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讓胡磊跟蔡樹傑學畫畫,也不是就讓他拜蔡樹傑為師,做他的徒弟了。
就是普普通通的啟蒙先生罷了。
蔡樹傑知道後,還想推辭,覺得自己一個才剛入學的學生而已,哪有資格給別人啟蒙啊。
白佩佩說道:「怎麼沒有?你考上寧山書院之前,已經畫了十多年了,既然你能通過書院的各種考試,說明你的學問完全沒有一點問題。既然沒有,給一個三歲的小朋友啟蒙又有什麼好怕的?」
她讓蔡樹傑安心,並不需要他教胡磊多深的知識,就是希望他能陪胡磊玩玩「畫畫」這件事。
蔡樹傑懂了,人家就是發現自家孩子對畫畫有興趣,就想找一個專業的人員陪孩子玩,至於以後會不會朝這方面發展,那是以後的事情。
蔡樹傑有些羨慕了。
他發現,做有錢人家的孩子真好。
做有錢人家的孩子沒有那麼多負擔,喜歡就去做。而絕大多數人跟他一樣,都是普通人,還要為一日三餐而奔波。
喜歡是一件事,生活是另一件事。
如果沒辦法保證自己的生活,他們就沒辦法堅持自己喜歡的事情。
不過,蔡樹傑是個很能自我調教的孩子,很快就將自己的這種情緒給消化了,高高興興去當胡磊的「陪玩先生」了。
畢竟,夏家還是很大分的,他從兼職「復刻」白佩佩的畫作,再到胡磊的先生,一個月差不多能拿到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完全夠他在寧山書院生活了。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兼職外快,他每個月還能有節餘,生活過得比較富足。
至於學費,蔡樹傑沒有急著還。
反正他和書院簽過合同,只要他畢業後記得按月還錢,把所欠的學費補足即可。如果沒有合適的去處,書院還會幫忙推薦工作。
要是嫌棄書院介紹的工作工資太低了,那就自己小。
別人怎麼想的,蔡樹傑不知道,他暗中打聽過,覺得學院介紹的工作工資雖然低了一點,但十分安穩,他還是非常中意的。
有了一個正經的書畫先生,胡磊每天就畫得更起勁了。
今天畫這個,明天畫那個,想到什麼就畫什麼。
胡磊的作畫風格叫人驚異,他從來不會按部就班,永遠都是天馬行空,充滿了孩童的想像力。
這些作品就是蔡樹傑這個學畫多年的人看了,都會讚嘆幾聲。
他忽然覺得,他的作品好像有些太匠氣了。
莫名的,作品就受到了胡磊的影響,多了些不同的東西。
這天,給他上課的先生叫住了他,說他最近交上來的作品有些不太一樣。蔡樹傑頓時緊張,還以為是自己忙著打工,交作業退步了。
不想先生卻說:「不是退步了,而是形成了一種獨屬於你的個人風格。」
我的個人風格?蔡樹傑想到了他從胡磊那兒學到的東西。
聽到先生的誇讚,他羞愧了,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告訴對方,其實那個風格不是他的,而是他模仿一個小孩子的。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先生說要推薦他參加什麼學院比賽,要是能夠拿得什麼獎之類的,他就能得到多少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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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獎金,蔡樹傑的眼睛就亮了。
那麼多錢,得要他打多少時間的工啊!
胡磊在白佩佩這兒呆了這麼久,夏家其他人不可能聽不到動靜的,夏大丫還好,她家老大已經上幼兒園了,小的平時也有婆婆劉大嬸幫忙帶著,大兒媳婦韓嬌嬌、四兒媳婦席憶彤就不同了,她們對此事還是非常關注的。
韓嬌嬌知道,她娘韓趙氏有著各種各樣的性格弱點,好好的孩子讓她娘帶,也怕帶出問題。
比如家裡的老大夏樂瑤,要不是因為她是第一個孩子,韓嬌嬌一直自己親手帶著,就她娘那個寵法和教法,得把夏樂瑤教成沒頭沒腦的嬌縱大小姐。
而小兒子夏樂文呢,恐怕也會被寵得少爺脾氣比現在都還要大。
同樣是小男孩,韓嬌嬌發現,她兒子明顯比別人脾氣大,愛擺少爺譜。夏苗苗家的胡磊就不一樣了,那個孩子多乖啊,除了不愛說話,跟他爹有些像,一點毛病都沒有。
安靜,乖巧,出去玩的時候,衣服什麼樣出去就什麼樣回來,也不愛跟別的小男孩打打鬧鬧,推推攘攘。
韓嬌嬌為了給夏樂文和別人家的小孩子斷公道,已經斷了好幾次了。
有一次,韓嬌嬌都忍不住沖她娘發火了:「娘,我求你了,我教育樂文的時候,你能不插手嗎?」
韓趙氏呆住。
看到她娘紅了的眼眶,韓嬌嬌也不好受,說道:「娘,樂文是男孩子,你不能老什麼都順著他,寵著他。他想吃想喝想玩,做什麼事情都要有節制。你看人家胡磊……」
「你就是嫌我不會帶孩子,是不是?育兒經培訓班我也上了,孩子讀書的事我也不管了,我就寵寵孩子,想讓他跟我親一些,也不行嗎?」韓趙氏抹了眼淚,表示她這輩子就只有韓嬌嬌這麼一個女兒,想要聽別人喊也一聲「奶奶」都不可能了。
韓嬌嬌嫁到了夏家,生出的孩子也只能姓夏,不可能姓韓,也不知道她爹在地下有知,發現自己後繼無人,會不會難過。
說著說著,就傷心了起來。
韓嬌嬌有些無奈。
她帶著自己的老娘出嫁,她是真的沒想過,當自己生了兒子以後,她娘居然還會念著她爹膝下無子,絕了香火。
韓嬌嬌就:「……」
她爹不是埋在韓家祖墳了嗎?
當初她代表韓家出嫁時,主家那邊不就答應她爹的牌位會進祠堂,由韓家其他子嗣一起祭祀嗎?既然如此,怎麼會沒有香火呢?
「娘,你怎麼又說這些了?我本來就嫁了人,我兒子姓夏不正常嘛,你總不能想讓我兒子姓韓吧?再說了,韓家那麼多人,只是我爹這一支沒有兒子,其他各房又不是沒有,怎麼會斷了香火呢?」
「你不懂,斷的就是你爹這支。別人家是別人家,你爹是你爹……」
「我們在說樂文的事。」
「我知道,我就是難過……」
韓嬌嬌也忍不住嘆了氣,安慰了幾次發現沒什麼效果,她漸漸有些沒了耐心:「娘,你就直說吧,你到底想幹嘛?你總不能讓我跟我婆婆說,讓我兒子改個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