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醋意

  夜,已深。

  祁淵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勒一川的寢宮,準備把盜取的令牌放回原處。

  今日,勒一川離開峰與日耀峰的朱晚辭共赴酒會,因此才讓祁淵抓住了這難得的空隙。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緊抿的唇角和淡漠的眼眸上。

  祁淵來到書房。

  目光迅速掃過書房內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定格在那排看似普通的書架上。

  書架上的書籍排列得整整齊齊,但祁淵知道,其中一本或幾本書的背後,隱藏著通往暗格的機關。

  他手指輕輕滑過書脊,尋找著記憶中的位置。終於,在第三層最右側的一本書上,他感受到了輕微的凹凸感——那是開啟暗格的機關。

  祁淵用指尖輕輕按下機關。

  只聽得「咔嚓」一聲輕響,書架的一角悄無聲息地向外彈開,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洞口。

  心中一喜,迅速將令牌放入暗格之中,確保它穩穩噹噹地躺在原處。

  隨後,他再次按下機關,書架迅速恢復原狀,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

  祁淵拂去手上的灰塵,正準備離開。

  一陣突如其來的冷風吹過,寢宮內的燭火搖曳不定,把他的身影拉的忽短忽長。

  「祁淵,你在做什麼?」

  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祁淵身形一僵,知道自己已被發現,索性不再躲藏,緩緩轉過身來,面對著勒一川。

  勒一川立於月光下,面容冷峻,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直直射向祁淵。

  「你好大的膽子!偷了我的令牌,去盜取護魂衣!」

  「師尊,我……」祁淵的試圖開口解釋,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他明白,自己的行為本就觸犯了門規,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勒一川看著祁淵,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祁淵,你身為我座下親傳弟子,本應恪守門規,忠誠於門派。然而,你卻偷取令牌,盜取護魂衣,此等行為,實乃大不敬!」

  祁淵低下頭,不再言語,只是默默地承受著勒一川的責備。

  「祁淵,你的行為,已越過了門規的底線。作為你的師尊,我不能視而不見。從今日起,你去寒冰洞面壁一個月,好好反省自己的行為,思考何為忠誠,何為道義。」

  勒一川一揮手。

  一股靈力化作了一道細長的光束,環繞在祁淵的周圍。

  光束之中,似乎有無數細小的符文在流轉,它們交織、碰撞,釋放出璀璨的光芒。

  勒一川解釋道:「這是束靈鎖,它會暫時封印你的部分修為,讓你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無法動用太多靈力。」

  祁淵向他行了一禮:「師尊,祁淵領罰。我會在寒冰洞中,好好反省自己的行為,爭取早日回歸正軌。」

  說完,他轉身離去,消失在黑暗中。

  寒冰洞,位於門派後山禁地深處,是一個被千年寒冰覆蓋的幽暗空間。

  洞內寒氣逼人,即便是修為高深的弟子,踏入其中也不免感到刺骨的寒冷。

  祁淵進入寒冰洞的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撲面而來,瞬間將他凍結。

  即便是純陽體質的他,也只能咬緊牙關,任由冷意侵蝕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骼。

  祁淵繼續向深處走去,嘴唇長時間的寒冷而失去了血色。

  四周除了冰冷的牆壁和無盡的寂靜,再無他物。

  他的身影在幽藍的冰光下顯得格外渺小和淒涼,仿佛隨時都會被這片寒冰所吞噬。

  「呼——」

  微風輕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聲,在靜謐中顯得格外清晰。

  祁淵警覺地豎起耳朵,低語:「誰?」

  一個青色的身影從昏暗的石壁後走出,岑青舟在微弱的光線中顯得格外冷峻。

  他凝視著祁淵,語氣中不帶絲毫溫度:「我認得你,蒼梧峰的祁淵。」

  祁淵不動聲色,尋了個稍遠的石墩坐下,刻意要與岑青舟保持距離。

  四周再次陷入沉寂,唯有兩人的呼吸聲,在這幽閉的空間裡交錯迴響。

  「你和沈知秋很熟?」岑青舟終於開口,打破了這份壓抑的寧靜。

  聲音雖輕,卻蘊含著無盡的深意,讓祁淵不由自主地側目。

  祁淵捕捉到岑青舟話語中的微妙情緒,淡淡的醋意幾乎要溢出言表。

  腦海中迅速閃過沈知秋與岑青舟之間種種傳聞的片段,尤其是最近峰內流言四起,說二人關係匪淺。

  這些念頭在祁淵心中盤旋,讓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幾分。

  「當然,」祁淵輕啟薄唇,「我和他什麼都做過。你若感興趣,我倒是可以講些細節給你聽聽。」

  言罷,祁淵臉上的笑意更甚。

  他就是要故意挑釁岑青舟。

  果然,岑青舟的面色瞬間沉如寒水:「住口,你胡說!」

  祁淵冷笑道:「怎麼,你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岑青舟的拳頭捏緊,似乎在努力克制著情緒:「我不允許你這樣侮辱他!」

  「侮辱?我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哦,對了。上次在劍冢就做過一次,是他主動向我求歡。你是不知,他模樣是有多下賤……」

  還沒等他說完,岑青舟一拳打在他臉上。

  祈淵被打得嘴角溢血,但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看到岑青舟這副失控的樣子,他覺得一切都值了。

  「你笑什麼?」岑青舟怒不可遏。

  「我笑你,明明喜歡沈知秋,卻吃不到他。」

  祈淵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跡,繼續笑道:「你心心念念的人,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個發泄的工具。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而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

  岑青舟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雙眼緊緊地盯著祈淵,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找死!」

  他猛地向前一步,移至祈淵面前,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祈淵見狀,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笑得更加放肆,那是一種挑釁、一種得意,仿佛享受著將岑青舟激怒的快感。

  「你給我住嘴!」岑青舟右拳緊握,猛然揮出,直擊祈淵的面門。

  這一拳,凝聚了他所有的憤怒。

  「砰」的一聲巨響。

  祈淵猝不及防,被這一拳打得踉蹌後退幾步,臉頰瞬間紅腫,嘴角再次溢出鮮血。

  「你打吧,打得越狠,就說明你越在乎。岑青舟,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要告訴你,沈知秋在我這裡,什麼都不是。」

  岑青舟緊跟而上,左腿猛地提起,膝蓋如同重錘般狠狠地撞向祈淵的小腹。

  這一擊,力道之大,讓祈淵整個人瞬間彎成了蝦米狀,痛得他幾乎要窒息。

  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祁淵,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為今天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說完,他轉身離去。

  留下祁淵一人在原地,笑聲漸漸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覺的陰鷙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