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大樓，霍景森從一輛黑色的轎車下來，與旁邊幾位合作商一一握手。
合作商們帶著合同，面滿紅光，滿意離去。
霍景森旁邊跟隨著幾個手下，均是西裝革履，腳步匆匆。
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女子從斜里走進來，仿佛看不見旁邊的屬下們，直直朝著霍景森走去。
秘書皺起眉，上前一步，攔在霍總身前，盡忠職守道：「抱歉，見霍總需要預約。」
的確有很多女人都想見霍景森。
但霍景森跟其餘霸總的區別就是，霸總們，而霍景森身邊從來都很乾淨。
找他的女人，除了是想碰瓷的，就是想談合作的。
只是霍景森的行程出了名的難約，想插隊，先問問前頭的人同不同意。
秘書見這女子，雖然戴著遮住全臉三分之二的墨鏡，但氣質卓越，一點都不像是來碰瓷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諂媚和討好的笑容。
她的唇瓣是抿起的，墨鏡下的臉色應是冷冷淡淡，令秘書看著，竟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於是自然而然，將她歸類為後一種人。
但即便如此，該攔還是得攔。
隨後，給旁邊的保安們拋了個眼神，還不快點過來，沒看見有人要『鬧事』。
霍景森忽然抬起了手，那是一個制止的手勢。
秘書臉色閃過詫異，就在這一秒，他更加震驚的發現，向來不苟言笑到底霍總，嘴角的弧度微微上翹了一些。
但很快抿直了。
秘書知道，那不是他的錯覺。
霍總對一個女人笑了。
「是我。」女人走過來，她身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但好聞的清香，聲音非常好聽，能聽得出來年齡非常年輕。
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非常熟稔。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秘書和周邊的其他下屬馬上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兩人接下來說的話，應該屬於私密範疇了。
屬於老闆私人行程的事情， 秘書一概不問不聽。
霍景森一眼就認出了她，但面色卻絲毫看不出詫異，只語氣很平淡地問她說。
「珩珩呢。」
最起碼，在冷清清聽來，這句話的語氣與從前並沒有什麼分別。
冷清清回答得倒是也很快：「上學了，你忘記今天是周幾了嗎。」
這對話放到從前，在兩人之間也很正常。
只是今天，不知什麼有些不同，但的確是有些東西變了。
霍景森便道：「好，我們回家吧。」
她來得正好。
空氣有些熱，封閉的車廂內，令人有些呼吸沉重起來。
明明間隔著一段距離，卻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均勻，富有節奏，輕緩的，羽毛一樣的氣息，潮濕的熱度。
霍景森垂下眼眸，降下車窗，驅散了些許車廂內的燥熱。
冷清清似乎毫無所覺，笑眯眯轉過頭，對他道：「導演給我發消息，說節目要推遲大概一周時間，所以這幾天時間我很空。」
說完，還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顯得眼睛更亮了。
幾乎就在臉上寫著『我有檔期了還不快來約我』。
霍景森微微頷首：「嗯。」面色既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冷淡的色彩。
冷清清笑容略僵了一下。
就一下下。
她重整旗鼓，整理了一下表情，繼續與他聊天。
霍景森倒是也回答，兩人能聊個有來有往，只是他反應一直淡淡的。
語氣淡淡，表情也淡淡，眼睛甚至都不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冷清清的錯覺，自從上次在霍宅霍景森跟宣韻撕破臉後，連帶著他對自己的距離，都有在刻意疏遠。
這是為什麼。
冷清清滿懷欣喜來找他，沒想到得到這種不熱切的反應——霍景森真是一點都不懂女人啊。
真不知道原主看上他哪一點，要不是原主那非人的手段，兩人估計孩子都生不了。
想到此處，她不由得大失所望：「你今天怎麼這麼冷淡，如果有看不慣我的地方，直說就是了，反正我也不會改。」
「……」霍景森：「？」
「我沒有。」他馬上否認，但眼睛依舊沒有看向她的方向。
冷清清：「呵。」
姑且稱之為一聲冷笑吧。
接下來車廂內的氣氛又變了，前頭駕駛座上的司機也察覺到，整條路段上大氣都不敢喘，兩手端端正正握在方向盤上，連看後視鏡都不太敢看。
空氣太逼仄，壓抑了。
霍總和霍夫人，難道是吵架了。
可剛才兩人的談話中，他居然沒聽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司機一路心驚膽戰地開著車，雙耳卻不由自主地豎起來，小心翼翼聽著後頭的動靜。
霍景森輕咳了一聲，終於捨得側眸：「為什麼會突然延後。」
嗯？冷清清在一秒後才反應過來，他詢問的是《一家三口》第三期節目延後錄製的事情。
她往座椅後背一靠，反手揉了揉肩膀，回答：「不太清楚，具體的導演沒說，只說這期節目經費可能是之前的幾十倍——這也太誇張了吧，節目組一向很摳門，這期節目怎麼會這麼大方。」
說到最後，忍不住眯起眼猜測起來。
「難道這一期，有大人物要來？」
上一期的節目嘉賓周元龍，被爆出醜聞後，險些慘遭大陸封殺，目前正在各個鄉下商演走穴，拿著被壓縮了數倍的演出費，來填補違約金的大窟窿。
至於李國華也沒好到哪裡去，之後又有幾位藝人站出來爆料，可謂是捶上加捶，李國華本人身陷官司風波，看來這牢飯他是非吃不可了。
天選坐牢人，舍他其誰。
聽到回答，霍景森沉默著點了點頭。
霍景森其實也不是真的好奇，只是在找話題。畢竟活了這麼多年，從未有任何場合需要他主動找話，因此今天，還是頭一回感到有些施展不開。
不過冷清清似乎完全不在乎他的回答，自顧自能說很多。這點很好，讓人在這樣的環境中感到很安心，放鬆。
只是一直讓她說下午，總也不是這麼回事，但霍景森剛剛啟唇，想回上一句的時候，冷清清的語速就更快了。似乎在有意堵著他。
霍總無端有點胸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