「真的?!」
趙廚震驚。
趙德全眼睛發亮,「看得出來,那位貴客很喜歡這道菜,要是討貴客今兒個徹底開心了,客雲樓都得跟著雞犬升天!既然貴客喜歡,那就再……」
他話音突然戛然而止。
趙廚撓了撓頭,「方才那道就是精華,野菜都用上了,剩下的不能再入菜了。」
趙德全和趙廚面面相覷。
下一刻,趙德全猛地轉身,直奔酒樓外:「那位女娃兒!你還有沒有多餘的野菜啊!」
……
此刻的林溪已經站在了回春堂外。
回春堂的店面很氣派,裡面有三四個夥計,還有名坐堂大夫在會診。
林溪背著竹筐進去,櫃檯旁的夥計接著就迎過來:「這位姑娘,是買藥還是看病啊?」
還有人引導就醫?
服務意識挺超前的。
林溪道:「都不是,我來賣藥。」
夥計一聽,臉色就耷拉下去,道:「我們回春堂就是賣藥的,用不著從別人手裡收。姑娘,你沒事就走吧,別擋著我們做生意。」
說罷就繞過林溪奔向下一位客人,臉色變的那叫一個快,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後了。
林溪見來的是個穿綢緞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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