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圖的童年,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快樂。
因為他的「特殊」,導致了他會面臨更多的質疑和調侃。有的時候,甚至來自於他的兄長。
那種被人否認,被人懷疑的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
要不是遇到夏苗苗,遇到夏家,他恐怕要一直做那個被人嘲諷的「傻子」。
所以,胡圖才會問出那句:「他以後會不會嫌我傻?」
是的,他怕自己被孩子嫌棄。
夏苗苗還能如何?只能出聲安慰:「怎麼會?你可是磊磊的爹,他就算嫌棄全世界,也不會嫌棄自己的親爹。更何況,你還那麼優秀!」
如數這珍一般,將胡圖的功績和成就說了一遍,增加胡圖的自信心。
夏苗苗真不是說謊,胡圖的那些成績都是實實在在的,要不然她爹娘也不會讓他單獨負責一個研究所——胡圖研究所,將他從物理研究所里獨立出來。
為此還特地給胡圖配了一個「副手」,幫他處理那些雜事。
這種待遇,只有最優秀的人才會有,否則怎麼服眾?
書院雖然是夏家人建的,研究所也是她娘白佩佩開辦的,可開了那麼多年下來,研究所里早就不知道駐足了多少「能人異士」。
這些人,又有幾個好脾氣的?
恃才傲物,那都是小事。
要是不能上他們認同,夏家這麼給胡圖搞特殊,也是要挨罵的。
經過這麼多年的打磨和鼓勵,胡圖越發的優秀起來,有的時候夏苗苗也會想:要不是他的性子上我撿了一個漏,他這樣的男人怕不是我能配得上的!
不是她真的覺得自己配不上胡圖,而是她覺得「眾人」會這麼想。
就像她爹夏厚德做了里正,種出了木薯、土豆、玉米等活人無數的糧食以後,有人會覺得她娘白佩佩過於粗俗,年老色衰,根本配不上她爹一樣。
要不是後來她們這些兒女爭氣,杏林堂、寧山藥堂、寧山書院開了起來,她娘「白大夫」的名聲越來越響,這樣的話只會更多。
即使如此,還是有人會拿她娘曾經的「惡名」說事,什麼悍婦,就喜歡欺負老實人……
夏苗苗:「……」
她爹是老實人?
他們眼睛有問題吧?
夏苗苗默默挪開了落到她爹身上的視線,表示,她爹要是老實人,這世界上就沒有比她爹更狡猾的人了。
她也是過了這麼多年才察覺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夏家的關係網就鋪遍了整個沽寧鎮,甚至整個江州。
這些人肯定不是憑空冒出來的。
還有那個武家商隊,那對過年過節都會給家裡送東西的武家兄弟,當年夏家才開始發家的時候,她就見過。
只不過那個時候,夏苗苗並不知道他們與家裡的關係。
還有那個醋作坊、醬油作坊、香料作坊……
好多明面上不是夏家開的,卻跟夏家有各種經濟往來的「土地產作坊」、「品牌作坊」,不是她爹夏厚德在外面操持的,那它們是打哪裡冒出來的?
「阿秋……」
白佩佩打了一個噴嚏,感覺有人在念叨自己。
她望向了夏厚德,說道:「你說,會不會是小雅在念叨我?」
「小雅不是才給你寫信嗎?」夏厚德一臉笑意地說道,「不是打個噴嚏,就一定會有人在念叨你,也說不定是好事。比如說老二、老三那裡有了什麼好消息。」
「他們那兒能有什麼好消息?就算是升官發財,有老三在京里呆著,老二也只能呆在外面。」
才說著,兩封信便到了家裡,一看還真是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寄來的。原來,他們的夫人都平安地給他們生下了一個孩子。
白佩佩一看到信就罵人,覺得老二、老三都糊塗了,懷孕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報一個喜,孩子生都生了才說。
「不是大小平安嗎?大小平安就成,什麼時候懷,什麼時候生,那都是他們的事。隔得那麼遠,他們也是不想你擔心。」
白佩佩一臉不擔心:「什麼叫不想我擔心?就算我不能去,我不能派個人去啊。」
「你不是派人去了嗎?」夏厚德指了指信里,老二、老三提到的婦產科大夫。
白佩佩的藥堂要開分藥堂的時候,他們就考慮過老二、老三任職的地方,現在這麼多年過去,分藥堂自然是早就開過去了。
分藥堂有了,那麼應該有的各個科室也都在後面慢慢補足,其中婦產科也是他們關注的重點之一。沒辦法,很少有人注意到女性的生產困境,他們覺得女人天生就該生孩子,不能生孩子的女人都不完整。
女人生產有風險,但那也是沒辦法改變的事情。
作為大夫,白佩佩既然有這個能力改變這一切,自然不可能忽視,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女性受苦。抱著能做一點是一點的想法,除了藥學、外科大夫等專業,她重點關注的就是跟女性相關的婦產和婦產科。
所以夏厚德才會這麼說,他覺得二兒媳婦既然已經把孩子平安生下來了,那就是之前的安排沒有一點問題,也沒必要過多苛責。
白佩佩瞪他:「那能一樣嗎?」
而且,她說的是這個嗎?
她說的是老二、老三太不上心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沒跟他們做家長的透露。
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隨著子女長大成人,他們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漸漸的,父母能夠參與的事情也就越來越少了。
老二、老三又離得那麼遠,所有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白佩佩抱怨歸抱怨,但在給孩子們回信的時候,該交代的還是得交代,讓他們照顧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作為男人,別什麼都推給妻子,他們既是丈夫,也是父親,要擔起自己的責任。
最後,照顧好自己,別讓爹娘擔心。
「孩子大了,我們這些做大人的,要學會適時放手。」
「對,你說得對,那你什麼都別管啊。」
夏厚德:「……」
什麼都不管,那也不太可能,他這不是在「安慰」她嘛。
老二、老三從小就獨立,早晚會有那麼一天。
老倆口拌著嘴,屋前的花開得燦爛,屋花的果樹緩緩生長著,到了什麼季節結什麼樣的果。在夏厚德的用心照顧下,他們家的果子又大又甜,村裡的很多小孩子都喜歡。
每每這個時候,他倆都會讓下人摘下來,放在門口,分給村裡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