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個圈子裡的，郁冰冰跟唐小曼當然也認識。
說起來，兩人是不打不相識——幾年前共同競爭過《問仙》電影版女主。
《問仙》仙俠大電影的女主角最後落到了郁冰冰頭上，唐小曼很不服氣，找到當時的導演質問。
論演技，論粉絲基礎，論娛樂圈影響力，自己哪裡比不過一個出道幾年的新人？
可作為一個圈子裡的藝人，競爭是常有的事情，導演怎麼可能回答她這麼無聊的問題。
唐小曼被嚴樺領了回去，從辦公室走出來後，眼周紅了一圈。
《問仙》電影播出後，郁冰冰憑角色迅速刷爆了大眾知名度，成長速度飛快，幾年之後，已經幾乎能跟唐小曼平起平坐。
但郁冰冰想進軍影視，徹底躋身一線行列，還差一部爆劇。
不過唐小曼的確稱得上是她的前輩。
唐小曼目光轉了轉，倒是暫時沒發現死對頭的身影，依著她那花孔雀般的張揚性格，肯定想最後出場，驚艷眾人。
驚艷？……嘁。
唐小曼目光隱晦地落到某道身影上，幾乎掩蓋不住心中的幸災樂禍。
當年郁冰冰頂著某人的名號碰瓷出道，算是蹭盡了熱度，如今一『大』一『小』正式碰面，肯定有一場好戲看。
看她今天還能不能驚艷的起來。
不過郁冰冰也真是拼命，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聽說今年還有兩部劇待播，如今又進組緊鑼密鼓地拍攝，還盯著《問仙》影視版的女主，胃口不可謂不大，她能轉得過來嗎？
《青衣行》的劇組導演早已跟節目組通過氣，笑呵呵地環視嘉賓，開玩笑道：「很好，這批來的群演看起來都很專業的樣子。」
目光落到江天穹面上，微微頓了一下，這位年紀四十上下的導演半邊眉毛輕輕往上挑了挑。
「這位群演，看起來還有點眼熟。」
江天穹額頭滑下三根黑線。
可不眼熟嗎，兩人一年前剛剛合作過。
「周導。好久不見。」出於禮貌，江天穹還是打了個招呼。
周導佯作詫異道：「我們認識嗎？難道你之前也曾經跟過我戲，當過群演？是哪一部戲？」
「……」江天穹尊敬道：「沒想到您戲癮還挺大的。」
還演上癮了。
「導演，您好，真是有些日子沒見了，您看上去一點都沒變。」
唐小曼一開口，眾人視線紛紛投來，含著詫異。
難道唐小曼也認識導演？
好傢夥，說好了來當群演，沒想到你們全是關係戶。
這遊戲還TM能不能玩了。
「哦，是你啊。」周導眯起眼，唐小曼的名字可沒人不知道，他點點頭，神色欣慰：「之前拍過我的戲，演技不錯，我對你有印象。」
唐小曼還真沒拍過他的戲，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導演身在戲中，向任務嘉賓表達親近的意思。
眾人都暗道唐小曼的人脈可不一般，不愧是大花。
周導沒有選擇繼續跟唐小曼敘舊，而是環視一遭，最後將目光落在冷清清面上，微頓。
「這個看上去不錯，很上鏡，入圈幾年了，跟過什麼劇組啊？」
周導指了指冷清清，語氣似乎是欣賞，但動作非常隨意，像是在指小貓小狗。
唐小曼嘴角笑容，驀然一僵。
她跟導演也是認識，雖然沒合作過，但兩人在圈內聚會上經常見到，關係自然是冷清清這個花瓶比不上的。
眾所周知冷清清是個沒演技的花瓶，從沒有專業導演肯找她拍戲，怕她砸了自己的招牌。
周導這是什麼意思？
當著這麼多優秀演員的面，誇讚一個沒演技的綜藝咖？
她承認冷清清是美，但也不至於連周導也向她拋出橄欖枝。
但緊接著，看到其他人反應的唐小曼迅速打消了這懷疑的想法。
周導問冷清清有沒有跟過什麼劇組，不就是在變相地問，她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嗎？
這哪裡是看中了她，分明是在明晃晃的嘲諷。
真是奇怪，周導這人一向和善，怎麼今天會對沒見過的藝人這般說話。
看來，也是聞名冷清清花瓶的名號許久，以至於非常厭惡了吧。
「怎麼不說話？」周導挑眉。
冷清清：。
冷清清：我不說話，是因為我在醞釀。
冤有頭債有主，原主的演技是差，不過她繼承這具身體，也就將所有人對原主的惡意照單全收。
但要不要反擊，就是她的事了。
總之誰叫她不舒服，她就叫誰不舒服。
冷清清可不是吃素的。
「我？想不起來了。」冷清清還挺認真地想了想，但原主那些經驗實在是拿不出手。
既然這樣，還不如一切歸零，說沒有還實誠點。
周導嘴角淺淺一彎，語氣淡淡，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你這張臉很適合大熒幕，但演技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啊。」
此言落地，周遭靜聲一片。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氣氛尷尬而窒息。
連坐在監視器後的導演，都皺起了眉頭。
說好了只是合作，沒想到周導對冷清清的意見這麼深，居然當著直播間這麼多網友的面，給她難堪。
如果他預先知道周導要來這麼一出，恐怕會認真考慮一下他們的合作。
但事已至此，面對名導的刁難，只能看冷清清怎麼化解。
周導這一出，令現場的其他嘉賓，也是措手不及。
直播間公屏上出現短暫的空白，隨後彈幕爆發。
【救命，如果我是冷清清的話已經在找地洞了。】
【周導，瞎說什麼大實話。】
【冷清清不是在對戲中碾壓了唐小曼的嗎，你們都看不見？】
【唐小曼讓著她的好吧……】
【完蛋，我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周導怎麼是這種人啊……濾鏡碎裂，不想看新劇了。】
冷清清倒是覺得沒什麼，畢竟周導針對的是原主，而不是她。
「你說的不錯，『我』以前是沒什麼演技。」
居然就這麼承認了？
周導神色一凝，倒是很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
冷清清任他打量，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潔白的面容上，既沒有尷尬，也沒有絲毫慍怒。
臉色平淡得仿佛，周導剛才暗地裡譏諷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周導感覺一道極冷的視線盯著自己，下意識抬頭，看向冷清清身邊。
她牽著年幼的兒子，那是個生得玉雪可愛的小男孩，眉眼烏黑，額心一點硃砂鮮艷如血，漂亮得好似觀音座下的童子。
倒是繼承了他母親的好相貌。
周導向旁處瞥去，沒找到那視線的來源，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並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