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管家沒能攔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某人一腳踹開了花夫人的房門。
「娘,你怎麼能這麼做?」
房間裡,花夫人嚇了一跳。
「你這是幹嘛?嚇死我了。」
「娘,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昨天幹什麼去了呀?」
「我能幹什麼呀?你又不讓我插手你政務上的事情,我整天閒著沒事情干,要麼看看戲喝喝茶,要麼就在街上逛一逛,我還能幹什麼?」
「你確定你什麼都沒有干?」
「我能幹什麼?」花夫人憤怒地說道,「人家夏老夫人請我喝一杯茶都被你蹶回去了,一副生怕人家找你事,占你便宜的樣子,能幹什麼呀?」
「那你沒見方依美嗎?」
花夫人頓時呆住:「是不是她告訴你的?她這也太過分了,在我面前說得好好的,怎麼轉頭就給你打小報告了呀!」
盧管家:完蛋!夫人這回肯定恨上對方了,少爺哦,你就不能懂點說話的藝術嗎?
「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讓我知道?」花子騫面無表情。
「我……」花夫人替自己辯解,「我也沒說什麼。我就是告訴她,你們不合適。我又沒有說錯,你們本來就不合適,我就想要找一個安分守己,賢良淑德的兒媳婦,不行嗎?」
本來還有一些心虛,越說到後面底氣越足。
「我是你娘,我還不能給自己挑選一個如意的兒媳婦嗎?」
花子騫:「是如你的心意,還是如我的心意?是我娶媳婦,還是你娶媳婦兒?」
甚至說出了那句讓花夫人十分憤怒的話,「你要想娶媳婦你自己娶去,老盯著我媳婦幹嘛?」
花夫人牛嚼牡丹一般,憤怒地在白佩佩面前連灌了好幾杯茶。
然後抱怨地說道:「你看我這生的什麼兒子呀?這生出來專門就是氣我的。你之前說你家老五,跟你家老五一比,我家這個簡直就是……
對,叉燒包。生,他還真不如生塊叉燒包,叉燒包至少可以填飽肚子,生了他能把我給氣死。
你說我是他到底幹嘛呢?」
白佩佩笑著,一時間有些不好接話。
花夫人看似抱怨的是自己的兒子,可自己作為方依美的師傅,她確定花夫人不是在說自己的徒弟嗎?
比較花子騫如此,也跟方依美有關係。
白佩佩對花子騫的濾鏡再次碎掉了一些,覺得這小子恐怕不只是過於固執,多少還有些讀書人的通病——人情世故不足,說白了就是情商讓人有些著急。
能夠把自己的老娘氣成這個樣子,見對方在婆媳關係的處理上面有多捉襟見肘。
「你瞧他說的是人話嗎?我要是能娶兒媳婦還會指望他?我直接娶就是了。」
白佩佩安撫:「小伙子年輕氣盛,他這也只是一時說的氣話。只有對自己的母親百分百信任,安全感十足的孩子,才會敢這麼對自己的父母說話。在你面前這麼隨意,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完全沒把我當回事。」
「話不能這麼說,你兒子要沒那麼依賴你,那肯定是恭恭敬敬,連發個火都不敢發啊。」白佩佩說道,「他敢發這個火,說明他跟你親啊,他要不跟你親,肯定不敢給你發火。」
花夫人嗔了白佩佩一眼,說道:「那照你這麼說,我還得高興他跟我發火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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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佩佩笑:「那總比孩子不跟你親好吧?」
「以前是挺親的,以後就說不定了。他要娶的女人我不讓娶,都敢當著我的面發火了,指不定後面怎麼罵我呢。為了一個女人跟我鬧翻,怎麼想怎麼都心裡不清楚。」
「不舒服是肯定的,當娘的,哪個不希望兒子聽自己的?可是兒子大了,翅膀硬了,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你能怎麼辦?天底下沒有拗得過自己孩子的父母。就像當年,我家老五一樣,他放著自己訂親多年的媳婦不要,非要納一個妾,我能怎麼辦?還不是成全他了。」白佩佩說道,「結果呢?他跟他那個妾也沒能到白頭,我能說什麼?」
「那他也怪不了你了啊,妾讓他納了,那妾自己沒福分,說去就去了。結果孩子也弄丟了,能怪誰?只能怪他強求了,他跟人家就沒這緣分。」
「看著鬧心啊。」
「沒事,那妾沒了,孩子也沒了,他現在不是跟他夫人挺好的嗎?你那個媳婦也挺好的,一連給你生了兩個胖小子,她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白佩佩笑:「所以說啊,有的事情是攔不住的,孩子非要走彎路,你也只能讓他走了。否則他不撞南牆不回頭,以後反而要恨你攔他。隨便他吧,反正他也大了,翅膀硬了,想怎麼飛就怎麼飛。再差,他也不會缺了媳婦。」
「這倒是。」
……
和白佩佩這麼一說,花夫人的心情似乎就好了很多,有些遲疑,她是不是不應該攔著他們。
就像白佩佩所說的那樣,他倆能成就成,成不了,她成全也沒白搭,以後還是要散。
她兒子是兒子,不虧,就是……
「就是到時候,我怕方姑娘吃虧。說實話,其實我還是滿喜歡她的!」
白佩佩垂了垂眸子,說道:「這個不存在什麼吃不吃虧的,他倆要硬要在一起,你攔了,他倆還是會在一起,反而會生出許多事端。你成全了他倆,他倆成了什麼樣子,都是他倆自己造出的,也就怨不到你頭上了。」
「唉……這好好的孩子,要是真好不了了,怨是怨不到我頭上,就是瞧著心疼。我不喜歡方姑娘拋頭露面,又不是不喜歡方姑娘,我不想害她,也不想最後和她鬧成那個樣子。」
「實在看不慣,你就讓他倆單獨出去住,當做沒看見。」白佩佩說道,「我那幾個兒子,你看他們那個在我身邊,全被我趕了出去。你以為我看得慣啊?沒辦法,兒大不由娘,他們年輕人的生活習慣跟我們又不一樣,沒必要強求。各過各的,有事再聚在一起,能夠互相幫一把,那就得了。」
「那是你想得開,我可沒有你想得開。要是我,肯定捨不得我兒子離開我,跟別的女人在外面生活。那像什麼樣子了,他倆是湊在一起了,我一個人在一邊,那我豈不成了沒人要的老婆子了?好不成,我不干。」
「分院不分家,又不是真的分家。就是讓他倆單獨住一個院子,不管他倆院子裡的事,平時把他們當成『鄰居』。他倆沒開口,就睜隻眼閉隻眼,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他倆開口了,能幫一把就幫,讓他俠自己闖去。都那麼大的人了,個個有工作有收入能養活自己,還要自己一個老婆子操什麼心?不操,我就養老,安安心心過我自己的日子,看誰活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