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屋外紗幔輕輕搖曳著,映著朗然的天光,倒是莫名有一中靜謐的和諧。閱讀

  無數碧綠的竹葉和粉白的桃瓣被長風捲起,送到外面的池水中,盪起一池漣漪,又順水而下,形成一幅極為秀美靈動的畫面。

  屋內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忽然,沈清棠就咬著唇,低低『嘶』了一聲,接著又是『啪』的一下。

  秦頤的手被一下子打到了一邊。

  然後便是沈清棠有氣無力又帶著一點嗔怒的綿軟嗓音。

  「不許咬。」

  秦頤的手背被拍紅了,沉默了一瞬,卻又伸手摟住了懷中人,低聲道:「我沒咬。」

  沈清棠靜靜瞪了秦頤一眼,然後他就在秦頤沉默的時候,猛地低頭,狠狠在那修長骨感的手指上留下了兩排明顯的牙印。

  秦頤:……

  隨後,秦頤一雙長眉淡淡挑了一下,就低聲道:「現在你咬完了?」

  沈清棠看著秦頤那冷靜的眸子,忍不住就想往後退。

  可秦頤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此刻不動聲色地就收緊了手臂,將沈清棠纖細的腰肢牢牢掐在了懷中。

  然後他便低下頭,將額頭抵在沈清棠雪白細膩的額頭上,就這麼靜靜地凝視著沈清棠的眼睛。

  又有熱氣吹到沈清棠唇邊,沈清棠露出了幾分閃爍的光,長睫顫了顫,眼眶又開始有點泛紅了。

  秦頤微微一怔。

  秦頤知道沈清棠嬌氣,卻也不知道在這件事上沈清棠會嬌氣得如此過頭。

  但知道這次如果不好好給某人一個下馬威,某人恐怕還會繼續再撩。

  秦頤就面無表情地親了一下沈清棠的唇角道:「不逗你了,以後還聽話麼?」

  沈清棠怔了一瞬,忽然就生氣地咬了一口秦頤的嘴唇。

  秦頤:?!

  等秦頤回過神,伸手去摸的時候,唇上已經滲出血來了。

  秦頤:……

  沈清棠趁這個時候,一把推開了秦頤,起身就想跑。

  可他才穿了單衣,又被欺負的狠了,根本就跑不脫。

  沒多久,便被那滾燙的手掌一把攥住了玲瓏細緻的腳踝,狠狠拉了回來。

  這一次,秦頤連聲都沒讓沈清棠發出來,就狠狠攥著沈清棠白皙如玉的下頜親了上去。

  老虎不發威,還真當他是病貓?

  ·

  屋外烤菌菇的小爐子還靜靜燃著,旁邊的桌上放著一根沈清棠用來點柴的羊脂蠟燭。

  這蠟燭裡面還放了一些桂皮等香料,味道很好。

  這中蠟燭滴幾滴到木柴中,點出來的火自帶一股淡淡的肉香氣,又不會像直接加油那麼膩,用來烹飪再好不過了。

  此刻一陣風吹過,那白玉一般的羊脂蠟燭就順著光滑的桌面,一骨碌滾了下去。

  恰好就跌落在了那小爐子上。

  長長的羊脂蠟燭瞬間就被爐子上的火苗舔上了。

  頓時,一股淡淡的油脂香氣散發了出來,羊脂蠟燭開始融化。

  玉白色的油脂一滴滴順著那火苗邊緣淌了下來,緩緩落在木柴上,又凝聚成一團軟顫半透明的蠟脂。

  到最後,一整截蠟燭都被盡數燒完了,化盡了,淅淅瀝瀝淌得爐子四周都是那香噴噴的蠟油。

  濃郁的香氣在整個院子裡都瀰漫了開來,仿佛這院中開了一頓全肉大餐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內忽然傳出一個微微帶著一點沙啞的柔軟嗓音。

  「好濃的肉香味,怎麼回事?」

  「我去看看。」

  過了一會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接著便是:「我也要去。」

  半晌,一襲鬆散的黑衣,抱著一個被雪白狐裘裹著的慵懶美人,緩步走了出來。

  兩人在院中看了看,找了一會,總算是找到了香味傳出的罪魁禍首。

  秦頤看到那被淌了一爐子的蠟油,眉頭一皺,便一揚手,熄了爐中那火。

  他懷中的沈清棠這時就有些好奇地探出了臉,露出了他微微泛著緋色,如同芙蓉玉一般細膩光潤的漂亮面容。

  這時他一雙清水眼靜靜看了一會那些蠟油,忍不住就道:「真可惜,這都是好油和好材料。」

  秦頤眸光一動,遲疑了一下,伸手拾起了那剩下的一點蠟燭頭:「還要麼?」

  沈清棠看著那溫熱的蠟油順著秦頤的指縫淌下去,頓時便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一下子扭頭避得遠遠地:「髒死了,快扔掉。」

  秦頤看了沈清棠一眼,依言把蠟燭扔了,又道:「你不是覺得可惜麼?」

  沈清棠:……

  不過了解秦頤的性子,沈清棠也知道秦頤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無奈地嘆了口氣,沈清棠只能從儲物戒里取出一條白淨的帕子,道:「把手給我。」

  秦頤默默把手遞了過去。

  沈清棠就拿著雪白的帕子,一點點,把秦頤手上淌著的油脂都給擦乾淨了。

  不過等到翻過來的時候,沈清棠又一眼看到秦頤修長手指上儼然的兩排牙印。

  沉默了一下,沈清棠輕輕撫摸了一下那兩排牙印,輕聲道:「還疼不疼?」

  秦頤實話實說:「有點。」

  沈清棠長睫有點不好意思地顫了顫,然後他就鬼使神差地低頭,輕輕親了一下秦頤手指上的那兩排牙印。

  沈清棠這個動作,自己本是不帶任何狎昵的。

  但等沈清棠抬起頭,對上秦頤那雙眸中閃出的一抹古怪又壓抑的光,心頭頓時一跳。

  「你又撩人。」秦頤略帶警告地淡淡道。

  「我沒有。」沈清棠這次真的委屈了。

  可還沒等他委屈完,就被秦頤一把抱了起來,帶著朝屋內走了。

  沈清棠:!

  ·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沈清棠這次算是親身體驗到了。

  此刻他混身哪裡都痛,就像是被馬車碾過,骨頭都要散架了。

  月色初上,衣衫整潔的秦頤就坐在爐火旁,給沈清棠煮晚飯。

  沈清棠薄唇抿成一線,有氣無力地縮在雪白的狐裘里,烏髮散落在肩頭,露出脖頸旁一片瑩然透明的肌膚,上面間或還點綴著幾瓣如同桃花般的艷麗痕跡。

  看上去誘人又可憐。

  不多時,爐子上煮著的酒釀香氣就慢慢散發了出來。

  秦頤將酒釀盛出放在瓷碗裡,又取出糖桂花,一點點撒上去,頓時,一碗漂亮的桂花酒釀就做好了。

  只不過桂花酒釀端過來的時候,沈清棠尚在賭氣,這時他就微微側過臉道:「不吃。」

  秦頤目光動了動,倒也不勉強,只把碗放到一旁:「那就過會再吃。」

  沈清棠不自覺地又睨了秦頤一眼。

  秦頤看他。

  兩人四目相對,倒是沈清棠自己,看了一會秦頤那平靜無波的黑眸,不知怎麼,就莫名勾唇笑了一下。

  可笑完,沈清棠自己又意識到什麼,便又收斂了笑意,懨懨地轉過頭,趴在枕頭上,不去看秦頤了。

  秦頤見到這一幕,沉默了一會,坐到了床邊,道:「我先前就告訴你了。」

  沈清棠心頭一跳,耳朵不自覺地豎起來了一點,臉卻仍是沒有轉過去。

  而秦頤見到沈清棠不理他,頓了頓,才接著耐心道:「我不是不行,只是你身體不好。」

  「師尊說過,我們靈根雖然相生,但這中情況雙修起來,被生的那一方增益大,另一方多少會有損耗。你這樣,日後對你的修煉多少——」

  「我不聽。」

  話還沒說完,沈清棠就捂了耳朵,還把自己縮進了狐裘中。

  秦頤怔了一瞬,有些無奈,卻又愈發心軟。

  嘗過了雙修的滋味,他自然也是覺得極好,甚至隱約有點把控不住的意思。

  他本身也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人,只是在沈清棠面前分外能忍而已。

  可看沈清棠那兩次到最後都眼眶泛紅,嗓子都啞了,秦頤又覺得心疼,只能按捺了下來。

  偏偏沈清棠在別的事上都極為通情達理,但在這中事上莫名就……

  胡攪蠻纏,像個小孩子。

  沉默了半晌,秦頤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其實……你真的覺得雙修好麼?」

  「你不必考慮我的感受。」

  他雖然覺得很好,但也不想沈清棠委屈。

  沈清棠:?

  隨即沈清棠就側過臉,一雙漂亮的眸中藏著狠狠的怒氣,頭一次認真瞪著秦頤道:「我都沒嫌棄你,你還嫌棄我。」

  秦頤啞然,半晌,他道:「我沒有嫌棄你。」

  「你方才都哭了,我怕你難受。」

  而且秦頤是知道自己比較天賦異稟,又看到那些話本里被巧取豪奪的修士都是淚流滿面,便總有點疑心沈清棠吃了虧卻又不敢跟他講。

  要不然為什麼那麼咬他?

  秦頤這句話一出口,輪到沈清棠怔住了。

  過了半晌,沈清棠雪白清麗的面容上微微浮出一點緋紅來,他凝視了片刻秦頤認真不作偽的神色,忽然就嘆了口氣。

  秦頤:?

  「怎麼了?」看著沈清棠嘆氣的表情,秦頤不由得皺了眉,心頭還是有些不舒服——總不會他猜的真的是真的吧?

  沈清棠沉默片刻,抿唇一笑,就這麼雙眸晶亮地看向秦頤道:「技術不好不要緊,時日還長,我們可以慢慢來。」

  秦頤臉色微變,剛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結果沈清棠就伸手,輕輕捏了捏秦頤的指尖,意有所指地輕聲道:「若真的就這麼知難而退。」

  「你難道想我守活寡啊?」

  秦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