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不下廚的人,今天是怎麼了?有事?」
冷清清放下筷子,語氣輕鬆地問道。→心底卻響起警鈴——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霍景森很聰明地繞過她的問題:「不會,但可以學。」
在霍景森看來,他話語中暗示含義很濃,幾乎是在明示了。
——他做這些,都是為了珩珩。
上次冷清清說的話他都記著。
霍景森垂眸,目光在那些飯菜上掃了一眼,聲音無端有些沉。
「我們工作都很忙,沒什麼時間陪孩子。」
「所以你想做一頓飯,當做是彌補?」冷清清沒能接受到霍景森的意思,只覺得這說辭有些可笑。
但看霍言珩的樣子,的確是被這一頓飯給收買了。
霍景森搖頭:「一頓飯當然彌補不了,我只是想讓珩珩有個健康的童年,你和我,做得都不夠好。」
霍景森不希望,他童年時沒得到的東西,如今他的孩子得不到。
整個童年,陪伴他最多的是家中的保姆。
每每宣韻回來,只是過問他的功課和學習,這是最緊要的東西。
如果他的成績下滑,還會被懲罰不准吃飯。
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霍景森不想再去回憶,宣韻是個控制欲很強的母親,他的整個童年都是被支配下度過,從未去做過他想做的事情。
從上一次與冷清清談話之中,霍景森自覺認知到自身不足和錯誤。
當爸爸,他是第一次。
諸多想法思緒在心底走了一圈,此刻的霍景森有種豁然開朗之感,他抬起黑眸,凝視著冷清清。
冷清清往嘴裡扒了一口飯,與他對視的雙目中流露出迷茫的色彩。
她越來越搞不懂他的腦迴路了,索性不想。
口中敷衍道:「哦。你開心就好。」
不做事業狂,要當家庭煮夫?抱歉,她不需要。
「謝謝,我很開心。」霍景森用一種禮貌的語氣說完,又問她:「不過,你好像不太開心。」
冷清清噎了一下。
這是什麼直男回答,簡直令人窒息。
故意的吧。
冷清清露出一副我很忙別找我聊天的表情:「沒有。」
女傭重新做了一桌飯菜,端上來,時間緊促,但每個菜色香味俱全,一下子勾起冷清清的食慾。
對比某人的手藝,好了何止一星半點。
冷清清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夾菜開動,眼看著眉眼舒展開了。
還不忘往某人心口扎刀子。
「家裡有人做飯,你就不用幫(倒)忙了,我倒是沒什麼,萬一珩珩中毒了怎麼辦?」
霍景森神情像是噎了一下子,幾秒後,居然應和下來。
「你說得對,這次是我沒做好準備。」
「啊?」冷清清夾菜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還有下次?」
「那,你做?」
「我不會煮飯的。」冷清清睜眼扒瞎。
煮給珩珩可以,你就算了吧。
她也只在第一期節目裡展露過廚藝。
霍景森日理萬機,怎麼可能看她的節目。
料想撒謊的話,霍景森也不會知道。冷清清心安理得,夾了一塊色澤紅亮的紅燒肉,大快朵頤起來。
霍景森眸中划過一絲好笑意味,「所以我來,不用你做。」
「珩珩,下次還想吃到爸爸做的菜嗎。」從冷清清這裡得不到什麼有效回復的霍景森,轉而看向兒子。
霍言珩想都沒想:「想!」
口中說著想,但夾菜和扒飯的速度非常快,仿佛被餓了三天三夜。
嘴上說著還想吃霍景森做的菜,身體卻很誠實。
孩子是真餓了。
霍景森看著心口不一的兒子,心中感覺有些微妙。
霍言珩很快扒完了一碗飯,趁女傭去添飯的時候,他喝了口水,似乎想起什麼。
「……最近幾天,放學的時候,我覺得有人在看我,但是我不知道是誰。有時候上學的時候,也會有種這種感覺。」
霍言珩抿起唇,望向兩人,目光疑惑:「是我想多了嗎?」
給霍言珩的感覺,就像看不見的角落藏了一隻老鼠,但當他看過去的時候,老鼠卻藏起來了。
但那窺視的目光如影隨形。
這種窺探的目光的確很隱晦,但霍言珩無疑對這些東西很敏感。
冷清清知道孩子不會無緣無故說些事情,抬眸想了想:「難道是狗仔?」
那幫傢伙是娛樂圈最沒有下限的。
但他們跟拍一個小男孩,是想做什麼。
眾所周知,狗仔這種生物最是無利不起早的,除非是背後有人雇他們偷拍霍言珩。
重新進入娛樂圈不到半年時間,冷清清成功樹敵無數,讓她想想都有誰,那真是好多人哪。
片刻之後,冷清清埋頭列出一長串名字清單——以時間線來作為根據,她寫在最開頭的名字,就是冷艾莉。
「好久都沒見到艾莉了呢。」
冷清清手裡捏著清單,有意無意瞥向旁邊男人,偷偷觀察他的神色。
謝猙給她的消息是看到兩人動作曖昧。
不過根據霍景森的人設,她倒是不怎麼相信,他能看得上艾莉。
謝猙是真的跟霍景森不對付,任何時候都不忘給他穿小鞋。
老狐狸不動如鍾,坐在椅子上,手邊端一杯咖啡,瞑目低嗅,至少從表情上來看,他沒表露出任何信息。
冷清清這麼擅於察言觀色的人,也什麼都沒看出。
只好轉變一下策略,她非得知道,艾莉為什麼來這裡。
「我聽說珩珩生日當天,有人在我們家看見了艾莉。」
冷清清眸光微微亮起,看向他,「霍景森,你那天走得不是很早嗎,你看到艾莉了嗎?」
霍景森沉默了一下,將咖啡放下,淡聲反問她:「你跟艾莉是什麼關係。我好像從沒聽你說過你的家庭。」
這兩句話單拎出來任何一句,都沒什麼問題。
但兩句話連到一起,非常不連貫,前言不搭後語。
霍景森絕對是故意這樣說的。
冷清清就不信,霍景森跟她扯證的時候,沒有暗中調查過她的家庭。
霍景森既然想裝,冷清清也裝,誰還不會了。
「我沒告訴過你嗎?」她裝作很詫異的樣子:「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原來是我記錯了。」
霍景森沉默著,看她表演。
「既然是我記錯了,那現在告訴你也不遲。」冷清清:「艾莉是我異父異母的姐姐。」
她眨眨眼,就沒什麼表示嗎?
霍景森沒說話,看上去並不感興趣,只淡淡應了一聲,當做是回復。
冷清清:「那麼現在我想問你,作為我的丈夫,為什麼跟艾莉搞到一起去?」
「……無稽之談。」霍景森聲線驟然沉下來,「誰告訴你這些亂七八糟的?」
見他有生氣的跡象,冷清清也來勁了,她憤怒地說道:「謝猙告訴我的,他都親眼看見了,珩珩生日當天,你跟艾莉在我們家門口擁抱,還親嘴!」
「…………」
霍景森黑眸危險地眯起來。
「謝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