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初羞憤欲死。Google搜索

  眼下她說什麼都尷尬無比的,所以乾脆緘口不言。

  她朝床鋪那邊看了一眼,雖然有半透明的綾紗床帳隔著,但還是能看出燕明戈半靠在床沿上,沒有看這邊。

  「我要穿衣服了,你別轉頭。」林初怕他一不小心視線又往這邊瞟,打了個預防針。

  光是聽聲音,燕明戈都能聽出他小妻子的一腔惱意。

  雖然之前的確是驚艷、驚慌中又帶著歉疚的,可是感覺到她的抗拒和惱怒,他心底又生出幾分自己都說不清的氣悶,一句話就這麼說了出來,「你是我的妻,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正準備拿衣服的林初成功因為他這句話動作僵了僵。

  您說得真有道理,她竟然無法反駁!

  燕明戈也意識到自己那話不妥,改口道,「你換吧,我不看。」

  心中那幾分莫名的惱怒不知是在惱林初還是在惱自己。

  林初僵持了一會兒,水已經完全涼了。

  林初又往床鋪那邊瞅了一眼,確定燕明戈不會偷看,才哆哆嗦嗦從浴桶里爬了出來。

  之前浸泡在水裡的肌膚與冰冷的空氣,瞬間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林初覺得自己穿衣服發手腳都在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的。

  不多時,林初換好了衣服,嗓音悶悶道了句,「換好了。」

  燕明戈這才轉過頭來,眸中原有的微惱和尷尬在這一刻都變成了驚艷。

  這套衣裙是淺荷色的,林初膚色又格外白皙,被這淺荷色一襯,更顯得膚若凝脂。因為是冬裝,衣裙里都是鑲了棉絨的,為了保暖,袖口又是收緊的,這就格外考驗身形,林初穿上卻一點也不顯得胳膊粗贅。她腰身纖細,這衣裙恰好又把腰線那裡收得高,穿上同色的對襟短襖,不僅將腰部的曲線顯露無疑,還給了林初一種自己胸以下全是腿的錯覺。

  她不得不感嘆,古人在穿衣審美上還是很有水平的。

  對襟緞襖的領口有一圈白色的絨毛,貼著脖子很舒服,也把她一張小臉襯得愈發明艷。

  「衣服挺好的。」燕明戈說,嗓音有點啞。

  對於大反派突然夸自己,啊呸,夸這衣服,林初還是挺驚訝的,她尋思著燕明戈許是為了緩解尷尬,就回了句,「我也覺得不錯。」

  看著自己濕漉漉還在滴水的頭髮,林初道,「我下樓去讓店小二把浴桶抬出去,順便去找帕子把頭髮擦乾。」

  燕明戈罕見的回應了林初一聲,雖然只是一個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嗯」字。

  林初覺得今晚的燕明戈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想,抬腳就往外走。

  打開房門的瞬間,迎面灌進衣領里的寒風凍得林初一哆嗦。

  她打著顫把房門關上了。

  卻不知從她轉身出門那一刻,床帳後面那雙寒潭般的眸子就一直緊緊的鎖著她。

  燕明戈僵持著那個姿勢靠在床架上,眼前一會兒是林初從浴桶里爬出來時的情景,一會兒又是她穿著淺荷色的衣裙站在外面的情景。

  他煩躁揉了揉眉心,突然覺得口乾舌燥。

  他尋思著自己是口渴太久了。

  床頭就有一個矮几,矮几上放了茶水。

  燕明戈一連給自己倒了三杯冷茶灌了下去,他靠著床架躺了一會兒,看著自己棉被遮掩下的身下,臉色說不清是陰沉還是惱怒……

  ***

  林初讓店小二把房間裡的浴桶搬下來,又找了一塊乾淨棉布帕子把頭髮擦得半干。

  店小二倒是熱心腸讓林初去後廚的灶火旁邊烤烤。

  這古代燒火都是用的木材,有煙不說,有時候還會飄出一些灰屑什麼的。

  林初想著自己這剛洗完的頭髮立馬又糊上一層灰屑,她估計會瘋,就謝絕了店小二的好意,只在大堂里借著炭盆的暖意烘頭髮。

  她正昏昏欲睡時,忽而聽見「錚——」的一道琴音,正想問客棧里莫非還有琴師,就聽掌柜的訓斥店小二,「那位夫人在院子裡撫琴,怎麼不拿個炭盆子過去?」

  店小二滿臉委屈,「掌柜的,不是我躲懶沒送去,是那位夫人不要,我放到她旁邊,那位夫人還發了脾氣。」

  一聽說是夫人,林初就猜測是江晚雪無疑了。

  晚間的時候,她路過客棧的後院,看見院中有一樹開得正好的寒梅。

  江晚雪大半夜的在那裡彈琴作甚?擾人清夢嗎?

  林初想不通這女人的腦迴路。

  方才那一聲顯然是試音,現在流暢的琴音才奏了出來,淒淒切切,宛轉悠揚,像是女子如泣如訴,不得不說江晚雪這琴藝的確是精湛。

  櫃檯那邊一把希拉鬍子的帳房先生用手打著節拍,腦袋跟著晃悠,一副陶醉不已的樣子。

  店小二跟這帳房老先生顯然是熟人,見此笑道,「老郭說說唄,那位夫人彈的是什麼曲子啊?」

  帳房老先生布滿皺紋的臉上一副自得之色,「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曲《蝶戀花》彈得秒極!秒極!秒極啊!」

  他一連說了三個秒極,可見對這首曲子的讚賞程度。

  林初對這些古曲沒有多少研究,但還是知道《蝶戀花》是彈給心上之人,以訴說愛慕之意的。

  她眼角不自覺抽了抽……江晚雪這首曲子該不會是彈給燕明戈聽的吧?

  本著一探究竟的想法,林初想去後院那邊瞅瞅。

  她才轉過一個迴廊呢,就聽見有人鼓掌。

  林初忙躲到了柱子後面,抬眸一看,只見六皇子拍著手從對面迴廊緩緩走出,眼角眉梢都帶著一股形容不出的懶散勁兒,仿佛就一紈絝子弟。

  「韓夫人這一曲,可真稱得上是三日繞樑了!」他說話的嗓音也懶洋洋的。

  夜風起,吹落一地梅花。

  江晚雪抱著琴起身,屈膝向沈琛行了一個禮,黃鶯般的嗓音帶上了一點叫人心碎的啞意,「公子謬讚。妾身思戀亡夫,夜不能寐,這才想彈奏一曲,以寄相思之情。驚擾了公子,是妾身的不是。」

  她沐浴後沒有挽發,一頭及膝的長髮就這麼披散著,在風裡肆意舞動,幾片梅花落到了她黑髮間。

  一襲素白的衣衫,襯得她身姿愈發單薄,讓人心底升起一股憐惜之意。

  巴掌大的小臉,膚色在月色下白皙如玉,一雙盈盈秋水眸中帶著淚意,眼眶微紅,豈只我見猶憐形容得了啊!

  林初一個女人,都看的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過……這麼冷的天,江晚雪只穿這麼點,還彈琴……真抗凍啊!

  她就不怕凍起一身雞皮疙瘩嗎?

  沈琛聽了江晚雪的話,只道,「夫人哪裡話,韓世子之死,本公子也是痛心疾首啊。」

  江晚雪噙在眼眶的那滴淚,恰到好處的從眼角溢了出來,在臉龐划過一個優美的弧度,從下顎處墜落。

  沈琛趕緊道,「夫人節哀。」

  江晚雪點頭,眼淚卻是越掉越凶。

  「夜寒風大,夫人還是早些回屋裡歇息吧,夫人若是病了,韓世子九泉之下也不安的。」沈琛一副誠懇模樣。

  說著他一隻手摸上了自己披著的大氅,江晚雪臉上還帶著淚痕,垂下的眼眸里閃過幾分得逞之色。

  這是要給大氅了嗎?

  林初心道一句臥槽,莫非江晚雪真跟六皇子有一腿?

  下一秒,卻見沈琛只是把大氅往自己身上攏了攏,還搓了搓手臂,「這天兒可真冷啊,本公子也得回房歇息了。」

  說著他就踹了旁邊的白公公的一腳,「暖手爐給本公子!」

  白公公趕緊把拿在手裡的銅製的精緻暖手爐遞了過去。

  沈琛就捧著手爐、打著哈欠上樓去了。

  眼角餘光往林初藏身的柱子後面一瞥,閃過幾分戲謔。

  江晚雪抱著秦站在梅花樹下,臉上的脆弱和悽苦像面具一般層層脫落,只剩下咬牙切齒。

  回房間的路上,白公公不免嘮叨,「殿下不該下去的……」

  沈琛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人家半夜彈一曲《蝶戀花》,也需要莫大的勇氣啊,我若是不給她捧個場,她以後還怎麼往燕珩面前湊啊?」

  想著六皇子今年也才十七歲,行事多多少少還有些少年心性,白公公就把那句「江氏可能打您的主意」給咽了回去。

  白公公是宮裡的老人了,后妃為了爭寵什麼樣的手段他沒見過。

  江晚雪這招雖然高,但還是瞞不過白公公的眼。

  看了一齣好戲的林初心情極好的回了房。

  方才江晚雪那琴聲整個客棧都能聽見,燕明戈是不可能睡著的。

  她輕手輕腳關了房門,但沒聽見燕明戈說話,她也不好打破這寂靜。

  林初尋思著要不今晚給自己打個地鋪,可惜翻了半天,也沒能在房間裡找到能打地鋪的東西。

  想著反正之前就跟燕明戈擠一個床鋪睡,今天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是正如燕明戈所說,她是他的妻,這便宜,只要她還沒跟燕明戈和離,也只有燕明戈能占了。

  自己在矯情個什麼勁兒!

  林初唾棄了一下自己。

  脫掉鞋子從床尾爬進了床鋪裡面。

  林初才躺好,旁邊的人突然轉過頭,嗓音清冽道了句,「燭火沒熄。」

  橘色的燭光透過綾紗照進來,讓燕明戈俊逸的臉上冷硬的線條都柔和了幾分。

  林初心中哀嚎一聲,她之前怕熄了燭火爬上床鋪的時候不方便,這才沒熄,不過這個祖宗都說了,她也只能起床熄燭了。

  正準備起床呢,突然發現燕明戈的視線有點不對。

  林初低頭往自己胸前瞅了瞅,瞬間炸了,「你盯哪兒呢!」

  作者有話要說:大寶寶們,六一快樂哇~

  願你們永遠都被寵得像個孩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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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了一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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