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玥覺得現在也不方便問文秋娘,索性就去問陳老闆那雙面繡之事。
陳老闆看了看正在照顧文夫人的文秋娘,低聲道:「我們到外面去說。」
到了屋子外面,陳老闆有些歉意的說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大山兄弟的妻子,之前在鋪子裡的事,真是失禮了。」
蘇錦玥看了陳老闆一眼:「沒什麼,反正你該賠的東西也賠給我了。」
蘇錦玥這不說倒還好,說了陳老闆反而更尷尬了:「我還不知道嫂子你原來還會箭術,倒是我淺薄了。」
蘇錦玥淡淡地說道:「我是文秋娘的婆婆,陳老闆你管我叫嫂子不太合適吧。」
陳老闆笑了笑:「我和大山都是兄弟相稱,稱你一聲嫂子不為過吧?對了,嫂子,你大概不知道吧,之前大山兄弟的那副弓就是我送給他的。」
蘇錦玥也不想跟這個陳老闆談什麼交情,直接就說道:「陳老闆,我只是想問你這雙面繡是怎麼一回事。」
「我姐姐之前是繡品閣的繡娘,這件事大嫂你應該知道吧?」陳老闆問。
「我知道了。」蘇錦玥說。
陳老闆緩緩地說道:「我父親過世得早,母親也多病,年幼之時,我一直得姐姐的照顧,是因為有了一個在繡品閣的姐姐,我的日子才不算過得太艱難,現在這兵器鋪能開起來,靠的也是姐姐和我姐夫幫忙!
所以現在讓我照顧姐姐,我是沒有任何怨言的,這也是我應該做的!我也沒想過要問我姐要什麼!
我姐姐從京都回來的時候,就帶了一些繡品回來,其中就有幅雙面繡,姐姐之所以一直把它藏著不拿出來,是因為想用這雙面繡把我姐夫救出來。」
「你姐夫還活著?」蘇錦玥很是驚訝。
陳老闆搖頭:「是我姐姐希望他還活著!我姐夫被流放到北境荒漠之地,遇到流匪……喪命在途中,可她偏不信,總說我姐夫還活著,還一直想要托人去救我姐夫出來。
這事哪有這麼容易,我也是找了些熟人,可現在誰敢管你這些事呢,不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牽連。」
蘇錦玥這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這人還能被流放的,那是幹嘛的,不都是在朝為官的嗎?
原主的丈夫張大山怎麼會和朝廷這些官員扯上關係的?
突然想到張大山之前就死得不明不白的,再聯繫到陳老闆說的這些話,蘇錦玥不由得一陣心驚,這兩件事之間不會有什麼聯繫吧?
不管有沒有聯繫,張大山肯定是知道這些事的,他居然沒告訴自己的妻子?這就過分了。
那麼文秋娘的,對於這些事,她知道多少?
蘇錦玥馬上問陳老闆:「你姐夫犯了什麼事,有那麼嚴重嗎?」
陳老闆苦笑:「大嫂,這官場上的事,怎麼說的,有時候也不一定是犯了什麼事,如果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下場說不定更慘。
我姐的心思我倒是能理解,她覺得我姐夫應該還活著,只是有人誤傳了消息,不過她身體不好,現在也是沒辦法繼續做繡工了,不然恐怕也是停不下來。
她現在就是想著要怎麼能把我姐夫救出來,不然至少也要打探到一些和他有關的消息……只是北境離我們這裡千萬里遠,想打探到些消息也不知道要托多少人幫忙,哪有這麼容易啊。」
所以她這親家是得罪了什麼權貴才獲罪的嗎?
蘇錦玥暗自冷笑,這種事,她以前倒是沒少在電視和小說里看過,這官場的黑暗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結黨營私的少嗎?
像這種得罪了權貴的,經常也就是會拉幾個無關緊要的去當替死鬼罷了,這些人官職低,沒什麼存在感,即便出了什麼事,又有誰真的在意呢?也
也就是家人還在拼了命想要把人救出來,可你無權無勢的,怎麼救?誰又會為了你一個芝麻小官得罪那些權貴呢?
這些事雖然是很悲哀,但也很現實。
所以現在她就算是想幫忙,也無能為力。
她一個村婦,連人都不認識幾個,更談不上有什麼人情關係,怎麼幫?
「所以你現在有打探到什麼消息了嗎?」蘇錦玥問。
這已經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吧?
恐怕事情也是困難了。
陳老闆嘆了口氣:「北境那邊情況非常混亂,流匪很多,除此之外,山林也有很多猛獸出沒,在那個地方出了事,找不到屍體是正常的!
一年到頭,死在那兒的囚犯都不知道有多少,誰會幫你找屍體?這人要出去,恐怕連他們自己都搭上性命,犯得著嗎?換做是我也一樣不會去的。」
聽陳老闆這麼說,蘇錦玥便知道他這些年也的確是花了不少銀子,找了不少人幫忙,想看看是不是能找到自己的姐夫。
而現在他們只是接到北境那邊的通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也不知道他姐夫究竟是不真的已經死了。
這也真是難怪文夫人不死心了,其實連她自己也偶爾會想過這事,原主丈夫張大山說是死了,但他那是去打獵的時候摔下山崖死的,屍體也一樣是沒找到,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誰知道呢。
反正這人幾年了沒回來,沒死也當做是死了吧。
「這些事,大山他知道嗎?」蘇錦玥問陳老闆。
陳老闆愣了愣。
蘇錦玥冷笑:「他既然經常到鎮上來,沒少來找你吧?你們是不是一起想過辦法要救你姐夫?」
陳老闆神情不太好:「大嫂,這些事也都過去了……」
「過去了?」蘇錦玥打斷了陳老闆的話:「大山他死了,所以這件事就過去了是嗎?」
陳老闆嘆了口氣:「大嫂,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事到如今,大嫂你還想要問什麼呢?」
蘇錦玥冷冷地說道:「我只想知道,我和我的家人會不會有危險。」
張大山的死有些蹊蹺,蘇錦玥倒真希望只是巧合,若不是,那有麻煩的,可能就不僅僅是張大山了,他們一家人都極有可能會有危險。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可這一家大小的,難道要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