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萌娃中最難搞定的兩個一直安安分分，沒有作妖。
沒有跑到花園裡去挖蚯蚓，沒有對嘉賓惡作劇，也沒有欺負其他小夥伴。
當於萌推開二樓的玩具房，她發現安德烈和唐玉珠這兩個小鬼對坐在地毯上，在擺樂高。
這場面有點說不出來的驚悚。
「安德烈，玉珠，你們不出去玩嗎？」於萌咽了口口水，扶門試探地問了一句。
兩人齊刷刷轉頭看來，小臉蒼白著異口同聲道：「我們不去！」
唐玉珠手中抓著的積木掉在地毯上，只見她杏眼微睜，鼻尖有汗，仿佛想到什麼不好的回憶。
「稀奇，太稀奇了……」於萌關上門來，喃喃問方宸：「你知道唐玉珠怎麼了嗎？」
方宸靠在牆上，雙手抱臂，搖頭沉吟道：「不知道，但我確定肯定是因為一個人。」
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眸中找到答案。
——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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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合，用過晚飯後嘉賓和萌娃們聚在客廳看電視。
屏幕上播放著《熊出沒》，孩子們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不見半點平日裡調皮的影子。
冷清清倚在沙發上驀然想到，這也是霍言珩最喜歡看的。
於是摸起桌面上的手機，走到餐廳坐下，打了一通視頻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屏幕上出現宣韻疑惑的臉，對面的宣韻眨了眨眼，似乎有點不太適應地將手機拿遠了些，眯起眼。
冷清清笑眯起眼，打了個招呼：「珩珩睡了嗎？」
現在才晚上八點，霍言珩不會睡得這麼早。
其實自從上次家宴後，宣韻再次面對這位她昔日討厭的兒媳，無疑有些尷尬。
不過好在冷清清一點都不尷尬，這樣別開生面的打招呼，也化解了宣韻心中那一絲不自在。
「在。」宣韻回了一個字，緊接著攝像頭轉向一旁。
一張雪白柔軟的小臉占據整個屏幕，黑葡萄似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這頭的冷清清，睫毛深而長。
霍言珩張了張嘴，下意識想喊什麼。
然而在那個字即將出口的前一秒，思緒回籠，他飛快地閉上了嘴，沉默地望著屏幕。
冷清清沒發現這一點，但宣韻卻疑惑地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孫子。
「珩珩，媽媽今天晚上不能回去陪你了，讓奶奶陪你睡好不好？」
接下這個臨時工作，冷清清沒機會告訴霍言珩。
鏡頭離遠了一點，冷清清看到小人窩在沙發上，在宣韻的懷裡，捧著一杯喝了半杯的牛奶，紅潤潤的唇邊殘留著奶漬。
霍言珩捧著牛奶，微微歪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好。」他說。
不知是不是冷清清的錯覺，總感覺今晚上的霍言珩態度有些莫名冷淡，與以往不太一樣。
她還想說點什麼，這邊畫面屏幕中忽然出現一顆毛絨絨的腦袋。
安德烈貼著冷清清的臉頰湊上來，剔透的褐色眼珠好奇地望著屏幕中的另一個小男孩。
「清清阿姨，他是誰啊？」
安德烈的聲音清脆童稚，小手指著屏幕里的眉眼烏黑的小男孩，他跟冷清清靠得很近，幾乎臉頰貼著臉頰，非常親昵的距離。
一聲低呼從對面傳來，屏幕倒轉，漆黑，似乎被倒放在了沙發上。
只聽到宣韻的聲音：「牛奶怎麼倒啦，珩珩別撿，讓阿姨過來收拾。」
片刻後屏幕回正，重新出現霍言珩的臉，他換了一身柔軟的兒童睡衣，眼瞳烏黑冷漠，盤腿坐在小床上，身邊擺著幾本作業本。
「他是誰。」霍言珩開口，語氣稍顯冷淡。
冷清清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孩：「他？他叫安德烈，是……」
「我是清清阿姨的朋友！」原本怏怏了一下午的安德烈，在見到屏幕另一端的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小男孩後，忽然間來了興致。
他眉眼揚起，大眼睛頃刻注入神采：「你也是清清阿姨的朋友嗎，你叫什麼名字？」
頓了頓，小心翼翼詢問：「你……吃過蟑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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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清一覺睡到天亮，期間並沒有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按照與節目組的合同，今天一早她就會離開。
冷清清罕見地沒賴床，而是起了個早，為眾人準備好一頓正常的早飯。
可即便如此，眾人落座的時候，還是感覺屁股底下像是扎了刺，老想逃。
「清清阿姨，這是什麼？」安德烈舉著兒童叉，維持這個動作已經好幾分鐘了，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遲遲不敢下手。
連最安全的牛奶，也愣是沒敢喝一口，生怕在裡面品嘗到某種不死之物的身體某器官。
餐桌上，一片難言的沉默。
冷清清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裡面沒毒，快吃吧。」
頓了頓，目光環視一圈，落在安德烈和唐玉珠的身上，兩個小孩的肩膀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冷清清笑了，溫溫柔柔地補充：「也沒有蟑螂和老鼠，放心。」
大人們開動了，過了一會兒，安德烈和唐玉珠才肯吃，一面吃一面觀察四周眾人神色。
「秋蕾，你不吃？」於萌腮幫子鼓鼓的，沖對面遞上一塊三明治。
秋蕾目光沒接，微微笑道：「我減肥，早上不吃東西，你們吃就好。」
冷清清感覺到有股視線，輕輕地掃了自己一眼，混合著打量和試探，警惕等。
秋蕾跟誰認識，心裡打什麼主意，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眾人為冷清清送行，於萌拉著她的手，兩人互加了微信，方宸也連忙湊過來，出示自己的微信二維碼。
「清清姐，也加我一個吧。」方宸臉頰暈開微微薄緋。
冷清清掃了兩人加上，從行李箱搬出好多禮物，按照上面所貼標籤，一一送給眾人，大人小孩都有份。
「禮物，昨天來就該送的，不過現在也沒差。」
正好送到秋蕾，遞給秋蕾的是個精緻包裝的絲絨禮盒，秋蕾明明排在中間，卻下意識沒去接。
足足停頓了兩秒，才仿佛回過神似的，很造作很詫異地道：
「我也有禮物嗎？」
秋蕾接過禮物，向冷清清道謝，而冷清清早已經走到隊伍末尾，似乎沒聽到她的感謝聲音，連頭都沒回一下。
秋蕾臉上划過一絲尷尬。
過了會，眾人目送車輛離開，重新回到萌娃小築內，繼續一天的生活流程。
趁眾人不注意，秋蕾悄悄來到衛生間，撥通了那電話。
「玉珠她好像很怕冷清清……不過沒關係，聽說小曼姐您跟節目組製片是老朋友了對嗎，我這裡拍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