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去跟那個賤人的種說，他和他兒子只能活一個，要麼他變成太監，活著出來；要麼他兒子活著，跟他媳婦姓，雖然不是跟他姓了，但也算是給他留了一個種了。」
這是要斷人家的子，絕人家的孫！王爺吸了一口冷氣，覺得自家王妃太狠了。
不管怎麼說，成世子也是她養大的啊。
但看王妃那副不講情面的樣子，他一時也沒了辦法。能娶回來做王妃的，娘家勢力自然不會太差。
成王爺再不爭氣，他心裡也清楚，除非成王府的庶子死絕了，否則他根本不可能休妻。
更何況，他頭頂上還有耀帝頂著他，耀帝巴不得他得罪王妃的娘家，收拾他們成王府呢。
要麼成世子倒霉，要麼自己，成王爺選擇成全自己。
「我選我自己！」
成世子抱住了成王爺的大腿，求他替自己向成王妃求情，他要自己活，就是當太監，他也要自己活。
「父王，你會幫我吧？」
「對吧，你會幫我吧？」
「兒臣的下半輩子，就靠你了！」
成王爺懂了，這個兒子不僅選了前者，還想讓自己出手，保下他的命根子，當假太監。
這樣，只要他活著出去後，即使那個孩子死了，他也還可以生。
成王爺只覺得前胸後背都涼嗖嗖的，他想起來自己離開時，王妃跟他打的那個賭：「你覺得，你那個兒子會選什麼？」
「這還用問嗎？他肯定會讓孩子活下來，那可是他的嫡子……」
「是嗎？那我們打一個賭，要是他選擇自己活，你就別攔著我。而我呢，也後退一步，讓世子妃的嫡子活。你要是喜歡那個孩子，等他長大了，再讓他認祖歸宗也行，我不攔著你。反正那個時候，我十有八九已經到了地底下，也管不著了。但要是你賭輸了……」王妃的眸子中放出一股寒光了，「那個賤人的種必須死！你要是再偷梁換棟，或者拿別的東西唬弄我，就別怪我翻臉。」
王妃如此，不過也是怕他出手「救」人罷了。
他知道，王妃肯定很清楚，若他真的想救，他完全可以進宮救耀帝，不過是保下成世子一命，絕對沒問題。
她一個婦道人家，還能跟耀帝槓？
然而，他賭輸了。
……
當王妃後來知道，成王爺果然遵守了賭約，沒進宮向耀帝求情，別人都以為她很高興，只有她知道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涼。
瞧，這就是她嫁了二三十年的男人。
即使是最疼愛的「兒子」，也是說放棄就放棄，不留任何情面。
白佩佩嘆了口氣，遞了一杯暖茶塞到了成王妃的手裡。
成王妃見是她，跟她說了聲抱歉，自己又走神了。
白佩佩輕輕搖了頭，並沒有生氣，她能明白成王妃的感受。忙活了大半輩子，卻發現自己忙活成了一場空，任誰都受不了。
兒子兒子不是她的，丈夫丈夫也不是她的，她還剩下什麼呢？
娘家嗎？
娘家看似她的依靠，這依靠卻是有限的。
她想求得自由，想要離開成王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頂多能讓她坐穩成王妃這個位置。
她現在的榮華富貴是用「一生」來換的。
成王妃看懂了她的眼神，說道：「沒想到我活了大半輩子，居然只有你懂我。要是能早點遇到你，我這一生也能多一些樂趣。」
「要是早點遇到你，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婆子，連見你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成王妃沒辦法否認，除非白佩佩那幾個兒子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攜帶著他們老娘跨越階級，否則她一個王妃還真沒什麼可能去見一個鄉下婆子。
這次會見白佩佩，也不過是因為她懷疑了那個賤種的身份，找到了白佩佩頭上罷了。她的想法很簡單，不管白佩佩有沒有識別骨肉至親的本事，只要白佩佩頂著寧山書院創始人的身份，那就絕對能夠唬人。
說白了，那就是她想借白佩佩「扯虎皮拉大旗」。
事實也正如她所料，白佩佩這面「大旗」非常好用，把那個小妖精給嚇出來了。
不管怎麼說，這事她是真心感謝白佩佩。自己扯了人家的大旗，人家也沒生氣，還幫自己打掩護。
「謝謝你！」
白佩佩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替你拿個脈吧。」
「我沒事，頭疼都是老毛病了。」成王妃還以為她是聽下面的人說的。
白佩佩卻伸出了手，直接把成王妃的手拉了過來，把起了脈。
「你保養得挺不錯啊，月事還在？那要是這樣，就好辦了，晚點我再給你開個養身方子，你回去一邊吃，再按我教你的方法練一練。一個月後，我再給你拿個脈……」
「我這頭疼的毛病，你也能治？」
白佩佩眼神詫異：「不是想再要一個孩子嗎？」
成王妃一愣：「再要一個孩子？你是說我？！我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
「這麼大一把年紀怎麼了？這麼一把年紀了，你月事還好，那就說明你身體養得不錯，完全有機會再懷一個。不過，四十多歲了，居然有些不太好弄，你到時候生的時候可能會有些麻煩……」白佩佩停頓了一下，說道，「我能保你一命，但苦頭肯定還是吃的，我沒辦法完全解決生子的痛苦……」
不等白佩佩說完，成王妃已經激動了起來，她迅速抓緊了白佩佩的手腕，確認地問道：「真的嗎？你真的還能讓我再生一個孩子？！你沒騙我？！」
白佩佩能夠感受到，成王妃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有些緊，勒得她有些疼。但她也知道，對於一個已經失去了唯一一個兒子的女人來說，她所說的話簡直就是救命稻草。
「只要成王爺的身體沒問題，你肯定還能生。」
「成王爺的身體肯定沒問題。」就是有問題，她也會讓他變得沒問題。成王妃的眼神瞬間就堅定了。
拿到白佩佩開的藥以後，她回去以後就嚴格執行，天大的事情，都沒有她備孕重要。
一個月後，白佩佩給了她一個準信，可以同房試試。
還給成王妃排了排卵日期，讓她按日子來。不過也別太緊張了，主要是她心情好，這個孩子才會願意來。
衝著白佩佩這句話，成王妃也將手裡的雜物拋給了身邊得力的管事婆子，一心一意調節好自己的心情，備孕起來。
要是她年紀輕的時候，可能還會為各種事情煩憂。
現在她年紀大了，什麼都沒有她備孕重要。
又過了一個月，白佩佩笑著對她說了「恭喜」。
成王妃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孩子，我終於又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