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延牽著顧鈺霖走了過來，大燈晃了許昭昭的眼，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往拍攝現場走近，現場的氣氛一瞬間降至冰點。
「卡。」
導演補了一句。
也意味著，這個片段要重拍了。
明明還有幾秒鐘的鏡頭就拍完了……
俞遙立馬站到了旁邊，想將許昭昭扶起來。
許昭昭撫開了他的手，從床上起來，站到了顧清延的面前。
蹲下，揉了揉顧鈺霖的小腦袋，「魚魚寶寶去化妝間，將粉餅拿過來給媽可以嗎？」
顧鈺霖點了點頭，「好。」
便轉身往化妝間的方向跑去了。
她才剛補完妝，明顯不需要粉餅，只是一個將魚魚支開的藉口。
許昭昭不想讓魚魚看見他們爭吵。
看著顧鈺霖的身影走進了化妝間，許昭昭才站了起來，抬眼看著顧清延。
「你憑什麼喊卡。」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捏緊的雙拳暴露了隱忍的怒火。
顧清延垂眼看著她，想伸手將她被扯松的領子提一提，被許昭昭躲過了。
只好作罷地垂下手，回答：「這不是劇本的內容。」
「改了。」
許昭昭立馬嗆聲：「難道顧影帝演那麼多年戲，劇本一個字都沒改過嗎？」
真是將她氣到了，連略帶諷刺的「顧影帝」的稱呼都用上了。
「導演都同意了，你有什麼資格喊停？」
這次她的語氣加重了些。
「就憑我是編劇。」
他看著許昭昭有些訝然的眼，繼續說道：「能不能改，要我點頭。」
如果眼神能夠實質化，那麼兩人都是遍體鱗傷。
兩人正在膠著的時候，俞遙走了上來，將許昭昭往後一拉，護在了身後。
「顧老師，揪著劇本、扼殺演員靈性，挺沒意思的。」
顧清延沒理他，上前幾步也扯住許昭昭的手，兩股力量在暗暗較勁。
俞遙怕弄疼許昭昭，還是放手了。
「那什麼有意思？」
他無視許昭昭的掙扎，對上了俞遙的目光，諷刺道：「男二上位？」
「顧清延！」
許昭昭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劇本是我決定改的，你不要每次都傷害無辜的人行麼？」
她終於對他表達怒氣了，但卻是因為別的男人……
無辜的人？
顧清延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導演看著這邊的情況不對，也走了過來，當起了和事佬，「顧老師，這個劇本是我同意改動的。」
「恰好你不在現場，是我考慮不周了。」
導演鞠了一個躬，「但我覺得改後的劇本更好，所以希望……」
導演對著編劇如此卑微，除了顧清延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那就改。」
顧清延察覺到手上掙扎的力度小了。
「重拍就別想了。在上床之前斷吧，效果差不多。」
正所謂打一巴掌之後，給一顆甜棗。
沒人敢不同意，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大掌狠狠一拽，許昭昭被迫跟著他走。
「昭昭姐姐！」
俞遙想跟上來，許昭昭忙擺手，他的腳步頓在原地。
顧清延不會真正對她做什麼，俞遙就說不定了。
一路接受各種的注目禮，許昭昭被他拽進了劇組的洗手間。
他掀起了她的袖子，將她的手放到了水龍頭下清洗。
許昭昭透過鏡子看他，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手上，認真地搓洗著。
她的手被俞遙碰過。
「顧清延，我等下還有戲份。」
變相地提醒著他別亂來。
「嗯。」
他輕輕應了一聲，抽出擦手紙將兩人手上的水滴都擦乾淨。
「老婆……」
他扣著她的手，蹭了蹭她的頸脖，似是一隻委屈的大狗狗。
「打住！」
許昭昭扭頭，將另一隻沒有被限制自由的食指，輕輕地抵在他的雙唇之間。
她抬頭看著他，「我不想在劇組和你吵架。」
「什麼都別說，先冷靜一下。」
顧清延將她的手放開，許昭昭低下頭，將他那不知何時松的了腰帶繫緊。
「拍完戲，回到家，再好好算算帳。」
一個好看的蝴蝶結系在了他的腰間。
好想親她，又捨不得弄花她好看的口紅，退而求其次地在她的側臉留下了一枚輕吻。
他在她的耳邊輕語：「遵命，老婆。」
亂撩的後果就是，胸膛結結實實地挨了許昭昭一巴掌。
許昭昭想趁機溜走，卻被早有防備的顧清延攬著腰環了回來。
他挨了一巴掌，弄花她的口紅，不過分吧？
手臂已經慢慢收緊，斷了許昭昭逃跑的念頭。
「媽媽，你在洗手間嗎？」
小童音在洗手間門外傳了進來，兩人皆是一愣。
「我將你的粉餅拿過來了，媽媽。」
確實是顧鈺霖。
顧清延的動作頓住，許昭昭憋著笑。
忍著笑回答門外的顧鈺霖，「寶寶等等，媽媽馬上好。」
輕輕推了推顧清延，示意他放手。
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顧清延將許昭昭放開了，「回去算帳。」
這四個字更像是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的。
許昭昭立馬逃離了他的懷抱，手放在門把手上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囑咐他。
「我先出去，你等下再出來。」
咔吧。
渣女許昭昭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洗手間，甚至還很貼心地幫他關上了門。
顧清延回頭看了看那只有一個的坑位。
嘴角輕勾。
一前一後，又能掩蓋什麼呢？
許昭昭從顧鈺霖的手中接過粉餅，重回片場的時候，大家看著她的眼神都變異樣了不少。
將這些目光忽略了個一乾二淨，反正他們又沒有證據。
導演又像剛開拍時一樣，湊近許昭昭：「昭昭啊……你和顧老師……」
許昭昭笑笑，「沒事了，他就拉我去問了些細節。」
導演羅雯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不會影響你們的鏡頭吧？」
「不會，絕對不會！」
許昭昭就差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了。
「那太好了。」
導演點了點頭，「那就把兒時回憶那個吻戲先補拍了吧！」
？
許昭昭的笑容僵了僵。
世界真是荒謬，上一秒吵架，下一秒就得和顧清延拍吻戲。
「沒、沒問題啊。」
一生要強的中國女人。
許昭昭好看的口紅，終究還是被顧清延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