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頤心頭微微一滯,但看到天寰大帝此刻那明亮含笑的眼神,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閱讀
隨即秦頤便也不動聲色地垂了眼,不再去跟天寰大帝對視。
「天寰大帝」此時拄著拐杖,慢慢走了過來,看著面前五位大乘高手,他便微笑著道:「五位愛卿方才果然是盡了全力。」
五位大乘高手聽到「天寰大帝」這句話,心頭驚疑不定,私下面面相覷,卻誰都不敢多說話。
「國師當初便算到天寰將有新的第一高手出現,所以特意讓朕等候在此,接見新的第一高手。方才五位愛卿的出手朕也看到了,也是確鑿竭盡全力,未曾放水。」
「看來國師預言的新的第一高手就是眼前這位勇士了。」
五位大乘高手聽著「天寰大帝」這話,恍然大悟——國師讓他們竭盡全力,一定要打開五行四象陣對付秦頤,既然是為著這個緣故?
隨後他們又看著「天寰大帝」對秦頤讚許的表情,不由得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心中暗暗慶幸。
萬一真的用了五行四象陣,把這位國師預言的第一高手打傷打死,讓陛下等不到人,那可就是真是……
隨即他們其中一位腦子轉得快的,就立刻道:「屬下們不敢居功,是這位高手天資過人,我等確實不及。恭喜陛下為我們天寰再添一名棟樑啊!」
「恭喜陛下為我們天寰再添一名棟樑!」
恭喜之聲迭起,一旁的秦頤默默站在那,頭一次在這種場面里,他有些想笑。
但自然還是沒有笑出來,只是平靜地保持著面上神色地不變。
緊接著,「天寰大帝」還對秦頤伸出了手。
秦頤目光一動,連忙伸手扶住了「天寰大帝」。
而這時,「天寰大帝」粗糙的手指就輕輕在秦頤掌心點了兩下。
秦頤會意,面色愈發沉穩。
就這樣,「天寰大帝」在秦頤的攙扶下,靜靜走出了聖塔,出現在了外面圍觀的眾修士面前。
五位大乘高手則是排成一排,緊隨其後。
「天寰大帝」甫一出現,頓時宛如一顆巨大的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上,激起千層巨浪。
聖湖對岸的修士們紛紛都激動了起來,『參見陛下』之聲不絕於耳。
「天寰大帝」這時微笑注視著聖湖對岸的修士們,輕輕一抬手,便道:「國師前日夜觀星象,卜算到天寰將有新的第一高手出世,今日朕便等到了這位第一高手,果真名不虛傳。」
「天寰的國運,有救了。」
「天寰大帝」這話一出口,眾修士之間頓時爆發出了一陣驚訝的讚嘆聲。
而這時,「天寰大帝」靜默片刻,又徐徐道:「國師年歲漸長,心力衰微,日後便要開始閉關突破瓶頸,以待來日飛升。所以才替天寰替朕挑出了這位新的繼任者,以後,便是這位第一高手接任國師一職。」
這下子,眾修士的議論聲更大了,甚至沸騰了起來。
國師要換人?
這就要換人了?!
他們實在是難以置信!
可偏偏那五位大乘高手和秦頤就站在天寰大帝身後,天寰大帝的話絕無虛假。
而且,若此事不是真的,國師為何不出來反駁?
可……真的太奇怪了。
但當著天寰大帝的面,自然無人敢反駁,修士們心頭思慮各異,可大部分都還是鬆了口氣——畢竟從秦頤的行事作風來看,似乎這位新國師要比從前那位仁善許多。
可偏偏這位新國師又是從前那位國師挑出來的……
這就……
但「天寰大帝」可不會給大家解釋那麼多的疑惑,此時他說完這兩句話,笑了笑,便對五位大乘高手道:「天心蓮朕已經賜給了新任國師,現下朕身體有些不適,就讓新任國師送朕回去休息好了。幾位愛卿先退下吧。」
五位大乘高手雖然對「天寰大帝」的一些行為舉止心生疑慮,但面前的「天寰大帝」也確實是如假包換,糾結了半晌,他們只能拱手道:「恭送陛下。」
·
就這樣,「新任國師」攙扶著「天寰大帝」,安然無恙地順利進入了天寰宮。
「天寰大帝」一進入宮中,立刻便有宮女侍從迎上來,將他們領著去了寢宮。
進入寢宮之後,「天寰大帝」屏退旁人,滿是褶皺的蒼老臉上忽然顯出了一絲同他年齡極為不符合的狡黠笑意:「可裝得累死我了。」
一旁的秦頤:……
他也沒想到,沈清棠居然玩的這麼大。
這時,「天寰大帝」又眨了眨眼,示意秦頤過來,秦頤便走上前去,按照「天寰大帝」的指揮,把他攙扶著靜靜靠在了一旁的軟枕上。
「天寰大帝」這時便慢慢閉上了眼。
不多時,一條碧綠的小芽就從天寰大帝雪白華麗的寬大袍袖中鑽了出來。
秦頤連忙伸手,托住了小芽,同時抬手一揮,頓時,流水一般的禁制就在寢宮附近傾瀉而下,徹底隔絕了這裡同外界的動靜。
終於,一道碧綠的光芒閃過,一襲白衣輕柔地落下,就這麼穩穩噹噹地落在了秦頤懷裡。
秦頤眉頭一皺,看著伸手攬住他,面色有些許蒼白卻仍笑意吟吟的沈清棠,沉聲道:「你怎麼敢這麼胡鬧?」
沈清棠微微一笑:「是國師先玩這麼大的,我總不能對不起他。」
秦頤:……
「你方才那麼做,就不怕被拆穿麼?」
沈清棠看了秦頤一眼,輕聲道:「我若是怕被拆穿,可不就不敢那麼做了。」
秦頤:?
沈清棠這時示意秦頤將他放到天寰大帝的身旁,秦頤依言照做。
接著,沈清棠便附身,掌心探出一條藤蔓,鑽入了天寰大帝的口中。
不多時,那藤蔓縮了回來,上面多了一枚沾著血跡的寄生草籽。
「這是?」秦頤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沈清棠面色平靜地淡淡道:「寄生草籽,用來操控傀儡的,陛下已經去世有幾個時辰了。而且,是被吸乾了龍氣而死的。」
「可即便是這樣,國師也還是不敢出來同我們明面上對上,那就證明,他現在肯定很虛弱。」
「最重要的是,這枚寄生草籽方才一直還在陛下體內,所以我們做的一切他都能看見。」
「方才我做的那麼出格了,他都不敢出現,這足以證明他現在實力確實不夠。」
「而且,肯定氣瘋了。」
秦頤沉默了一瞬,莞爾:「所以我們現在去找他?」
沈清棠拈著掌心那顆寄生草籽,抿唇沉默片刻,道:「不急,他現在隱匿了氣息,我一時間難以發現,如果貿然前去,難免落入圈套,不如先等我服下天心蓮提升一點實力再說。」
秦頤沒有異議:「好。」
不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天寰大帝的屍身,秦頤皺眉道:「陛下的屍身怎麼辦?」
這個時候如果再被人發現,秦頤還是逃不了干係。
沈清棠沉吟片刻,就從儲物戒中重新取出了一顆小小的種子,然後放進了天寰大帝的口中。
不多時,天寰大帝竟然胸口出現了輕微的起伏,就像是人在呼吸一般。
秦頤瞳孔微微一縮:「你這又是從哪裡學來的?」
沈清棠搖搖頭,想了想,道:「或許是從前在書中看過的,這種種子在濕潤的空氣里會膨大縮小,頻率跟呼吸差不多,可以偽裝成呼吸的樣子。」
秦頤:「你看得雜書可真多。」
沈清棠:?
不過隨後,秦頤就淡淡笑了笑,默默從儲物戒中取出了方才拿來的天心蓮道:「趁現在,快服下吧。」
沈清棠微微一笑,就伸手接過了秦頤掌心的水晶盞。
可就在這時,沈清棠方才遺忘在一旁沒有捏碎的那一枚寄生草籽忽然躥了起來,伸出無數細小的藤蔓就要捲住沈清棠掌中的水晶盞。
但沈清棠早有防備,此刻他一把抓住了那寄生草籽,就猛地將靈識灌注了進去。
瞬息之間,沈清棠閉上了眼又猛地睜開
他通過國師操縱草籽的靈力找到了國師的位置了!
國師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刻便切斷了自己跟草籽的靈識聯繫。
可已經晚了,沈清棠已經看到他了。
沈清棠這時果斷抬頭看向秦頤道:「蘭庭,你快去後宮有一棵巨大榕樹的地方,那裡十分空曠,一眼就能看清的,國師就在那!」
秦頤眸色微變,隨即就問:「那你呢?」
「我服下天心蓮,隨後就來——蘭庭你再不去他就逃走了。」
秦頤遲疑了一瞬,不過很快,他就果斷伸手,虛虛在胸前一剜。
金色的血落下一滴,秦頤眉心閃過一抹痛色,接著,一片閃著七彩微光的金色巨鱗出現在了秦頤掌心。
「拿著,它能護你。」
沈清棠看著秦頤掌中那片還在滴血的心間鱗,心頭劇震,但很快,他就伸手將那鱗片輕輕接了過來。
秦頤總算鬆了口氣,這時他對沈清棠微微一點頭,便再也沒有遲疑,徑直化光離開了寢宮,往沈清棠說的那個地方去了。
沈清棠目送著秦頤化成的金光離開寢宮,便深吸一口氣,迴轉心神,默默攥緊了掌中那片染血的心間鱗,再次低頭輕輕打開了掌中的水晶盞。
天心蓮在水晶盞中靜靜地綻放著靈光,沈清棠的氣息跟它相互感應,它甚至微微有些興奮起來。
而這一次,再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止,沈清棠仰起頭,就將一整朵天心蓮吞入了腹中。
一瞬間,白光劇烈地綻放開來,整個偌大的寢宮內都被一股極為濃烈的靈氣給包裹住了。
無數花瓣形狀的潔白靈光在空氣中慢慢飄散,不停圍繞著沈清棠身周飛舞。
沈清棠就這麼閉著眼,靜靜吸收著這濃郁又澎湃的靈氣。
但他並沒有發覺,此刻,一片碧綠色的梧桐葉靜悄悄地從他頭頂浮現了出來,散發出一陣輕緩的碧綠色聖光,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