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秘境之內

  秦頤,沈清岸和慕飛三人直接循環使用秦頤的那個方法,坐收漁利,很快的,就收到了一大堆玉牌。

  而一旦收了對方的玉牌,就代表對方名下的積分也歸他們所有。

  一本萬利啊。

  只是這個時候,三人仍是沒有放鬆的意思,因為他們也很清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他們當螳螂,卻不知道有沒有黃雀在暗中看著他們。

  尤其是另外兩個修為最高的和那個神秘的林瑾瑜都還沒有出現。

  這個時候放鬆,很有可能就被旁人撿了大漏。

  所以,三人都沒有絲毫放下警惕,就這麼藏在僻靜的暗處,仔細觀察周圍的動靜。

  反正沈清棠也給他們提供了保底的思路——若是不能迅速拿下祁長星等人,索性就走得越遠越好,儘可能多的拿下其他修士的玉牌,至少也能供兩個人進前五。

  但若是想三人都進前五,陸停霄,祁長星和林瑾瑜,這三人他們至少要拿下一個才行。

  只是等了半天,這三人都還遲遲沒有出現。

  沈清岸眉頭皺了皺,壓低了嗓音就道:「這秘境不大,他們不可能沒感覺到這裡有問題,難道是猜到我們的計劃了麼?」

  秦頤目光動了動:「猜到也正常,畢竟那三個也不是傻子。」

  慕飛忍不住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是留在這,還是出去?」

  秦頤這時靜靜看了外面一眼,沒有直接答話。

  慕飛有些納悶,可看著秦頤的表情,他又不好多問了。

  總覺得,秦頤似乎發現了什麼。

  ·

  很快,慕飛就知道秦頤到底發現什麼了。

  因為他們都看到,祁長星,陸停霄和林瑾瑜三人一起出現了。

  似乎還有說有笑,十分愉快。

  如果只是這三人聚在一起,他們或許還能偷襲一下,嘗試各個擊破。

  可關鍵是這三人又分別帶了跟班,品階都不低,看起來很棘手啊。

  慕飛見到這一幕,眉頭一皺,就沉聲道:「秦大哥,他們這是也打算強強聯合啊,我們勝算不高,怎麼辦?」

  秦頤目不斜視:「不急,先看看。」

  慕飛不說話了。

  這時,遠處那三人走到那些被秦頤剖開的凶獸屍體前,檢查了一番,祁長星就直起身,眉頭一挑道:「火靈根的氣息,是秦頤。」

  陸停霄這時又細細看了看,補充道:「還有金靈根,想必那個慕飛也在。」

  「不過沒看到土靈根出手的痕跡,沈清岸可能沒同他們集合。」陸停霄淡淡道。

  祁長星點了點頭:「既是如此,我們的勝算還是高了許多。」

  一旁一直沉默著的林瑾瑜此刻淡淡一笑:「祁大哥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就算沈清岸在,也不會是你祁大哥的對手啊。」

  祁長星聞言,卻搖搖頭:「不可輕敵。」

  林瑾瑜微有詫異,卻又笑了笑:「祁大哥果然謹慎。」

  藏在暗處的沈清岸:……

  他這時正忍不住默默捏緊了拳,忽然又發現左右兩旁都有幽幽的視線投了過來。

  沈清棠抬眼一看,同時對上了慕飛和秦頤同情的眼神,頓時就滿頭黑線。

  接著他就怒氣沖沖地用口型衝著兩人無聲地道:我跟他沒什麼,你們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慕飛和秦頤對視一眼,不說話了。

  沈清岸:???

  可就在這時,沈清岸忽然意識到一點不對——為什麼祁長星和林瑾瑜那邊都沒了聲音?

  他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立刻感覺到了危險。

  幾乎是同時,秦頤低低喊了一聲:「起!」

  沈清岸和慕飛下意識從原地一躍而起!

  而就在他們三人堪堪躍起時,一片尖銳的金刺就從他們方才待過的地面上穿刺而出!

  是陸停霄悄無聲息地出手了!

  沈清岸見到那片金刺,又是心驚又是惱怒——陸停霄好狠的手,若他們真是被偷襲成功,腿恐怕就要廢了!

  可沈清岸還沒來得及繼續震怒,祁長星和林瑾瑜就一同默契地動手了。

  林瑾瑜身周無數碧綠的藤蔓飛射而出,立刻在三人頭頂結成了一張大網,而祁長星則是揚手揮出一片水幕,罩在了那張大網上。

  水木相生,源源不絕。

  同時,陸停霄也出了手,他雙指一併,無數銳利的尖刺便從大網的縫隙中朝網中三人激射而來!

  秦頤的火靈根和慕飛的金靈根在這一瞬間就顯得劣勢了起來。

  水克火,而金靈根雖然殺傷力大,但在練氣期的修士只能點刺使用,無法大面積使用,形不成盾牌,也很難瞬間切割開那生生不息的藤蔓大網,還容易暴露自身弱點。

  顯然,這三人也是提前溝通過了,要不然也不會用如此針對秦頤和慕飛的方法。

  不過,他們忽略了沈清岸。

  又或者說,他們這個搭配就沒辦法考慮到沈清岸。

  眼看著那些金色的尖刺就要落到三人身上,秦頤眸中紅光閃現,正想用出自身秘籍。結果轟然一聲悶響,四面土牆就從地底旋轉著升起,猛地圍在了他們身周,一下子就擋住了陸停霄的攻擊。

  沈清岸的土靈根其實是所有靈根中最笨重也最不好用的,但防禦性卻超過所有的靈根,因為土這種東西無處不在,只要你想用,就能用它防禦,甚至不用耗費太多的靈氣。

  尤其是單屬性土靈根,防禦力堪稱靈根界的萬年玄龜了。

  沈清岸這麼一出手,祁長星三人的先手優勢就一下子沒了。

  秦頤和慕飛找准機會,瞄準一點,一團火球和無數細密的金色小劍飛射而出,轟然突破了那張大網最弱的地方,飛了出去。

  沈清岸緊隨其後。

  林瑾瑜的藤蔓速度很快,眼見速度最慢的沈清岸已經被他纏上了,可沈清岸只是抬手一抖,林瑾瑜操縱的藤蔓就只刮去了一層他身上的土質「鎧甲」,他順勢借力脫了出去!

  三人跑了。

  祁長星眸光冰寒,沉聲道:「追!」

  剩下二人和他們帶著的幾名修士立刻追了上來。

  只不過,他們是分散開的,企圖從四面包抄。

  但這也恰好正中秦頤下懷,秦頤回頭便迅速看了一眼身後的沈清岸和慕飛。

  兩人會意,便同時悄無聲息地從儲物戒中掏出了沈清棠給他們準備的火槍。

  見到三人掏出火槍,祁長星第一反應是戒備,但感受到那東西毫無靈氣之後,祁長星又不再防衛,一鼓作氣就追了上去。

  只要速戰速決,普通武器如何能打倒他?

  可祁長星猜錯了。

  秦頤三人,掏出火槍之後,第一時間並不是對準祁長星三人,而是不約而同地捂住了口鼻,再將槍口對準了他們帶的幾個下屬。

  同時扣動扳機!

  轟轟轟連續幾聲,雷炎彈,火晶石爆炸的能量和迷霧彈爆炸的煙氣同時交錯在了一起!

  整個場地立刻變得煙霧繚繞起來!

  祁長星,陸停霄同時大驚。

  但也就在這時,迷霧彈散發出的氣息產生了作用。

  祁長星和陸停霄毫無防備,都吸入了一點,饒是練氣七層,也還不到軀體金剛不壞的地步,尤其這迷霧彈還是沈清棠加了料的。

  兩人有些不同程度的眼花了。

  可就在兩人這眼花恍惚的一剎那,一片如同烈獄般的大火就在兩人身邊燒了起來,滔滔不息。

  竟然是秦頤點燃了迷霧彈的煙霧,煙霧遇火即燃,瞬間就在偌大一片空地上瘋狂瀰漫了開來,一下子將方才還占了上風的幾人包裹在了裡面。

  祁長星試圖召喚出水牆擋住烈火,可他也才練氣七層,這火已經燒得快要點燃天邊了,再加上那迷煙燃燒時產生的味道,他們此刻不受控制地瘋狂吸入,只覺得腿軟頭疼。

  祁長星開始咳嗽起來,陸停霄自然也不好過,只能瘋狂地試圖朝火海的邊緣逃竄。

  秦頤立在熊熊燃燒的大火上方,卻並沒有攔住他們,本來他也不想殺人。

  讓他們逃出去好了,到時沒有力氣掙扎了,再搶玉牌也容易得多。

  方才不對他們開槍也是因為沈清棠說了,本來這秘境中不許殺人,萬一這幾個人里有人進了內門,就是同門了,得罪未來的同門不是什麼好事,還是留一手,日後好相見。

  只是……

  秦頤的目光淡淡掃過,在遠處發現了林瑾瑜的身影——林瑾瑜一開始就追得不近,他早就發現了,但他最先的目標是祁長星和陸停霄就忽視了這一點。

  不過看起來,林瑾瑜似乎是打算接應陸停霄和祁長星?

  秦頤微微眯了一下眼,縱身追了上去。

  慕飛和沈清岸也連忙跟了上來。

  果然,陸停霄和祁長星剛追出火海,林瑾瑜便已經召喚出了兩條藤蔓,纏在了兩人身上,帶著陸停霄和祁長星飛奔而去。

  秦頤冷冷一笑,揚手便聚起一團火球朝林瑾瑜扔了出去,打算攔住林瑾瑜。

  可接下來,發生了令所有人都萬萬想不到的一幕!

  林瑾瑜並沒有去避開秦頤的那團火球,也根本沒有閃躲的意思,而是操縱起了一條藤蔓,把纏住的祁長星猛地扔向了那團火球!

  秦頤:!

  好歹毒的做法!

  然而火球已經扔出,秦頤根本沒辦法召回,他這時只能衝上前去,試圖替祁長星擋住那團火球。

  一旦祁長星死了,秘境會自動判定為是他殺的,那這次比賽作廢!沈家也會被列入青玉劍宗招生的黑名單了!

  可秦頤的動作還是略慢了一點,他離祁長星還有半丈的距離,可火球已經觸碰到了祁長星的面門了!

  秦頤此刻的眼中幾乎都要迸出火星來,他不甘心啊。

  然而下一瞬,一片濕潤的泥土在秦頤面前從天而降,猛地澆熄了那團火球,也把祁長星埋在了裡面。

  秦頤:……

  片刻之後,沈清岸喘息著追了上來,臉紅脖子粗地對著神情複雜還在發怔的秦頤道:「還不快把人刨出來!再等就悶死了!」

  秦頤:?!

  隨即,三人不約而同地沖了上去,七手八腳地將埋在泥土裡的祁長星刨了出來。

  一炷香之後,滿身是泥的祁長星看著同樣滿身是泥的秦頤等人,紅著臉,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拱手道:「多謝三位兄台救命之恩,先前是我識人不清,針對三位兄台——」

  秦頤淡淡道:「謝就不必了,玉牌拿出來。」

  祁長星臉色微變:「這件事,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

  秦頤衝著祁長星揚了揚拳頭。

  一炷香之後,被抹去的玉牌上痕跡的祁長星被傳送了出去。

  ·

  拿到了祁長星的玉牌,這下子,他們三人就都可以進入青玉劍宗內門了。

  雖然林瑾瑜的存在,對於他們而言像是一根刺,但目前而言,只要他們穩定了名次,林瑾瑜就算進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不能殺人只是這次秘境考核的規矩,以後去了青玉劍宗,外出試煉的機會多得很,死個把弟子也很正常。

  秦頤摩挲了一下掌中的玉牌,神色有些冰冷。

  這時,沈清岸咳嗽了一聲,就道:「時間不早了,夜長夢多,我們把玉牌積分清點分配一下,出去吧。」

  秦頤回過神來,看向沈清岸,慕飛也抬頭,看向了沈清岸。

  沈清岸:?

  隨即,秦頤就淡淡道:「我跟小飛算術都不好,有勞大哥了。」

  沈清岸:……

  無奈,沈清岸只能依次清點了玉牌,按照前三名的順序依次把玉牌分給了三人。

  分配完玉牌,怕夜長夢多,三人便同時捏碎了掌中的傳送符,傳送出去了。

  ·

  秘境外,一身是土的祁長星出現之後,簡直狼狽到沒臉見人。

  沈清棠心思聰慧,見到祁長星身上的土和隱約燒焦的痕跡,就知道這是被秦頤和沈清岸算計了。

  不明當時情形的沈清棠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覺得秦頤他們做的有點過了。

  但他也沒有去道歉,只是想了想,便不動聲色地讓家丁送去了一套新衣裳,自己則是悄悄回了馬車上。

  祁長星本來還一陣羞惱地想喊隨從伺候他換衣服,可偏生他帶的幾個隨從方才也被秦頤傷了,此刻正躺在那哼唧著叫喚呢。

  祁大少爺只得自己從馬車裡翻衣服來穿。

  結果他沒翻一會,居然就有人給他送衣服來了。

  祁長星一陣好奇,有些想問是哪家的人,結果那家丁只深深一鞠躬,就走了。

  祁長星目光動了動,捏了捏掌中的衣服,細膩柔軟,再低頭輕輕一嗅,一股極為清香的花草香氣。

  隨即祁長星便心中瞭然——恐怕是哪個愛慕他的女修吧。

  想到這,祁長星又覺得勉強找回了三分顏面。

  就算他這次輸了,也還是魅力不減。

  反正按積分算,他這次應該也能拿個第五,只要能進內門,一切都好說。

  以後的日子還說不準誰走在前頭呢。

  ·

  比賽很快就結束了,而在比賽結束最後一瞬,所有修士子玉牌中的積分就自動傳送到了陳鼎元手中母玉牌中。

  陳鼎元當時也把祁長星的落敗看在眼中,就覺得十分新奇——他原以為秦頤是靠取巧獲勝,可能贏了祁長星,至少實力也是有的。

  可饒是如此,陳鼎元也還是被母玉牌上計算出來的排名給震了震。

  前三竟然被沈家那三個包攬了,秦頤第一,沈清岸第二,慕飛第三。

  第四是林瑾瑜,第五則是祁長星。

  原本大家都覺得穩進前三的陸停霄竟然被擠出了排名。

  陳鼎元微微咋舌,忽然就莫名覺得,青玉劍宗之後可能要迎來一場大的變革了。

  雖然秦頤和慕飛等人的天賦在歷年青玉劍宗招收的弟子裡都不算最好的。

  可他就是有這種預感。

  此刻,在翹首以盼的眾修士的催促下,陳鼎元宣布了排名。

  果然,排名一出,全場譁然。

  修士們都議論紛紛,甚至覺得秦頤三人作弊了,畢竟他們可以輸在秦頤手下,但陸停霄和祁長星怎麼可能比慕飛和沈清岸的排名?

  可奇怪的是,這結果出來之後,祁家和陸家的馬車裡都沒有一點動靜傳出。

  明顯一副願賭服輸的樣子。

  眼看著眾人議論聲越來越大,陳鼎元清咳一聲,便負手淡淡道:「若對比賽結果有異議,可以申訴,有人申訴麼?」

  下面的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的目光卻又都落在了祁家和陸家的馬車上。

  然而,那兩輛馬車似乎此刻裡面都沒了人一般,安靜得出奇。

  這下子,眾人的議論聲就逐漸小了——總不能真的皇帝不急太監急吧?

  陳鼎元見狀,滿意一笑,便道:「結果已出,三日之後你們便可啟程上路了——」

  「前輩請稍等。」

  是秦頤,緩步越眾而出。

  陳鼎元微微一怔,見到秦頤出來,不由得就詫異道:「你對名次有什麼異議麼?」

  秦頤搖搖頭,只看向陳鼎元道:「前輩,我聽說每次比試的頭名,可以向宗門提出一個合乎情理的要求,是否如此?」

  陳鼎元沒想到秦頤是問這個,第一反應是覺得秦頤有點小家子氣,這麼著急就要獎勵,但還是解釋道:「自然,宗門不會虧待你的,這要求你可以去了宗門再兌現,或要功法或要靈器,都可以。」

  秦頤聽了陳鼎元的話,目光動了動,卻道:「我這要求很簡單,若是前輩願意答應,現在就可以兌現。」

  眾人又開始低聲議論了。

  陳鼎元則是眉頭一皺:「什麼要求?」

  「我想為我的道侶沈清棠求一個外門弟子的名額。」

  秦頤這話一出,頓時就在所有參賽的修士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好傢夥!

  他們只能說好傢夥了。

  難怪沈家願意把兩個名額都給外人,原來存的是這樣一本萬利的心思啊。

  外門弟子的名額在下面這些城中是很難得的,加上沈家同其他家族關係也不好,互相避諱,就算一擲千金,也買不到。

  可對於青玉劍宗而言,多一個外門弟子,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畢竟像陳鼎元這樣的年限久的內門弟子,每年都能有一個推薦的名額。

  這一下子,沈家就出了四個去青玉劍宗的弟子了,還有誰能看不起沈家?

  倒是陳鼎元,聽到秦頤這個要求,不由得有些驚訝。

  可想想秦頤的道侶是誰,他又覺得這要求合情合理——雖然看起來一個外門弟子的名額比起那些功法和靈器來講有些太虧。

  但有沈清棠這樣的道侶,誰不想一直帶在身邊呢?

  正當陳鼎元捋了捋鬍鬚,打算要答應秦頤的請求時,一個冷冷的嗓音忽然傳來。

  「沈家的沈清棠都不能修煉,好像不符合青玉劍宗選拔外門弟子的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