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他們牽著的手,眼睛驀的一紅,眼底浮受傷的表情。
就如同一隻被困住的野獸,在心裡做著無畏的掙扎。
若是當初他勇敢一些,選擇帶她離開,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當初,當初!
悔不當初!
若是知道失去她會這麼難受,當初她來找他,他就應該答應帶著她一起離開。
「原來是娘子以前認識的朋友。」
夜月輝臉上笑眯眯的,抬眼打量這個傳聞中的妖族少主。
月白色的繡紋長衫,姣好白皙的面容,清俊美麗中卻帶了點兒惑人的魅意。
妖族的少主,果然如傳聞中的那般,是一個漂亮似妖的男子。
可惜,他看著花醉月的眼神,讓他很是不喜。他不能容忍任何人覬覦自己的人或者東西。
「浮華公子,幸會。」
夜月輝微微挑了挑眉,眉眼彎彎的露出一抹笑意來。只是那笑意,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滲的慌。
跟在浮華身邊的小廝忍不住皺了皺眉,心中暗暗警惕。
對方這笑中帶鋒芒的表情,瞧著可不像是個好相與的主。
自家主子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魔族的小殿下身上,怕是還沒有覺察這天族的二皇子表里不一。
浮華沉浸在回憶中難以自拔,聽到夜月輝的話,這才清醒過來。
他苦笑了一聲,也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拱手道,「幸會。」
花醉月:「……」
互相尬吹,看得她尷尬症都犯了。
花醉月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夜月輝捏著她的手腕不鬆手,她現在正和夜月輝的手較勁。
浮華眼尖,一眼看出了端倪。
他微微皺眉,忍不住出言提醒,「你捏疼她了。」
他這話是說給夜月輝聽的。
夜月輝:「……」
他狠狠的磨了磨牙,手指的力道下意識的鬆了一些。
花醉月:「……」嘖!
瞧瞧人家妖族的少主,再看看自己這個便宜夫君。
丫的真是沒有可比性。
要不是知道他喜歡的是原主,她怕是早就移情別戀了。狗男人對她再這麼粗魯,遲早都要失去她的。
花醉月朝著浮華的方向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
這妖族的少主真是個大暖男,希望以後他能有個好結局。
花醉月感動的不行,冷不丁手腕處一陣劇痛,她疼的嗷嗚一嗓子叫出了聲。
這一下,她直接飆淚了。
花醉月眼淚汪汪的抬起眼眸,怒瞪夜月輝,「夜月輝,你好端端的捏我做手腕什麼,有病啊?」
花醉月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
一個大男人變態歸變態,平日裡好歹裝還知道裝模作樣,現在特喵的手都被他捏腫了。
花醉月這一聲,浮華和他的小廝齊齊愣住了。
浮華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認識花醉月這麼久,她從來沒見過她如此彪悍的一面。
夜月輝倒是沒有像浮華他們那麼失態。
他只是微微勾著唇角笑了笑,似笑非笑,「娘子終於不裝了?」
花醉月:「……」
她裝什麼了?
花醉月一臉懵逼,用眼神詢問。
難不成在夜月輝的眼裡,她這彪悍似潑婦一樣的性格才是真實的她?
她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夜月輝卻沒有回答她,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娘子放心,無論你是什麼模樣,在我眼裡都很可愛。」
花醉月:「……」
有病?
這畫風變得,她都有點兒應接不暇了。
還有,可愛你妹啊。
她跟可愛完全不沾邊的好麼。
花醉月心情不爽,舉起高高腫起來的手腕,眼睛彎彎的扯出一抹笑意。
她語氣陰測測道,「所以,夫君是因為看我可愛,所以才將我的手腕捏腫的?」
呵呵,她是不是應該還要謝謝他啊。
夜月輝看了一眼那高高腫起來的手腕,眸中閃過一抹懊惱之意。
那紅腫的手腕,瞧著多少覺得有些礙眼。
他伸出手,手中附上一層靈氣,準備給她療傷。花醉月卻是眼疾手快的躲開了他的手,理直氣壯的開口道:
「別碰我,我害怕。」
夜月輝:「……」
你倒是表現出來害怕的模樣給他瞧瞧啊。
夜月輝一臉縱容,語氣寵溺的開口,「乖,別鬧了,我給你用靈氣治傷,很快就能好。」
花醉月斜眼睨他一眼,「現在知道獻殷勤了,早幹嘛去了?」
「乖,把手伸過來。」
夜月輝完全不理會她的無理取鬧。
花醉月把手背在身後,完全沒有要伸過去的意思。她咧著嘴巴,笑的惡劣:
「告訴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就留著這個傷口,每天都看它一眼,好讓我記住你的惡行,以後再也不搭理你了。」
「不可以!」
夜月輝突然沉下了臉,眼睛裡陰雲密布,似有瘋狂的情緒涌動,卻又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你不能不搭理我。」
花醉月:「???」
握草?
這廝不會又犯病了吧?
花醉月心裡沒譜,只能點點頭,語氣溫柔的極力安撫,「好,我聽你的,我不會不搭理你。」
「那你把手給我。」
夜月輝眸中的陰雲散去,他趁機開了口。
花醉月:「……」
行趴!
論心眼,誰能比得過眼前這個大反派。
花醉月無奈,只好將自己的手腕遞了過去,神情嚴肅道,「這次原諒你了,但是下不為例哦。」
「好。」
夜月輝用靈氣幫著花醉月治好了傷,這才抬眸看她,認真承諾,「下次不會了。」
花醉月的手腕恢復如初,二人這才記起來身旁的浮華和他的小廝。
「浮華公子,我和我的娘子準備上去休息了,你還要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
夜月輝笑眯眯的看著浮華,言語中滿滿都是宣誓主權的惡意。
浮華已經呆住了。
他已經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還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花醉月了。
她的行事作風說話的語氣以及不經意的小動作,同他喜歡的那個花醉月沒有半點兒相似之處。
她還是原來的她嗎?
一個人失去了記憶,真的會完完全全的變成另外一個人嗎?
浮華心痛極了。
如果她真的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他喜歡的那個花醉月,又去了哪裡?
能不能將他喜歡的那個人還給他,他真的後悔了。
他想她了。
浮華抬眸望天,突然有些難過的捂住了胸口,心痛至極。
花醉月:「???」
夜月輝:「……」
他不過說了兩句他就倒地上了,娘子誤會了怎麼辦!
……
半個時辰後,浮華被他的小廝扶到了酒樓的房間裡休息,花醉月叫來了魔醫替他診治。
一路上,浮華都在叫著花醉月的名字,雖然聲音斷斷續續很是模糊,但是耳力極好的花醉月第一時間就聽到了。
至於夜月輝……
花醉月扭頭看了一眼夜月輝,對方的臉色黑漆漆的陰沉的有些嚇人。
花醉月絲毫不懷疑,若是這兒要是沒有別人,夜月輝一準會把浮華給揍一頓。
別說夜月輝了,她都想穿越回去將原主給揍一頓了。
這弄的叫什麼事兒啊。
明明不是她做的,結果黑鍋還要她來背。
浮華的情況不大好,開始的時候名字叫的斷斷續續,後來聲音偏大,連周圍的人都聽出來他在叫誰了。
周圍認識她的人看她的眼神兒都帶著詭異。
花醉月:「……」
一個大男人,連昏迷的時候都喊著你的名字。這要是換了以前,花醉月鐵定了會留言,這要是沒有姦情她直播吃鍵盤!
但是現在……
呵呵。
她都不想說話了。
周圍一圈詭異的眼神,她連解釋心思都沒有了。
就連被臨時叫來診治的魔醫,期間那眼神都不住的往花醉月這裡瞄。
花醉月:「……」
花醉月一臉淡定,假裝那浮華昏迷中喊的名字不是她一般。
啊呸!
不對,本來就不是她!
「大夫,我家主子他怎麼樣了?」
診治完畢,浮華帶來的那個小廝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上去拉住了魔醫的手。
魔醫:「……」
他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你家主子這是為情所困,鬱結於心。沒什麼大事,吐幾口血就好了。」
小廝:「……」
魔醫話音剛落下,那邊浮華便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花醉月:「……」
這口血吐的可真是時候。
眾人都眼睜睜的看著浮華吐了一口血後幽幽轉醒。最後,他將目光落在了花醉月身上。
花醉月:「!!!」
眾人詭異的眼神再一次齊刷刷的落在了她身上,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什麼負心漢一般。
花醉月:「……」
她真是比竇娥還冤枉。
更重要的是,她待會兒還要應付大變態。他可比這群人難對付多了。
她就不相信,夜月輝對她沒有丁點兒懷疑。
氣氛沉默又尷尬。
浮華似乎是有話要說,結果不知怎的,又重重咳嗽了幾聲,瞧著有點熱可憐兮兮的。
眾人的目光再度在她身上流連了一番。
花醉月欲哭無淚。
奶奶個熊,原主這純屬造孽啊。
好在這個時候,夜月輝主動出聲替他解了圍,「既然浮華公子已經醒過來了,我和我家娘子便也放心了。」
「畢竟是同娘子一起長大的朋友,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和我娘子都會傷心的。」
浮華又咳嗽了幾聲,沒有說話。
眾人卻是滿臉的恍然。
原來這昏迷的男人是和小殿下一起長大的朋友啊。
難怪睡夢中還會念叨小殿下的名字,想來也是偷偷喜歡著小殿下。
待眾人反應過來,夜月輝已經帶著花醉月離開了房間,回到了他們自己休息的房間裡。
剛回到房間,夜月輝便笑眯眯的盯住了花醉月,直盯的她頭皮發麻。
「夫君?」
花醉月眨了眨眼睛,說話差點兒就結巴了。
夜月輝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娘子可否告訴為夫,那位叫浮華的公子同娘子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在睡夢中還喚著娘子的名字,可見同娘子關係匪淺,娘子就不打算解釋解釋麼?」
花醉月:「……」
她就知道!
花醉月眨了眨眼睛,皺著眉心盯著他,「夫君可相信我?」
「為夫自然是相信娘子的。」
夜月輝笑眯眯的,花醉月覺得有些滲透的慌。
她緊張的咽了口口水,緩了緩神,冷靜開口,「若是我說,我同他沒有半點兒關係,夫君可信?」
「既然沒有半點兒關係,堂堂妖族少主,為何會在意識模糊的時候喊著娘子的名字。娘子,我需要一個解釋。」
花醉月嘆了口氣。
說到底還是不相信她唄。
哎…
都是原主造的孽債啊。
花醉月捶胸頓足,簡單的擼了一遍她和浮華的關係,又半真半假的編造了一個說辭說給夜月輝聽。
夜月輝神情微妙,盯著她看了半晌。
「聽娘子的意思,娘子在失憶之前,曾經喜歡過浮華。然後就把這段記憶忘掉了?」
「對的。」
花醉月附和的點了點頭,「夫君你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沒什麼。失憶之前我是什麼想法我不知道,但是失憶後的我很確定,我只喜歡夫君一個人。」
夜月輝並未被取悅到,反而笑眯眯的開口問了一句,「所以,娘子當初為了拒婚跳焚魔池,也是因為他?」
花醉月:「……」
拒婚只是說辭,她只是為了除掉三護法啊。
但是這話她能說麼。
花醉月深吸一口氣,編了個理由,「夫君你知道的,我自幼喜歡美人兒。當初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在我跟前謠傳,說夫君你長得不好看。」
「我當初也不知道怎麼就相信了,然後就佯裝跳焚魔池來抗拒這門婚事。」
花醉月說到這裡,面上適時的露出一抹氣憤之意,「當初我要是知道夫君你長得這麼好看,打死我也不會抗拒這門婚事的。」
夜月輝笑了笑,對於她的說辭不置一詞。
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句,「方才在樓下的時候,娘子突然一改平日的作風,可是為了勸退那妖族的少主?」
花醉月還以為他會說什麼,沒想到他竟然是說這個。
她有些詫異的抬起眼眸,深深的看了夜月輝一眼。
她確實有這個意思。
那才是她本來的性格。
她本就有意讓浮華意識到,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花醉月了。
夜月輝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我原本的性格就很好,在我面前,你不用偽裝。」
花醉月不知道他說的偽裝是哪一層偽裝,只胡亂點了點頭,沒敢再說話了。
夜月輝太聰明了,多說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