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夏老夫人有請

  為了以防萬一,花子騫還請盧管家隨他娘一起去夏家,免得到時候發生什麼意外,他娘應付不過來。

  「盧管家,麻煩你了!」

  花夫人也眼巴巴地看著盧管家:「對對,這事麻煩你了。呆會兒有什麼事情,你一定要提點我。」

  到了夏家,花夫人也把盧管家當救命稻草了,有什麼都會看他的眼色行事。

  盧管家:「……」

  不是,人家真只是找你聊聊啊,你至於嗎?

  唉……

  老爺,你走得太早了,夫人都支愣不起來啊。

  要不是少爺自己爭氣……

  因為不是什么正式場合,白佩佩隨意了些,並沒有叫上自己的女兒、兒媳婦作陪。笑著說年輕人都忙,也就她們這些「老傢伙」整天閒著沒事幹,還能跟人聊聊家常。

  然後就問花夫人不遠萬里到了這裡,吃住是否習慣。

  京城和江州的區別還是挺大吧?

  花夫人十分誠懇地點頭:「區別確實挺大的!我們那兒愛吃甜,這邊愛吃辣吃咸……」

  口味不一樣,風氣也不一樣。

  京城的女人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裡大事小事都有男人做主。這裡的女人整天「拋頭露面」,還在外面跟男人一爭長短。

  她看著,真不習慣。

  她也想不明白,女人不在家裡呆得好好的,為什麼一定要出來呢?

  女人都出來賺錢養家了,還要男人做什麼?

  女人嫁人,不就是為了那一口吃的?

  白佩佩聽到她這麼說,並沒有生氣,只是笑著說道:「女人嫁不嫁人,都得有那一口吃的啊。常言說得好,靠山山倒,靠水水跑,女人要是只有靠男人才能吃上一口,男人靠譜還好,要是男人不靠譜呢?總不能讓女人認命,給男人陪葬吧?」

  花夫人愣了一下:「靠譜的男人還是挺多的,我兒子就很靠譜。」

  「花縣令肯定靠譜,我說的是別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就是養條狗,除了護主的,也有反噬咬人的。」白佩佩說道,「女人這輩子,講的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萬一你碰到的是瘋狗怎麼辦?但如果你自己能養活自己,離了男人也能活,那男人就算是條瘋狗,只要女人有擁有離開瘋狗,那女人便有了新的選擇,有了另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老祖宗可沒親口跟我說有這麼一條規矩,我們所知道的規矩,全部都是人傳人傳下來的,到底是什麼樣子,恐怕就是傳話的那個人都搞不清楚。」白佩佩直接給花夫人舉了一個例子,拿城東城西的流言來說。

  本來城東說的是,老李家的狗瘋了,咬死了人,然後傳著傳著,就有可能傳成老李瘋了,他變成了狗,咬死了人。

  「你說是不是?」

  花夫人:「……」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是聽到了不少奇葩的傳言的。

  她道:「那……那我聽到的那些流言,豈不是大部分都不是真的了?」

  「你都聽到了哪些流言?再離譜,也沒有我剛剛說的這條離譜吧?」

  「我以前聽人說,有個女人是白蛇變的,她專門變成漂亮的女人誘惑文弱的書生,吸食他們的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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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佩佩嘴角抽了抽,她一開始還以為是《白娘子傳》,講的是許仙和白娘子的故事,怎麼聽著聽著,感覺講的是聶小倩之塵緣未了呢?

  只不過,人家聶小倩愛上的是寧采臣,花夫人嘴裡的聶小情愛上的是「男人的精力」。

  這種神鬼怪故事,真的不是落魄書生的臆想,寫出來「騙錢」的嗎?

  白佩佩克制住了想要幫人「分析」的念頭,講出了那個早就準備好,「固執書生」好心辦壞事的故事。

  只可惜,花夫人似乎沒聽懂,還在跟白佩佩感嘆:「他也太笨了,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還好他家裡人發現了,才沒有釀成大禍,要不然就麻煩了。」

  「是啊,還好他家裡人提前發現,及時阻止,並且教導他正確的處置方法,這才避免了麻煩。可惜,故事終究是故事,要是在現實世界裡,怕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的家人看不到,身邊也沒有人提醒他,他要是再有點權,就更說不清楚了……」

  「是啊,故事就是故事,我們看戲摺子的時候,人家編戲的,也會給戲搞一個圓滿的結尾,圖個吉利。」花夫人說道,「這聽故事也一樣,大家都喜歡聽一個樂子,誰願意聽那些好人沒好報,壞人長命百歲的故事?要是那樣,我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都去當壞人算了。」

  白佩佩:「……」

  看來,還是沒聽懂啊。

  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你費心費力組了一個局,但就是達不到目的。碰上花夫人這樣搞不清楚狀況的,白佩佩也沒折,她總不能直白地說:你兒子太傻了,你回家勸勸,讓他不要那麼快「講原則」!

  講原則本身是沒有錯的,錯的是他生在了這個除了講原則,更講「人情世故」的年代。很多事情你不靠講原則,它是行不通的。

  白佩佩不是沒想過改變它,但這種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變的。即使在寧山村,在原則上之外,他們也得講一些「情面」,外儒內法,這才能讓某些政策落實下去。

  你要是一點情面都不講,再好的政策,一旦落實不下去,沒辦法生根發芽,那都沒用。

  做人,最重要的不是講原則,而是「因地制宜」,學會變通。只要能達到你的目的,你管它這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就行。

  顯然,花子騫並沒有領會到這一點。

  「怎麼樣?」

  晚上夏厚德回來,一看白佩佩的表情,就知道這事不太順便、

  果然,他一開口,白佩佩便對他搖了頭,用一言難盡的表情對他描繪她是如何和花夫人饒彎子,但繞了半天都沒繞到點子上。

  「這個花夫人……不太通情理?」這一點是夏厚德沒想到的,他道,「那要是這樣,她是怎麼養大她兒子的?我看她兒子不是被她養得挺好的嗎?」

  雖然花子騫或許有點「執拗」了點,但大體來說,他不失為一個好人。

  夏厚德覺得,只要沒碰到某些事情,花子騫這個樣子也無傷大雅。他有原則,眼裡容不下沙子,總比貪官污吏強吧?

  在江州的地盤上,有夏家人盯著,應該沒人敢那麼明顯「算計」和「利用」花子騫吧?

  出了這地界,那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