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耀帝冷臉

  易皇后注意到,她這麼說的時候,耀帝一直盯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

  她心裡有些緊張。

  她知道自己撒謊了,可沒辦法,易家那麼多旁支,哪個姑娘叫什麼名字,嫁到了哪裡去,按理說她一個做姑娘的,不該知道得那麼清楚。

  偏偏是江州那個地方,她若說得太仔細了,反而有鬼。

  「是嗎?朕還以為你知道。也是,你們易家家大業大,姑娘那麼多,你一個出嫁的姑娘怎麼會知道每一個姑娘的名字,知道她們嫁到哪裡去了呢?若非當家主母,需要禮節往來,恐怕也不會清楚旁支到底生了幾個女兒,更不要說嫁到哪裡去了。」

  易皇后:「陛下能理解便好,就是怕陛下著急,陛下可要現在就派人去問問?」

  「此事不急,也不一定需要今天就問,明天也可以。朕在那邊建了一個秘密莊子,那邊的人來報發現了一個探子,讓人驚訝的是,跟這個探子接頭的人居然是江州周家的人。」

  易皇后瞬間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陛下,您的意思不會是……那個江州周家跟臣妾娘家有關係吧?是那個叫易含芸的姑娘?不可能,臣妾爺爺、父兄等人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鑑,他們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陛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朕也想知道,所以朕特地找你說話,想聽聽你是怎麼說的。」

  易皇后想要罵人,她能怎麼說?當然是趕緊撇清這件事情的干係。

  不管段小雅的老家是不是在江州那邊,段小雅前腳才去那邊,後腳娘家的人就讓人查了出來,就算沒有鬼也變成有鬼了。

  陛下對段小雅可真是真愛,他們不過是摸摸段小雅的底細,他就急巴巴過來的「保」人了。

  段小雅身上到底有什麼鬼?

  難不成,真像那些傳言所說的那樣,她並不是那位真千金,而是「假冒」的?否則忠南侯府倒台的時候,她怎麼不見有多麼難過,也不見她替忠南侯府求情?

  段小雅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好像巴不得忠南侯府倒台。

  從她進京,認祖歸宗開始,她就沒和忠南侯府其他人一條心過。雖然兩邊都有遮掩,但哪裡瞞得過京城的這幫火眼晶晶,愣是給看出了問題。

  有人懷疑,段小雅不會是耀帝手裡的「暗棋」吧?

  可易皇后瞧著耀帝對段小雅的重視,似乎也不像。若真的只是一步暗棋,耀帝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易皇后焦急解釋,她是真的不清楚易含芸的事情,他們家的旁系太多了,人家只羨慕易家子孫繁茂,孰不知人多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比如說,在約束族人方面,任何一個大家族的族長腦袋都大。

  你稍微一個沒注意,就會有人在後面不聽勸說,不尊族規,在後面給你扯後腿。

  然後就拿了她的某個堂兄寵妻滅妾,氣得她嬸娘胸口疼,每每找她娘抱怨,讓她娘幫忙出主意的事說給了耀帝聽;又說了族中某些子嗣無所事事,鬥雞溜狗,大惡沒有,小惡不斷,煩不甚煩。

  家族大了,就有一種尾大不掉的感覺,怎麼處理都處理不乾淨。

  可你不處理吧,又不行。

  你處理得太乾淨了,家族裡的人嫌你沒人性,不講情面,無情無義。

  估摸著,這易含芸的事情就是一個「巧合」。

  易家確實有這麼一位旁支姑娘嫁了過去,但易家肯定沒人去打探帝王之事,甚至還放了眼線到耀帝的秘密山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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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想幹什麼?

  易皇后急,耀帝可不急,就這麼坐著聽易皇后說,時不時挑幾句,意思就是在告訴易皇后,不管易家打的是什麼主意,有沒有參與這件事情,江州沽寧鎮是他的地盤,他人慎入。

  光初走的時候,易皇后的腿都軟了。

  心腹宮女扶著她,將她送到了椅子上,一臉擔憂地詢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耀帝拿她撒氣了。

  易皇后搖了搖頭。

  耀帝確實是拿她撒氣了,卻不是心腹所想的那樣。

  人家不是無緣無故的,人家是有理的據,理所應當的。

  幸好這氣「撒」在了她身上,真要撒在了易家頭上,那就是易家大難臨頭的時候了。

  緩過勁來後,易皇后寫了封信,讓心腹明天一早送出宮去。

  易家。

  易老夫人收到時,易老太傅他們已經去上朝了,她拿著這封信,感覺腦袋有點疼。

  之前她還在說,這事也太巧了,他們剛想打聽江州沽寧鎮的事情,旁系就正好有個姑娘嫁到那邊,簡直不要太方便。

  結果今天這個「雷」就跳了出來,告訴他們,他們被耀帝給盯上了。

  「娘,這事是不是很嚴重?」被叫過來的易大夫人心裡有些慌。

  新帝初立,但誰都看得出來,耀帝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他或許念舊,但真要犯了他的忌諱,該出的手他也會出,全家流放都是小兒科,滿門操斬都有可能。

  易含芸這事雖然巧了一點,但他們真沒想利用易含芸打探什麼,應該不算嚴重吧?

  易老夫人搖了頭,說道:「嚴不嚴重不是我們說了算,是那位。」

  易大夫人望著易老夫人指向天向的手指,啞然了。

  她現在只希望耀帝在江州那邊的秘密山莊不要太「秘密」,否則這事還真有些說不太準。

  過了一會兒,她又跟易老夫人確定,他們家真沒派人去那邊打探什麼情報嗎?或者,老爺子安排了,她不知道?

  易老夫人十分確定,根本就沒有的事。

  或許易家動過念頭,但當時先帝身體已經垮,作為先帝的暗棋,易老太傅其實多少有些猜中了先帝的心思。在那種事情下,易家是傻了才會冒著被耀帝發現並得罪他的風險做這種事情,肯定是能撇多遠有多遠,越乾淨越好了。

  他們易家的位置已經夠高了,只要易老太傅活著一天,易家就不會倒。

  他們根本就不需要爭什麼從龍之功,只要穩著點,等下面的子孫慢慢接過易老太傅的權利即可。

  她那兩個兒子也不差,一個在樞密院,一個在中書省,哪一個不是帝王跟前的心腹位置?

  那麼多兒子,註定了只有一個能冒頭,他們家能夠一下子冒出兩位,還是先帝開恩。

  大郎、二郎自己也爭氣,實力夠用,硬是站穩了腳跟,否則能夠在朝堂冒頭的,便只能有一個。

  人多了,皇帝也睡不著覺。

  今天,顯得格外難熬。

  好不容易才等到易老太傅等人下了朝,一出來就看到了自家小廝在宮門口守著,一副著急的樣子。

  易老太傅還陪著朝中其他人說話,給二兒子打了一個眼色,讓他去問。

  沒一會兒,二兒子就變了臉色回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朝中其他人見了,也知他家有事,一個個知趣地找藉口離開。

  沒一會兒,就只剩下了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