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憶彤:「……」
她知道寧山村有好幾個和離的年輕媳婦,但她沒想到白佩佩開明了這個份上,也會「答應」她和離。
不知道為何,眼眶一紅,一直假做堅強的席憶彤就撲進了白佩佩的懷裡,嗚咽地哭了起來。
她說,她為什麼不是她女兒?
要是她女兒,她該有多幸福……
「唉……」
白佩佩輕輕嘆息,摸了摸她的發頂。
等席憶彤情緒緩過來,她讓席憶彤暫時不要告訴夏明清,這是他造的孽,活該他被蒙在骨里。
「到時候明清那個院子就歸你了,讓他和韓小姐住到書院去,內院你也不用管,你管好你自己的店鋪和院子就行了,其他的隨他倆自己做。」
「是好是壞,都是他們自己的鍋,跟你沒關係。」
……
既然以後註定要分開,那也沒必要跟那兩人攪合在一起。
席憶彤在寧山村又不是沒有私產,光憑那些她就能過得很好。至於夏家的聘禮和那個院子,就當作夏明清對她的「補償」。
白佩佩說道:「我替他跟你說聲對不起,是他對不住你。」
席憶彤瘋狂搖頭:「跟白嬸沒有關係,是我和他有緣無分。如果不是白嬸,也不會有我的今天。」
在寧山村的日子,是她這麼多年來最開心的日子。
安撫好席憶彤,白佩佩第二天就把夏明清給拎了過來,讓夏厚德以寧山村里正身份,嚴向晨以第三人身份做為公證,替兩人擬了一份《婚前財產契約》。
也不知道是因為虧欠,還是愧疚,夏明清只是大概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意見,直接簽了字。
而席憶彤呢,她看得仔細些。
不是她不放心夏家人的人品,而是契約這東西,事關她的切身利益,她不得不仔細。
確定裡面確實提到了「和離」這樣,沒有遺漏後,這才簽了字。
契約一式三份,除了寧山村委留一份外,夏明清、席憶彤各自留了一份。
如此,白佩佩這才鬆口,替夏明清上韓家提親。
但她醜話放在了前面,她人是去了,但因為提的是「妾」,如果對方不答應,也不能怪她。
夏明清連忙點頭,還小心詢問,他是不是可以一起去。
顯然,他還是有些擔心白佩佩提親的時候動手腳,讓此事不成。
白佩佩翻了一個白眼:「行,你想一起去就一起去,我不攔你。」
有長輩出馬,帶上夏明清也不算失禮。
至於夏明清的那一份不信任,白佩佩也沒放在心上。雖然他回來後,夏家待他不薄,但畢竟是在外面長大的,不如夏大丫他們這麼親厚+信任也正常。
那份《婚前財產契約》,嚴向晨覺得挺有意思的。雖然有一條約定成俗的規矩,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打媳婦嫁妝的主意,但像夏家這樣明晃晃在婚前立一份契約,將一切寫清楚,還是非常少見的。
甚至還提到了若是「休棄」、「和離」時,夫妻財產該如何劃分,有孩子和無孩子,應該如何處理等,十分詳盡。
他和夫人念叨著,他們家不是有姑娘嗎,以後等姑娘要嫁人了,也得跟她未來的婆家立一份這樣的契約。
嚴夫人一聽,連忙細問那契約是什麼樣子。
「你放心,我問夏大哥要了一份,他找人抄好了就會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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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嚴向晨沒想到的是,他家女兒還沒用上,他夫人就「推薦」給學官隊伍里的其他夫人,讓他們家先用上了。
但凡疼女兒的,誰不想確保自家姑娘的利益?
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不是社會風俗如此,她們不過是個小人物,無法掙脫罷了。
現在到了寧山村,發現這裡跟外面大不相同。
一開始嫌棄他們有些粗鄙,不通禮數。但呆的時間長了,發現她們的自由,又有誰不羨慕?
尤其是在她們中識文通墨的人員被白佩佩請進了書院、工坊之類的地方幫忙,漸漸也就被影響了。
沽寧鎮,韓家。
既然答應了夏明清要去提親,白佩佩說到做到,沒幾天就準備好,給韓家遞了拜帖。
「誰?」
「白大夫。」
韓夫人一臉詫異,這白大夫在鎮上大有名氣,她還考慮過女兒出嫁前,要不要請對方給女兒調養一下身體呢,沒想到對方居然給她遞了拜帖?
白大夫知道她?
連忙讓管家把拜帖拿過來。
結果一看是怎麼回事,韓夫人就跟被人敲了一擊悶拳似的,腦袋嗡嗡的。
不是,白大夫不是姓白嗎,她怎麼跟姓夏的扯上了關係?!
想到白大夫的人脈,韓夫人坐不住了,連忙拿著拜帖殺到了女兒韓彤雯的院子,「質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你不知道嗎?白大夫是自己的姓,她夫家姓夏……夏明清是她最小的兒子。」
「你怎麼不早說?!」
韓彤雯弱弱的:「可你也沒問啊。」
韓夫人被氣了一個仰倒。
雖然白大夫的身份確實讓她顧忌了幾分,但要是白大夫若是敢仗勢欺人,逼她女兒做妾,那就別怪她翻臉不認人了。
韓夫人放下狠話,轉身而走。
「娘!」
韓彤雯喚了幾聲,都未能把她娘喚回來,心中忐忑不安,連忙喊了外面一個路過的丫鬟,讓對方把她弟弟韓靖給叫過來。
韓靖:「……」
不是,姐,這事我也幫不上忙吧?
「你到底幫不幫?我就是讓你帶個口信,就這麼難嗎?」
「好,不過我覺得作用不大。」
韓靖還想說什麼,韓彤雯根本不想聽,也只能住嘴。
於是,到了約定的日子,當白佩佩帶著夏明清出發時,他們在半路上碰到了前來「報信」的韓靖。
白佩佩看了夏明清一眼,表情古怪:韓小姐跟他之事,不會也有這小子之功吧?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把自己的親姐賣給了什麼人?
夏明清小心地打量著白佩佩的神色,怕她反悔。
「跑這麼一路來報信,也挺辛苦的,不如到疊層車上坐坐,載你一程。等到了你家附近,我再讓馬夫放你下去,免得你爹娘看到了不高興。」
韓靖有意打探消息,遲疑了一下,應聲上了馬車。
但他有些高估自己了,憑他的本事,連夏明清的話都套不了多少,更何況是白佩佩的。反倒是他自己,就這麼一路的功夫,被白佩佩套了不少家底。
夏明清坐在旁邊,安靜如雞。
他娘,發大招了!