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雅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她知道，她自己並不是什麼好人，要不是一直有白佩佩「教導」，讓她做一個有底線的人，她早就……
唉！
算了，答應娘的事，總不能反悔了。
不就是不能主動害人嘛，她就不信了，那個姓馮的露不出馬腳。
信已經寄出去那麼久了，也不知道爹收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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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
夏厚德打了一個噴嚏。
事情終於忙完了，可以踏上返程了，不只是他，一起同行的其他人也鬆了口氣。
去年來的時候，他們還擔心來得太晚，時間有些來不及。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既慶幸，又欣慰。
慶幸他們來了。
慶幸他們來之前，那些地方官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
慶幸這幾年大昭的糧食產量一直都在提升，即使有小規模的天災發生，也能及時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穩定當地物價。
再加上他們這一次有備而來，提前設定了許多防禦機制，蝗災沒有大規模形成不說，周邊的糧食處也十分充足。即使吃得差了些，小有波折，也將事情控制在了一個可控範圍內。
當地的老百姓吃了點苦頭，但也頑強地撐了下來。
和往年餓殍載道的場面相比，這一次真的是非常幸運了，幾乎沒有餓死一個人。
為什麼說是「幾乎」呢？
因為往年受過災的老百姓總惦記著往年的災情，那些年紀大的不聽話，非要偷偷把口糧省給家中幼子，自己身體本來就不好，結果也就更不好了。
與其說是「餓」死的，不如說是自己把自己折騰死的。
既讓人覺得可憐，又讓人覺得無奈。
基於這一點，地方官只能出台了一項新的政令——口糧定額制。
就是誰的口糧就是誰的，必須當場喝完才能走。
後面又開展了以工代賑、宏觀調控等手段，這才遏制了有可能擴大的事態，將事情縮小在了極小的範圍內。在後面老一輩相信官府確實不會讓大家餓肚子以後，這樣的事情也就沒有再發生了。
再出現死人，不是意外就是自己病死的，與餓肚子沒什麼關係。
這樣的結果是喜人的。
老百姓沒想到官府這麼可靠，官府也沒想到夏厚德提出的「蝗災防禦計劃」這麼有效，簡直就是治國之良策。
他們還沒有踏上返程，耀帝就已經先接到了底下的匯報，當場喜上眉梢，請了夏明瑞進宮。
賞賜是免不了的，夏厚德非官身，除了金銀外物也賞不了別的，但沒關係，他還有兩個做官的兒子，一個進了後宮的養女。
耀帝不僅讓夏明瑞官升兩級，還賞了「淑妃」。
後宮眾妃：「……」
不是，她人都不在這裡，陛下竟然還賞她？！
再一打聽，原來是她養父成功「防治」了蝗災，所以這功勞有部分落到了她身上。
等等，養父？！
段小雅的養父母不是泥腿子嗎，怎麼……
「她的養父這麼有本事？！難道忠南侯府倒台了，她還能矗立後宮，得了一個妃位。」
「可不是嘛，我們哪能跟人家比啊，就落遊蕩到了民間，養父母也是一個有本事的。」
「哎，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那位夏大人，其實就是她養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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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那些傳言，紛紛擾擾。
易皇后還沒如何，她身邊的人就先有些按捺不住，蠢蠢欲動了起來。
最讓她頭疼的是，娘家那邊又又又來人了。
易皇后：「……」
底下，易老夫人跟老佛爺似地坐著，易大夫人沒機會開口，易二夫人卻像是得了誰的囑託似的，巴拉個沒完沒了。
易皇后已經微微有了肚子，聽得有些犯困。
她打了一個哈氣，見易二嬸說得差不多了，便道：「那怎麼辦？她養父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本宮還能讓她換一個養父不成？」
易二夫人噎住：「娘娘，你這不是在說笑話嗎？這養父母要是能換，誰不想換啊？這麼有本事，落在誰身上，誰都想要。實在不行，認個乾親沾沾也行啊。可這事，不是不行嗎？」
「不行，那你說什麼？本宮身處後宮，又上不了前邊，更不能像男人一樣建功立業，本宮能做什麼？人家立了功勞，天下人都看著，本宮還能捂住天下人的眼睛，讓他們別看了？」
「我這不是替娘娘你著急嘛……」
「與其在這兒著急，不如回去督促督促某些人好好努力，多做些實事。」易皇后說道，「你做了實事，有了功勞，陛下還能漏了有功勞的人？」
易二夫人難堪，難道她不想督促自己的男人？這不是他不行嘛。
然後又說淑妃的養父母只是一個泥腿子，這功勞到底怎麼回事，指不定還有貓膩。
她聽人說，淑妃養父的功勞是假的，是有人想捧夏家的大腿，特地按到了淑妃養父身上。
「肯定是這樣，淑妃這才去療養，她養父就出了風頭，這不是有鬼是什麼？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易皇后的視線落到了一直沒說話的易老夫人身上：「祖母也是這麼覺得的？」
「這是別人家的事，我一個老婆子哪知道啊。」易老夫人掀了掀眼皮，說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最重要的是娘娘肚裡的孩子，只要娘娘好好養胎，替陛下產下龍子，任管外狂風暴雨也吹不到娘娘身上。只要娘娘心態穩，這世上就沒什麼可怕的。其他的阿貓阿狗不過是小道罷了。」
意思就是，夏家做出再大的功勞，只要淑妃不能生，那都是扯淡。
到了最後，能夠繼承耀帝皇位的還是皇子。
淑妃這麼急著讓養父建功立業，也可能跟她的身體有關。
易老夫人跑這麼一趟，還真沒有別的意思。雖然讓易二夫人唱了黑臉，也是為了試探易皇后的態度，順便「教導」她先穩著，等把孩子生了再說。
還有就是，後宮不太平，她得警醒一點，別讓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易皇后重點放在了「不太平」三字。
想想也是，上次易家替人背了「鍋」，那隻黑手還在後宮藏著呢。
對方想要挑起易、夏兩家的爭端，最後坐收漁翁之利，也不看看自己就那麼點「能耐」，一口能吞下幾條魚。貪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噎死。
易皇后臉上多了一絲冷意，叫了心腹過來，問她後宮最近哪些人跳得最厲害，不管是挑撥的，還是當槍頭的，都給她盯緊了，別讓她被人當成軟柿子給捏了。
「是，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