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佩佩心頭「咯噔」了一下。
若她記得不錯的話,黃娟被接回娘家後,黃大嬸兒媳婦一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鬧,這流產不會是……
「苗苗,快,拿藥箱!」
「哎!」
夏苗苗應聲,連忙進屋拿藥箱。
夏大丫見了,微微有些擔憂,可她現在身體還虛著,也不敢跟著,怕給白佩佩添麻煩。
她在夏苗苗出來時交代了一句,讓夏苗苗多長個心眼,看著點。
「哎!我知道。」
夏苗苗慌慌張張地跟著白佩佩出門。
夏大丫轉過頭來,發現雙胞胎堂弟夏明瑞正盯著她,看到她望過來,還衝她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撿了一樣半乾的草藥,問道:「大堂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我忘了。」
「這是黃精,娘之前說過,這東西味甘,無毒,是用來補中益氣,益脾潤肺的……」夏大丫之所以記住,還是托夏苗苗的福。
夏苗苗對藥草感興趣,白佩佩教得認真,經常會考她。
夏苗苗怕自己記不住,沒少私下裡下工夫,還會拜託夏大丫幫忙記一些出題。
夏大丫為了幫妹妹,怎麼也會努力記一下,老三夏明瑞問的這個,她剛好知道,早上才考過夏苗苗。
「哦,原來是黃精啊,難怪我覺得眼熟,話到嘴邊了,就是沒想起來……」老三夏明瑞淡定道歉,似乎他剛剛盯著夏大丫看,只是夏大丫的錯覺一般。
而夏大丫,確實也沒有多想,說完還問夏明瑞還有別的問題沒有,一副細心關切的樣子。
一旁看到這一幕的老二夏明祥:「……」
如果他不是跟老三是雙胞胎的話,恐怕也會被老三給忽悠過去。
只可惜了大堂姐,怕是什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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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家。
黃大嬸的兒媳婦柳娘正躺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肯起來。
她哭著叫著:「打死我算了!反正你們家也不稀罕我,巴不得我去死,讓我死吧……」
「只可憐了我肚子裡的孩子,還沒睜眼就沒了!」
「某個人還躲在屋子裡,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難怪生不出兒子,還被婆家嫌棄,心那麼狠毒,老天爺開眼啊……」
……
白佩佩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
柳娘一看就是中氣十足的樣子,要不是她屁股底下有一灘血,完全看不出來受傷的樣子。
「別喊了,你看你流了這麼多血,不要命了啊……」
白佩佩連忙蹲下去檢查,一邊檢查一邊說柳娘,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鬧,她還想不想好了?
「我都摔成這樣了,我還好什麼好?我的肚子疼死了,還流了那麼多血,孩子肯定沒了……」說著柳娘就紅了眼眶,這個孩子是她好不容易盼來的,還不知道它的存在,它就沒了。
她能不痛嗎?
她恨不得拖著黃家的人下水。
「誰告訴你孩子沒了?你要是再鬧,孩子就真的沒了。」
白佩佩話音一落,柳娘拽住了白佩佩的胳膊,驚喜道:「真的,它還在?!」
院子裡的黃大嬸聽了,也趕緊望了過來。
黃娟在屋子裡,她被黃大嬸攔著,出不來,一臉焦急。
雖然大嫂不是她推的,但大嫂是因為她摔倒的,現在這情況,她心中也挺愧疚的。
在黃家人迫切的目光中,白佩佩說道:「在,幸好你剛摔著了沒爬起來,要不然就危險了。你現在也別動,我先替你扎幾針,先把孩子穩定住……」
說著讓夏苗苗打開藥箱,拿了那副沒有配齊的繡花針。
說句實在話,針灸肯定是專用的針更好,只可惜現在家裡窮,白佩佩想配也配不起,只能先用繡花針將就著。
她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針灸配上指法,也能應應急。
一番操作之後,柳娘驚喜:「我好像……不那麼疼了……」
「那就是有效果,但也只是有效果,想要根治還得吃藥,慢慢養。你這跤摔得太狠了,幸好你身子骨好,胎兒坐得穩,要不然這一摔夠嗆。別動,我抱你起來,送你回屋。」
「我身子骨打小就好,沒痛沒災的,就是受了涼,稍微熬熬就過去了,沒吃過什麼苦頭。」柳娘心頭放鬆了些。
白佩佩沒有拔針,一個公主抱把柳娘給抱了起來,穩穩噹噹的:「嫂子,你家兒媳婦哪個屋?麻煩帶個路。」
「這邊。」黃大嬸趕緊出聲,小跑到了前面,推開了大兒子、兒媳婦的房門。
「她身上有血,你拿東西墊一墊,別把床弄髒了。」
黃娟也過來幫忙,沒一會兒母女倆就翻出了乾淨的油紙墊在下面,上面又墊了顏色黑重的舊衣服。
白佩佩把柳娘放回床上,墊了枕頭讓她靠好,交代她別動。
然後又讓黃大嬸二人分一個人去燒熱水,一個留下找些乾淨的衣服,呆會兒要替柳娘換身乾淨的。
黃娟知道大嫂柳娘不想見到自己,也不在屋裡多呆,主動接了燒熱水的活。
黃大嬸找來乾淨的衣服,一臉愧疚地讓兒媳婦柳娘好好休息,最近也別忙活了,家裡的活有她。
「哼!」柳娘冷哼一聲,將頭撇到了床裡頭,一副不想理黃大嬸的樣子。
黃大嬸心中有愧,一點都沒生氣,反而問柳娘想吃什麼,晚上燒給她吃。
「我想吃甜酒雞蛋,家裡有嗎?」柳娘張嘴就出了一個難題。
她就是故意的,雞蛋還好說,家裡有現成的,但甜酒是精細糧做的,家裡連精細糧都沒有,哪來的甜酒?
那東西,也就過年過節,或者坐月子的時候,才能吃到一回。
黃大嬸果然被難住了,一臉為難。
「我寶貝女兒想吃一個水蒸蛋,你二話不說就煮了,怎麼,我想吃一個甜酒雞蛋,你也捨不得?」柳娘說道,「我肚子裡可還揣著你們老黃家的種,還沒出生就遭這麼大的罪,也不知道生出來是個什麼樣。他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投胎到你們黃家,別到時候好好的一個人也缺胳膊少腿的,自己造的孽不認,還嫌他拖累你們黃家。」
生產前摔一跤,把孩子摔沒了都是常事,更不要說摔傻了什麼的。
雖然白佩佩說孩子還在,但柳娘心裡頭還是挺擔憂的,生怕這個孩子保住了也摔出了問題。到時候生出來,黃家把錯怪在她和孩子頭上。
柳娘這麼說,也是為了提前撇清關係,讓黃家搞清楚責任在誰身上。
做人兒媳婦的,就是這樣,沒生的時候,婆家怕你不能生;生了,孩子生出了問題,也是你做兒媳婦的有問題,全然不會想著是不是男人下的種有問題,或者坐胎的時候沒讓兒媳婦坐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