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往別墅里走去，一邊將許昭昭的手扒拉下來，握在自己的大手中。

  十指相扣。

  那無名指相貼的對戒，是他最大的安全感。

  「戀愛是要牽手的。」

  他看著面前的路，突然冒出來了這句話，讓許昭昭笑了。

  另一隻沒被限制的手，戳著他的肩膀，「很懂嘛顧清延，你以前談過？」

  手被牽得更緊了一些。

  「你不懂怎麼知道我懂？」

  他側頭看著她，直接反客為主，「你以前談過？」

  這次他們第一個，明晃晃地問對方的情感經歷，以一種誰也不服誰的方式。

  許昭昭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懵住了一會。

  「沒有捏。」

  在準備進門的時候，許昭昭的聲音從身邊傳來，「你是我的第一個男朋友喔。」

  顧清延準備開門的手就這麼頓住了，遲遲沒有落下門把。

  許昭昭不需要顧清延的答案。

  他要是談過戀愛，也不至於被她玩得那麼慘。

  她含著笑，挪到了顧清延的面前，手覆上了他放在門把上的手，替他打開了門。

  「解鎖成功。」

  咔吧。

  她的聲音隨著門解鎖的聲音傳來，「寶寶，是認真地想和你談戀愛。」

  即便她很笨拙，即便她看起來不像認真地，顧清延已經在這句話後，不顧一切地跳進了她的溫柔鄉。

  但他的溫柔鄉下一秒就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推門衝進了客廳。

  「魚魚寶寶，媽媽回來啦！」

  她興奮的聲音通過風傳到了顧清延的耳朵里，「快來讓媽媽抱抱，想死寶寶了！！」

  顧清延邁開步子，也走進了客廳，順手帶上了門。

  在心中吐槽：渣女，上一秒還在喊他寶寶，下一秒就去疼別的寶寶了。

  一向聰明的顧清延沉思了。

  追妻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居然是自己的兒子，這該怎麼解決？

  本來顧鈺霖心中還是有些不開心的，但是看見許昭昭之後，那些不開心就像沒出現過一樣。

  許昭昭雖然力氣小，但還是能勉強將四歲的顧鈺霖抱起來的。

  「魚魚寶寶生日快樂~」

  真是怎麼祝福都祝福不夠。

  她希望她的寶寶永遠快樂。

  顧鈺霖窩在許昭昭的懷裡，「謝謝媽媽~」

  視線往後看，臉上的表情便收斂了一些，冷著臉輕哼了一聲，「不像有些人……」

  點顧清延呢。

  沒等他點完，顧清延就走上前，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袋子。

  遞到了顧鈺霖的面前，「生日快樂。」

  顧鈺霖疑惑地接過了袋子，眼睛瞪大了些。

  樂高！

  限量版樂高！

  「禮物不是、昨天……給了嗎？」

  顧鈺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問出來這麼一個，不太聰明的問題。

  「一個怎麼夠？」

  顧清延答。

  「好啊你，偷偷給兒子備禮物不帶我。」

  許昭昭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

  這樣一對比，好像她是更不愛魚魚的那個。

  許昭昭正生著氣的時候，她的手指，就被顧鈺霖圈住了。

  他的小臉很認真，「媽媽陪我過生日，就是最大的禮物啦。」

  許昭昭的心被輕敲了一下。

  突然就有些不敢看兒子的眼，往旁邊躲了躲，又對上了顧清延的眼。

  他斜著眼睨著她，像是在說：知道我備禮物為什麼不告訴你了吧？

  兩碗水是端不平的。

  顧鈺霖就沒想著端平，他直接就將水潑在許昭昭身上了。

  許昭昭覺得自己很矯情。

  她蹲了下來，摸了摸他的頭，回了顧鈺霖一句，「爸爸也會陪你過的。」

  顧鈺霖愣了下。

  平視著對話，是最舒服的。

  顧清延也和許昭昭一樣蹲了下來，點了點頭，「媽媽說得對。」

  這簡直就是「婦唱夫隨」，給顧鈺霖整不會了。

  他低下了頭，揪著自己的褲子布料，是他有些緊張的表現。

  不知過了多久，他細若蚊蠅的聲音傳了出來，「謝謝……爸爸。」

  顧清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宋家大院的。

  坐在車裡，整個人都是飄的。

  五年了，他第一次聽見那兩個字，儘管一直覺得自己是不合格的。

  但心中快要被名為愉悅的情緒填滿，這是騙不了人的。

  「顧！清！延！」

  直到許昭昭拉高了聲音喚他，他才醒過神來。

  車已經停了下來。

  許昭昭帶著玩味的眼神看著他，「不至於吧？那麼開心？」

  他牽著許昭昭的手下了車，回應道：「至於。」

  至於到……他覺得魚魚已經不需要當繼承人了，他可以現在就退位的。

  剛剛下車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慢慢地、牽著許昭昭的手，往宋家裡走去，顧清延的心中升起了莫名的緊張感。

  他像是個毛躁的、不成熟的、第一次女朋友家裡見她父母的毛頭小子。

  但顧清延比毛頭小子們好一點，他會演，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平靜的面具之下。

  許昭昭一邊牽著魚魚，一邊牽著顧清延，輕顫的手還是出賣了他。

  看著他繃緊的下頜線，許昭昭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掌心。

  「放心吧，我媽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不會把你趕出去的。」

  沒有時間給他調整，很快便走到了門前，好多人在外迎接他們。

  一踏進去。

  砰砰砰！！

  有亮片、有彩帶、還有被捏爆的氣球，一齊在魚魚踏進門的那個時候，炸開。

  「魚魚，舅舅祝你生日快樂！給你放禮炮！！」

  宋錦時激動的聲音傳來，手中還拿著剛剛放過，已經空掉的禮炮。

  「還是亮片帶勁，你的就一會，我的還能飄！」

  夏槐也拿著一個空禮炮，和宋錦時嗆上了。

  小凱一蹦一蹦地，也加入了這場大戰，「氣球氣球，氣球最響！」

  爭執不出一個結果。

  終於，他們發現不對勁了。

  今天的主人公怎麼沒說話！

  不再吵了，注意力放到了門口。

  顧鈺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趴，十分機智地在車上順了把傘。

  那把13萬的傘上，全是亮片和彩帶。

  本來還想遮住許昭昭的，發現顧清延比他快，把媽媽藏到他的懷裡了。

  雖然這樣貶低自己不好，但確實夠不到顧清延。

  於是，一身清冷的顧清延，現在腦袋和肩膀上……

  全是亮片和彩帶。

  這和他們預想中的情況差太多了，以至於大家都同時保持了沉默。

  只有天真的小凱不理解，單純地發問：「誒，顧叔叔怎麼亮晶晶的？」

  許昭昭被推進了他的懷中，也不明所以。

  聽見小凱的話後，探出頭來觀察。

  也被這一幕給迷惑住了。

  顧清延一身狼狽，顧鈺霖舉著傘……她的視線在一大一小之間不斷切換。

  突然，許昭昭的腦海里蹦出了一個詞。

  父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