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該死你算了!

  確實夠爛的,爹癱在床上,娘是病秧子,老四是傻子,平時被拖累就算了,現在一個能撐的都沒有了,估計那兩兄弟也是撐不住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

  他倆會這樣,也不是一日之功,絕對是長期累計下來的。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我苦,未必有我善。

  白佩佩也不好對這件事情做評判,說人家冷靜,可人家這樣做也只是為了自保,只是想護住自己的小家而已。

  總不能為了三個拖累,連自己的媳婦、孩子都不顧了吧?

  幸家又不是什麼富有的家庭,能夠溫飽,他們本來就奔波在溫飽線上,隨時餓著肚子。再碰上這麼一個事情,可不就撐不住了?

  要白佩佩說,大概就是——還好這事發生在崔二嫂出嫁前,要不然就衝著這麼一個情況,崔二嫂怕是別想嫁了。

  也幸好崔家人良善,遇到事了還想幫一把,否則崔二嫂這會兒就要哭著求崔家別休妻了。

  當然了,這麼一批,崔家都比幸家的那兩兒子有良心,他倆確實有些過份了。

  「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只找苦命人。幸家也挺悲催的,什麼事都讓他們給碰上了。」白佩佩感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白佩佩突然覺得,她穿的這具身體還算幸運的,她沒有一個癱瘓在床的男人等著她伺候,也沒有一幫不孝的兒女鬧著分家。

  若不是有一個換子的事在這裡擺著,穿到夏家來,也算是穿到了一個不錯的人家。

  夏厚德說道:「你想要給幸傻子他爹治,就治,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沒什麼醫藥費。」

  白佩佩:「……」

  確實!

  貌似要虧本了。

  她要富有也就算了,她自己也是窮人,突然有些想反悔,怎麼破?

  反悔是不可能的,不管如何,白佩佩也是宣過誓的。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當我步入神聖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

  我志願獻身醫學,熱愛祖國,忠於人民,恪守醫德……」

  那些話,即使隔了一個世界,依舊回落在白佩佩心中。

  幸家人來得比白佩佩以為的還要快,感覺劉大嬸這邊才說沒多久,那邊聽到消息,立馬就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崔二嫂。

  「話我先跟你說清楚,能不能治好我也不知道,人沒見著,只能說盡力而為。」

  「我知道,我爹摔得有些嚴重,我心裡有數。」崔二嫂心頭難過,她跑這一趟,不過是死馬當做活馬治罷了。

  人已經這樣了,就算治不好,還能慘到哪裡去?

  大概是因為上次借糧的事,崔二嫂沒好意思去敲隔壁劉大嬸家的門,請到白佩佩,就急匆匆帶路走在了前面。

  剛到幸家的時候,白佩佩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動靜。

  幸父喊著讓他去死,說他已經是一個廢物了,留著他做什麼?留著他拖累家裡人嗎?

  接著是幸母的哭著,求他不要,要死的話,就把她娘倆一塊兒帶走好了。

  崔二嫂一進門,就看到她哥、她嫂子他們在院子裡站著,跟個看客似的,居然沒有一個人進屋權,當場就火了。

  「大哥、三弟,你們還是不是人,那是你們親爹、親娘,你們就這樣看著他們去死嗎?」

  大吼一聲,衝進了屋裡。

  屋子裡,幸父已經摔下了床,手裡拿著一把菜刀。幸母抓著菜刀,不顧自己的手被菜刀劃傷了,哭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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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還有一個看著不大,正在流口水的少年,害怕地縮到了牆角,顯然是被眼前這幕給嚇著了。

  「爹、娘,你們在做什麼?!」

  崔二嫂差點沒崩潰,她要是晚回來一步,那不是沒了爹娘了?

  她「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給他們磕頭,「爹、娘,我求你們了,別鬧了,你們要真去了,我就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了,我求你們了……大哥、三弟他們不養你們,我養,我養還不行嗎?」

  「嗚嗚嗚嗚……」

  這話說得輕鬆,可崔二嫂也知道,她一個已經出嫁的姑娘,夫家也就那個樣子,她哪裡養得起?

  她跪在地上,感覺到了絕望。

  幸母再次哭了起來,這一次哭的是她的女兒崔二嫂。

  屋子裡一片哀淒,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門口多了兩個「外人」。

  望著完全忘了自己今天是來幹嘛的崔二嫂,白佩佩一臉無奈,只能自食其力地走上了前,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寧山村的白大夫,你們這麼要死要活的,總得先讓我把病給看了吧?」

  崔二嫂猛然想起來,立馬止住了哭泣,對幸父、幸母說道:「對對對,我帶了大夫過來。爹、娘,我們先讓大夫看看……夏嬸……不是,白大夫,白大夫很厲害的,她家大丫血崩都是她治好的,還有孫家被蛇咬的小孩子,黃大嬸家差點流產的兒媳婦,都是她治的。」

  幸父、幸母一聽,眼睛裡頓時放出希望的光來。

  「真的嗎?你爹真的還有救?」

  「肯定啊,要不然我也不會請人家過來,爹、娘,你們不要放棄,咱們有大夫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幸母抹掉臉上的淚水,對幸父說道:「聽到了沒有,你會好起來的?以後不能再這樣做了,下次你再哄你傻兒子給你拿菜刀,我就跟你一塊兒走。」

  如果能好好的活著,誰願意死啊?那他不是沒辦法嗎?一個殘廢,活著也是拖累。幸父沒有說話,只能在心中嘆息,任幸母拿走了他手裡的菜刀。

  白佩佩上前,幫著幸母、崔二嫂將幸父弄回了床上。

  幸父的情況其實比白佩佩想像的要好得多,她聽說幸父癱瘓在床,還以為他是整個人摔斷了脊椎,整個人都不能動了。

  結果,人家是摔斷了腿。

  「老幸摔下來後,就讓村裡的老宗摸過骨了,老宗以前跟人學過,他說老幸的骨頭摔斷了,治不好了……」

  白佩佩一邊檢查,幸母在旁邊一臉擔憂,不斷地說著情況,「怎麼樣?能治嗎?只要能下地就行,幹不了體力活也沒關係。」

  不想幸父卻在床上說道:「幹不了體力活,還算什麼男人?」

  「什麼男人不男人的,只要你活著,就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了。」幸母一聽這話,眼眶再次紅了,生氣地說道,「你還說這種話,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白佩佩聽了,也有些不高興,摸骨的手一用力,幸父就痛得慘叫了一聲。

  「怎麼了?老幸……」幸母立馬忘記生氣,給擔憂上了。

  「沒事,就是碰到痛處了。」白佩佩面無表情地說道,「他不是不想活了嗎?既然不想活了,還怕什麼痛?連這點痛都受不了,也好意思拿菜刀自殺,自殺比這個更痛……」

  雖然有些心疼,但一想到幸父剛剛乾的事,幸母恨恨地放了狠話:「該!就該!疼死你算了!」

  幸父表情訕訕的,沒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